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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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已经变天了。
街上没什么人，隔绝雨水和自然灾害的保护膜因为东郊的实验田地打开，雨水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大颗大颗的淡黄色雨水打在皮肤上，黏腻湿润的脏感在皮肤上蔓延，带出一点淡淡的痛痒。
殳柏已经请了半个月的假。
在军校，一般这种长假学校都不予批准。
但殳柏三天前就投了一份入队申请书。
去的不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有大好前途的高级军团，也不是自由又酷帅的佣兵队。
是常年黑不见光，充满死亡与压抑的星塔。
那里频繁的有着虫潮侵略，有着星盗盗取物资，除此之外，只有黑黢黢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一望无际，淹没在深黑里的黄沙，烈风环绕着星塔，守塔的士兵唯一的活路就是一枚红色的求生键和一艘紧急避险沙艇。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成为军队里的新军领袖，是未来风光无限的上校，是前途光明的战士将领。
当时下报上入队申请书的表格被贴在总是没什么人问津的公告栏处时，有人不信邪地在光滑的版面上找破绽，有人去翻看印章的来历。
高挑漂亮的Alpha又染回了烟瘾，无数人发疯似地寻找她，打着她的通讯号，到处苦苦打听时，她垂着眸子，指尖夹着古早的烟草，斜倚着墙，拿着提前入队的航票。
没有很大的行李箱，一个背包，两套军装，一双军靴和系数套装，再多的，就是从卖鱼的女A手上得来的，属于谭星星的准考证片。
她把那张硬质的卡片用塑性材料包裹住，打磨光滑，再开了一个小洞，用特质链子绑得稳固，带在脖子上。
又欠了别人一条命。
坐在车上，看着远处飞速掠过的楼层和群山。
殳柏冷不丁想到了闵清风。
她这一生好像没干过什么坏事，又好像什么都干过了。
【序列1098231-序列10983231—，已到站，尊敬的各位乘客请下车—】
【您已进入高发危险地带——请非战斗人员及时撤离——请非战斗人员及时撤离】
【祝您好运，帝国的战士们】
这是唯一一辆通往帝国边境，通往星塔的航班，播音人员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报道着。
温柔的声音娓娓道来。
谭星星的父亲当年服役时，也是这样吗。
殳柏不知道，她抓着打火机，手攥得很紧，从这里到星塔已经不远了。
她背着轻便的背包，一步一步，走向远处。
天已经黑了下来，在这里是没有阳光的，黑暗是最好的杀戮时机，也是罪犯们狂舞的时刻。来星塔的战士只有两种：犯错的、热爱帝国的。
人们都说愚蠢的人才会如此全身心地热爱着帝国，人不能活在理想中，生命只有一条，拿来赋予自己的出生地多么浪费。
但谭星星的父亲只是在临行前亲吻了一下死去的妻子和尚在襁褓的孩子，与母亲挥别，结束了短暂的假期，又回到了这里。
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哪怕是最高级的Alpha，在这样浓稠的黑暗中也有些难以适应。
【哒】
很轻的一声从远处传来，刹那间黑暗中出现了一束刺眼、明亮的光。
那是星塔的巡视灯。
殳柏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光从哪里来，也能看见塔的轮廓，很高的塔，一直到她抬头到光映不到的地方，似乎依然有楼层，四周依然是荒芜，没有一颗植株，最具有真实感的就是模模糊糊间看见了一个极大的碑。
和星塔并驱着，上半部分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无数东西，下半面确是空白的。
“谁在那里！”
低含着警告的声音伴随着激烈的哨声。
殳柏加快了步子，大声道，“帝都军校6022届大三生，殳柏，前来报道。”
“我将把最热烈的忠诚献给帝国。”
“以我的身躯捍卫帝国，以我的血肉威慑敌人。”
这是两句简短的誓言，一般只有新兵蛋子才会这样聒噪的大喊。
黑暗中连声音也变得不那么敏感，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逼疯了太多人。
“欢迎你入队！”远处的人大声回答。
直到走进了星塔，里面是昏黄的灯光，中间是镂空的，抬头一直向上望，楼层很高很高，高到看见黑黑的天空时，只看见了一个黝黑的点。
欢迎她的士兵模样不年轻，似乎50岁左右，还有其他几个守塔人，年龄参差不齐，他们却站着最整齐的列，走着最正的步子。
殳柏没有得到优待，她刚放下包，没有和任何未来的同僚聊过天，就被安排了执勤。
黑暗中五感变得敏锐，带着血腥味的沙暴刮得脸颊生疼，殳柏这才注意到他们脸上有一层薄薄肉色护罩，她没开口，队里也没人说话。
就着无声和腥气的风沙，一直走到了帝国的白昼降临。
在星塔只能隐隐借到一点光，微弱的，仅仅使天空从浓稠的黑变成暗黑的蓝色。
沉默着的，脸上带着血痕的女Alpha有了休息时间，她点了一根烟，才发现原来那块石碑上密密麻麻的是名字，是死去的，曾经守着星塔的战士。
她倏尔弯了弯唇，一路的舟车劳顿和八个小时的执勤，遍布血丝的眼睛里却焕发出了生机。
她把烟叼在嘴里，一路从星塔最底层攀到第56层，不长的指甲扣在石碑上固定，双脚在黑边的窗户上，女A就着这个姿势用一块锋利的原石在名字的末尾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打了个括号，珍重地写下了谭星星的名字。
队长坐在远处，手里加热着味道古怪的营养剂，抬眼复杂地看了一眼殳柏。
只有下定决心非战死不退的战士，才会提前在奠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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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
花样年华：
【啊啊啊啊殳柏已经去星塔两个月了！！！我从大一已经要升大二了，她到底过的怎么样啊？】
有谁知道星塔那里究竟多危险啊，殳柏那么强，她应该没事吧。
听说那里经常犯虫潮...究竟是怎么个频率？
炽幽和昭雪他们几个前几天好像也到了入队志愿申请书，听说那一片的A全都填了星塔。
我也好想去。
——
2L：
无非是这样：
我真的不明白，她前途大好，为什么要去那里...
