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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始终,在劫难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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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一)
宋末风有丝恼怒:“舒木晴,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阮钲!”
木晴仿佛受了惊吓,轻轻一颤,整个人恍若沉浸在梦中一般,双眼无神地看着他。
宋末风却笑了起来,只是眼神冰冷,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越握越紧:“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想他!”
木晴吃痛,不解地看着怒意来得似乎有些奇怪的宋末风:“你干什么?”
但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常:“我听说阮钲是有未婚妻的,并且马上要结婚了。”
她别过脸:“关我什么事?”
宋末风又开始笑:“哦?是吗?那么你专心和我去吃早饭。”
她不耐烦地甩开他:“似乎这和你吃饭并没有直接联系。对不起,我的工作并不是陪你吃饭。宋董,您慢用!”
她转身走回办公室,刚要关门,却被一阵猛力撞开。她来不及闪躲,右手随着门一起狠狠地打在墙上,她霎时满头大汗,整个手火辣辣的疼。
宋末风盛怒的脸几乎在下一秒出现在木晴面前:“舒木晴!你好大的胆!”
木晴的脾气也上来了,倔强地瞪着他:“我想我没有伺候你的义务!”
宋末风冷笑:“今个儿我还非要你伺候不可!”
木晴气极,一双猫眼凌厉地看着宋末风,当年的小姐脾气全上来了:“要我伺候,也要看你承不承得起!”
宋末风愣住,觉得木晴似乎和平时很不一样,而木晴还是色厉内荏地看着他。
他在她的眼神下竟有些心悸,恼了起来笑容更加阴冷,猛地上前抓住她隐在身后的右手往外拽。木晴觉得一阵剧痛,之后身体就被他拖着往外走,她急忙抓住门把手阻止了身体向前的趋势,大喊:“宋末风!你给我放手!”
宋末风此时已是一脸冰冷,见旁边的办公室纷纷有人开门来看,怒吼:“都给我滚回去!”转身猛一甩手,木晴直接被贯在墙上,然后反弹回来时没站稳,脚一崴摔在地上,半天没有声响。
宋末风这才恢复理智,急忙过走过去扶起木晴,心急如焚地问:“你有没有什么事?”
木晴低着头,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手机摔在一边,电池在另一边无辜地躺着。
偌大的空间里,宋末风陪木晴静静地坐在地上,谁都没有说话。可以听见电脑机箱轰轰的运作声,可以听见宋末风的手表滴答滴答地走动声,也可以听见两人轻微地呼吸声。木晴一直沉默地看着地面,右手还是藏在身后,左手无意识地抠着鞋上的搭扣。
宋末风总以为木晴会哭,因为她看起来并不是个强势的人。可当她抬起头时,脸上并无任何流泪的痕迹,只是一张脸淡漠疏离,眼神清澈见底,她说:“宋董,我陪你去吃饭。”
他反而接不上话,心底某块地方一抽一抽地疼:“木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他的确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
她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远远地笑:“宋董,如果您已经不想用早餐,那么我要工作了。”
第十四章(二)
他看着她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办公桌,背影淡漠好像隔离层厚重的雾,仿似要去往未知的地方,他有一阵心慌,左手撑地猛地站起来走向木晴。
木晴机械地走着,突然觉得有个温热的物体靠近了自己,接着腰被一双手臂温柔地围上,耳边传来宋末风带着歉意而又温柔的声音:“木晴,请你原谅我。做我女朋友吧。”
窗户有黯淡的光从窗帘透进来,只到窗前几寸就消失殆尽。宋末风看不见木晴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木晴,但是木晴作为他女朋友,他并不会吃亏。
“宋董,”她温软的声音透着个寒冷:“谢谢你,但是我是你的员工。”说完挣脱他的手,转身,退后一步,还是微笑着,眼睛却并不看他:“谢谢。”
宋末风看了木晴几秒,也笑起来:“刚才的事,是我冒犯了。”说着指指地上的手机:“造成的损失我会赔偿,我先回办公室了。”
木晴点头,脸上的难过一闪而逝。直到宋末风走出了门才失魂落魄地在电脑前坐下,机械地在桌面刷新刷新,手依旧火辣辣地疼着,带着股麻劲。她的心里突地腾起一股烦躁的感觉,不是对某个人烦躁也不是对某件事,是对生活对整个世界的厌倦,什么事都不想做,不想去想。
办公室里并没有钟,木晴却好似听到时间流逝的滴答声,一声一声清晰地敲打在耳边。她听了会儿,起身去捡手机,一伸手才发现手背青紫一片高高肿着。她装上手机,听机盖合上时轻轻地一声“嗒”,心底觉得悲凉,身体随着渐渐地颤抖起来。
第十四章(三)
她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正收拾东西要走。她那以为已经报废的手机却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她接起:“喂?”
