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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此次旅行的第二天上午,直到温热的日光照至脸庞,我才猛然发现——糟糕,自己好像起晚了。
我立即蹦起来换好衣服,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房间中央的隔板响起了轻敲声。
拉开,一眼便看见了穿戴整齐的赤苇君。
“对不起,我起晚了。”
我不好意思地向他认错,苦恼道,“朝市......应该已经关门了吧。”
“没关系的。”
赤苇温和地揽下责任,“我昨天也没有调好闹钟,起床时间也晚了些许。”
他还弯起了眉眼,“外加看川崎桑你睡得那么安稳,实在不忍心叫醒你。”
这些话语导致我的心脏跳动地太快了些,也总令人感觉有些梦幻。
昨天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我与赤苇真的告白了吗?
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脑内不好的猜想全都在他向我递来左手之后烟消云散了。
“我们先去吃早饭吧?店员说甜品有特制的和果子呢。”
我们,我们。
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胃中明明像有着数只蝴蝶在飞舞着,我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还故作镇定地回答他。
“好啊。”
这不是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而是真实的现在。
我与邻居的赤苇君,我们在一起了。
回程的路上,赤苇问我那天为什么答应了他的旅行邀请。
他笑着说,“我原以为会被拒绝呢。”
我短暂的怔愣了一会儿,仔细思索了一下,好似也没什么缘由。
“大概是......”
“因为阳光很美,天气很好,你静静站在门扉外,朝着我微笑。整个世界就像一幅缤纷灿烂,令人心醉的巨型油画。”
“我只是想着——赤苇君你可真好看啊——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答应了。”
自己的原意本是想揶揄下赤苇,可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成为发自心声的自白。我希冀将所有美好的词藻堆砌在他身上,可表达出的想法仍词不达意。
幸运的是,被形容者并不在意。
他细细地绽出一个笑,注视着我倏然升温的脸颊,温柔地开口。
“这是我的荣幸。”
这次旅行结束后,我身上所有的霉运都好像无影无踪了。
我的学业恢复了正常,甚至在那一学年的末尾拿到了特等奖学金,跟随着导师发表了好几篇论文。辞去了便利店的兼职工作后,大四的课余时间改在东京的天文研究机构进行实习,在成为天文学者的道路上平缓而稳定地前进着。
我体验了很多很多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譬如和赤苇一起在五光十色的游乐园里约会,去野边山的国立天文台旅行,在北海道一边泡温泉一边看星星,休息日乘着新干线观看木兔前辈的排球比赛,参加知名作者的文学展览,帮助宇内老师新准备的漫画取材等等。
在男友的耳濡目染下,我甚至还学会了打排球——其实也不算学会,只是勉强可以接发球和扣球而已。
赤苇常常在打球时负责帮我托球,即使十个球我只能勉强摸到一个两个,他也睁着眼说瞎话地摸着我的脑袋鼓励我。
“打的很好了。”
一起打排球的宇内天满老师在这种时刻,往往满脸沧桑地盯着我们,甚至他还向赤苇提议,说他狗粮吃多了,他有点想画少女漫画了。
我的男友一脸温和地拒绝了他,表示先把手头的少年漫完结了再说。
以前的同桌藤井桑知晓了我与赤苇在一起的消息,在煲电话粥时首先祝贺了我,然后开始口若悬河地讲述她夹在两个恋爱笨蛋中间的心路历程。
“高中时你们明明两个人是相互暗恋的,结果一个忙着准备竞赛考东大,另一个想着不能影响别人认真学习,赤苇还不让我告诉你,结果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年。”
我呆愣住了,只听到她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放学后都盯着谁看吗?要知道和赤苇每天一起去部活的可是木兔啊!他的猫头鹰脑袋别说是隔着几十几百米,就是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还记得高一时候我贿赂你整理笔记吗?一开始我准备是送你甜品券的,是赤苇他提议送今日天文的精装版,从外网网购的事宜也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你去观赛的那几场排球赛,赤苇还特地拷贝了录像带——后来木兔去他家玩的时候,还吐槽说那几卷明明特地保存在玻璃盒里,磨损的程度却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好多遍一样。”
她还说了好多好多,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与我相关,我却不知晓的事情。
与她的这一通电话后,我心血来潮地从书柜里抽出了积灰的《今日天文》,当翻到第三卷时,一张纸片从书的缝隙中掉了下来。
我弯下腰拾起,发现那是我十六岁时写有卡尔.萨根名言的便利贴。这张便利贴的右下角,印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猫头鹰——正是赤苇君SNS头像的那一个。
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给高二整理的理科笔记,最后一页纸上祝愿赤苇考试顺利的便利贴,大概也是同一种。
曾经的小心思早就展露在他人面前了,我却没有感到太过羞恼,心中油然而生是好似浮上云端的欣喜。
因为啊,自己实在太过幸运了,喜欢着的人竟然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喜欢着自己。
倘若是从相互暗恋开始算起,现如今我与他的相识已经快要超过十年了,即使高中时错过了几年的时光,现如今互相陪伴着也度过了将近五年。
我与赤苇的恋爱日常其实很是平淡,甚至有一些俗套。我们并不是没有过争吵,赌气以及普通人恋爱中常见的经历,但即便是关系最僵硬的时候,我与赤苇从来没有向对方提出过分手,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由于我与他都相信着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
我一路从学士读到修士,再到天文院工作的同时准备攻读博士,赤苇的工作也从漫画部门调到了他所想去的文学杂志。我们都努力着,让自己渐渐地成长为曾经所希冀的模样。
他是在我二十七岁的生日求的婚。
犹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晚上,与平时赤苇京治冷静自持的形象完全不符,他在众人的起哄中结结巴巴地背诵着一段英文,一副紧张过度的模样。
“Every atom in your body came from a star that exploded. And, the atoms in your left hand probably came from a different star than your right hand. ”
劳伦斯的这一段话在物理专业是非常出名的,经常用于表白,我很早以前就听过,甚至觉得有些老套。
可是从赤苇口中吐出的这些话语,我却会双标且感性地认为这些文字是多么的深情与浪漫,会不自觉地想要眯起眼睛微笑。
“It really is the most poetic thing I know about physics——”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双深色的瞳孔在这一瞬的模样,此中缀着星光与我,藏着的是最深沉的爱意。
他浅笑地拿出戒指,单膝跪地。
“You are all stardust.”
[ 你的一切皆是星尘。]
——End
小短篇写到了将近两万字(泪目
原本是想写个浪漫的故事,但好像有些写砸了。
总之,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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