——
3L:
败落：
星塔那里是帝国最荒芜的地方，那片黄沙下埋葬着数以亿计的虫骸和人骸。
——
4L：
诶而：
那殳柏岂不是很危险，可恶我还有多久才有资格入队啊！！我也要去星塔！
——
5L：
青青：
我希望她平安归来，从暗无天日的星塔到阳光下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
——
6L：
嘿嘿：
啊！！大家别那么悲观嘛，殳柏那么强诶，我们心里都知道，她命又大，去星塔服役最多也就两年就会调回来的。
——
...
——
187L：
十八十八：
等殳柏的第231天。
——
...
——
1098L：
奇怪了：
等殳柏的第324天（还不回来啊大笨蛋！）
——
...
——
1345L：
是不是啊：
等殳柏的第356天！（满一年了诶！）
——
...
——
1769L：
是歌姬吧：
等殳柏的第376天。
明年就要毕业了，好烦啊，指挥要服从调令。
拜托起码让我在离校前再看她一次吧。
——
…
——
1982L：
无关风月：
哈哈，这楼还在啊，等殳柏的第432天。
昨天看了新闻，好好笑，说星塔那里又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虫潮，所有士兵都死了，没有一个人按下求援键，也没有启动应急避险沙艇。
真假，真要威胁到生命怎么可能不启动。
况且殳柏那么强，虫潮而已，怎么可能会死，真是好笑。
——
1983L：
娜娜：
是了，笑的我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命那么大诶，五十人斩还记得吗？
——
1984L：
没有风动吧：
哈哈楼上真的是！我都快忘了这家伙第一次打仗的事情了。
就是嘛，当时那个无麻醉缝针我现在还记得，她还说自己以后一定能军衔超过炽幽。
这么简单就死了，那多没面子啊。
——
1985L：
雪霜白了：
什么虚假狗屁新闻，这种一看就是假的也拿出来，不怕被骂啊
那家伙还说了以后在军队退休后就给军校当保安呢，笑死我了。
——
1986L：
小阮饼：
呜呜呜难过死我了，笨蛋殳柏，你看你才走了几天！才一年多就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傻逼新闻！再不回来我就天天找你告白烦死你！！
——
...
——
2000L：
V帝都军校：
致各位学生，关于我校入队生殳柏牺牲一事请不要过多讨论。
我们的英雄长眠于沙漠，她总会披着荣光回归。
她的离去是轻松的、是畅快的、是骄傲的！
故人已去，精神长存。
——
【此楼层因敏感话题以禁封】
——
轻松畅快？精神长存？
可所有人都知道。
救援队过去的时候，无数开出的光照亮了没有光的荒芜之地。
血腥味和烈风刮得人作呕，黄沙漫天，星塔和奠碑屹立着。
无数虫族的尸骸带着恶心的粘液，一层一层地往上铺着。
数量太多了，形成了一座让人难以置信的恶心尸山，在这些间隙里，救援人员仔细打捞才发现那些鲜少的守塔士兵的残骸。
四分五裂的尸体，血液和虫液揉杂着，匹配不上身份。
最高的那座虫堆之上，人们看见了伫立的身影。
他们大喜过望，随行来的记者们也蜂拥而上，脑海里构好了引人注目的标题，想好了该怎样卖情怀。
满身血迹和伤痕的女A微微低着头，双手牢牢地撑着热感长剑，似乎下一秒还能继续上场杀敌，时刻保持着警惕。
被血迹模糊了的衣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帝国的国徽在胸口被迟来的光照射的熠熠生辉。
他们喊了很多遍，始终不见人回应。
有人大着胆子上去想要搀扶她。
入手是冰凉到不正常的体温，女A的身体随着外界的动作倒在尸骸之上，被虫触划烂的半边脸不再流血，只剩下还未完全愈合的狰狞血疤。
她的眼睛半闭着，像是在强撑着睡意。
连续做了两次检查才确认死亡。
尸体仍然保持着生前警醒状态，浑身僵硬，手里的热感长剑因为紧握状态，手骨完全掰不开。
众人沉默地给他们收了尸体，黑暗中的星塔经过检查，一切救援设施完好无损，他们原本随时可以逃离。
但没有一个人按下按钮，也没有一个人启用逃生沙艇。
强光照亮了星塔，也照亮了奠碑上新刻的，端端正正的两个名字。
殳柏（谭星星）。
————【全文完，敬请期待接档《[快穿]直女A也要被迫营业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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