阮钲略微沙哑的嗓音从听筒里缓缓传来:“下班了吗?”
“恩。”
“我在你楼下,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
“木晴?”阮钲隐约觉得木晴似乎不太对劲,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
“你在办公室吗?”
阮钲问完,木晴却没有答话,他只听到那头轻微地呼吸声,不确定地问:“你哭了?”
“没有。”
“那你怎么了?我就在停车场,你下来。”他顿顿,放缓语速说:“木晴,我还在。”
木晴本已将近麻木的心忽的又针扎般一痛,哽咽着开口:“这世界,真讨厌。”
阮钲更加担心:“木晴,我在车库等你,你快下来。还是我上去接你?”
木晴拒绝:“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不想见任何人。
她刚挂下电话,办公室的门几乎在同一瞬开了,阮钲站在背光处,握着手机得到手还放在耳边,看不清表情,只有一个轮廓,英俊,挺拔,高大。
木晴睁大眼看着,有几秒的恍惚,仿佛是不相信。而后渐渐红了眼圈,却没有哭,只喃喃地轻呼:“阮钲?阮钲?”
阮钲几步走到她面前,毫不犹豫地把她揽进怀里。木晴苍白的脸仿佛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割着他心上最柔软的那一块。他紧紧地抱着她,手指在她的柔顺的发间穿梭,一下下安抚着她的不安和心酸。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了半天才笨拙地问:“要吃火锅吗?”
她的声音带了浓浓的鼻音:“昨天刚吃过……”
他的声音仍然温柔:“吃过了可以再吃。顺便去超市买杯酸奶?”
她沉默半响,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终于答应:“好。”
阮钲笑,语气尽其所能地欢快:“我发现这里有家很好吃的火锅店,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今天带你去尝尝鲜!”
木晴的眼神终于不那么麻木,却还是透露着浓浓的不安,他拍拍她的头伸手准备拉她的手,刚要触碰到她的右手,她却极其轻微地退了下。阮钲的手抓了个空,转头疑问地看向她,意外地看见木晴低头缩着手。
阮钲落寞地笑了下:“我不拉你的手,你跟在我后面,好不好?”
见木晴点头才转身走了出去,耐心地等她锁上门,为她按下电梯,最后替木晴开了车门。木晴沉默地接受着,说不感动是假的,却不知该不该表达。
阮钲稳稳地开着车,指了指后车位说:“那里有抱枕,你可以抱着睡会儿。”
车厢里弥漫着阮钲身上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记忆中阮钲的味道,安心而又温暖,陌生的是那些新增的味道,木晴说不清,却一点一滴记在了心里。
木晴拿过抱枕抱在怀里,阮钲扭头见状,又说:“要不要来点音乐?”
她看着窗外渐渐倒退的商店树木,摇摇头:“不用,这样很好。谢谢你,阮钲。”
阮钲看着前方的道路:“不要谢我。你以前从来不说的。”
“可是,”木晴闭着眼:“已经不是从前了。”
车速突然有些加快,跑了百米之后又慢了下来,阮振的声音在车速稳定后闷闷地传进木晴耳朵:“我知道。”
他知道,可是他不死心。木晴曾经问他伤害他的是她,他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为什么?因为他放不下,因为他爱她,再没有其他的理由。有些人从身边走过去了,也许会难受,但是痛了一阵,这道伤口会结疤,最后留下淡淡的伤痕。可是有些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你的呼吸,你每呼吸一次,她的名字就会在你心底最深处闪烁。阮钲知道,这辈子他都无法忘记舒木晴。
如果时间真的有用,能帮助阮钲忘记这个人。那么对于现在的状况最好的解释是,他在几年后再一次和舒木晴见面时,再次不可避免地爱上了这个人。
路灯暖黄的灯光不时地把车内照得一阵明亮,阮钲的脸在一明一暗间交替出现着。他听见木晴睡着后微弱的呼吸声,低声地表白:“木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