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冰糖雪糕

7、第 7 章

　　马车上，闻希声的嘴就没合拢的时候，直到下了马车，怕别人看出点什么来，才努力抿嘴。

　　但哪怕是这样，路过看到闻希声的宫人也能明显地感觉到闻希声的心情非常好。

　　大乾对匈奴小胜的消息自然不会这么快传到宫人耳里，她们也只当闻希声近来得宠高兴。

　　进了承明殿，闻希声叫来阳徊，先问了邹月娘今天的动静。

　　得知自己离开没多久，邹月娘便离开了，闻希声点点头，估摸着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周劭灵得了北方的消息。

　　不过自己的信件可能都过了一遍大宣的手，闻希声懒得在情报方面多花功夫去猜，只带着人进了殿中，等着人回来。

　　阳徊又退下帮忙盯梢去了，明夭在身后站着，闻希声一个人坐着，便又忍不住笑起来。

　　“明夭，不管发生了什么，有现在这个结果，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明夭也跟着笑出来，“是，我们希声是大乾最好的公主。”

　　闻希声扑哧一下笑出来，再也忍不住，说道，“那你就是大乾最好的宫女。嗯，还有阳徊。”

　　“是！”

　　两人嘻嘻嘻哈哈笑作一团，捏了桌上的糕点就往对方的嘴里塞，稍稍冷静下来，索性把阳徊也叫了进来，三人坐着吃点心，畅想着大乾怎么把匈奴赶出去。

　　说到最后，闻希声忍不住野心大了起来，“其实要是周劭灵愿意借兵给我们大乾，把匈奴彻底打没了都是有可能的。”

　　阳徊也跟着往这个方向想，“可是大宣的兵马习惯了南方作战，真的打得过匈奴人吗？”

　　明夭敲了一下阳徊的脑门，道，“笨，大宣怎么可能借给我们大乾兵马。”

　　阳徊狠狠地咬了一口糕点，说，“那万一有一天真的借了呢？”

　　明夭还想继续给阳徊讲明白，闻希声却听不下去了，有点不服气道，“你们两个说的，难道我们大乾就不能靠自己把匈奴打没吗？”

　　阳徊这就不服气了，“可是公主，是你自己说的要是周——”

　　“咳咳。”

　　是邹月娘回来了，闻希声坐在主座上，自然是看见的了，但是等她想提醒的时候，邹月娘已经自己出声了。

　　一屋子三个乐得忘形的人立马正经起来，各归各位。

　　邹月娘刚被周劭灵叫去，说了大乾北方的事，让她这几天多留意一下闻希声。

　　回来的路上，邹月娘还在想，这几人大概要什么时候会知道消息，现在看情况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也没什么，只是这几人高兴的过于明显了，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再想想，最大的明夭也才十八岁，若是真的滴水不漏，那她和陛下才真的要担心了。

　　很快，周劭灵就过来了。

　　闻希声迎上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真心实意，若是大宣一直安安稳稳地，不打扰大乾，让大乾全心全意地打匈奴，那她多卖几个笑脸给周劭灵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今日的晚饭吃得宾主尽欢。

　　兴奋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闻希声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四肢的肌肉，一阵一阵的酸痛袭来，让她坐卧不安。

　　闻希声试着忍了一下，还是很痛苦。

　　转头看向躺在另一边的周劭灵，周劭灵也正在看她。

　　闻希声被柔顺的目光激得立马转过了头，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双臂，说道，“我手臂有点酸，腿也酸，能不能帮忙揉一揉。”

　　“你睡上来一点。”

　　闻希声挪动了一下身子，便感受到温热的手掌搭上自己的大腿，这是闻希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周劭灵的粗茧。

　　粗糙，扎人。

　　温热的气息透入，闻希声觉得自己的腿酸好了很多，翻了个身，让周劭灵给另一边也按按。

　　周劭灵平躺在闻希声身边，能感受到她任何一个小动作，也能清楚地领会到这个动作的意思。

　　寝殿的气氛很温馨，就和她们第一次见面那晚一样。

　　但是周劭灵可以肯定，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公主，我们恒城有夜市，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闻希声已经迷迷糊糊了，话都没进脑子里，潜意识便替她答应了，应下之后，一个翻身，彻底睡熟过去。

　　恒城有一东一西两个夜市，设立两个夜市没别的意思，就是方便百姓。

　　皇宫在恒城的正中间，周劭灵和闻希声不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距离，便随便定了一个。

　　夜市是一条街，街的两边是各样的店铺，正中间则是一些临时摊位，给一些本钱不那么足，或者偶尔才来几次的小摊小贩们用。

　　一条街，来来去去的人流也很有规律，北边半条街往西走，南边半条街往东走，一来一回，这条街便逛完了。

　　闻希声站在街的入口，一时间有点走不动道。

　　她来大宣不过一月有余，在这边看到什么，和在大乾的一切对比，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她们大乾京城也有夜市，但是她的记忆里，没有这里这么亮，人也没有这里多，当然也没有这么大。

　　明夭悄悄催了催闻希声，闻希声才走进夜市，周劭灵便陪在一旁。

　　闻希声一家一家看过去，酒肆，酒肆，成衣店，饭馆，首饰店……

　　摊位上的，是糖葫芦，糖葫芦，面摊，茶摊，烤肉摊！

　　闻希声终于看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了，就是不知道这家店的烤肉手艺和自己的父皇比起来如何。

　　闻希声不敢多要，先买了半只烤鸡试试看。

　　摊位这边是没有座位的，闻希声只能拿着边走边吃，打开包装的时候，闻希声看了一眼周劭灵，有点迟疑。

　　周劭灵今晚一直在看着闻希声，见她转过头来，便知她要问什么，先一步答道，“就这么吃吧。”

　　闻希声便吃起来。

　　又逛了一阵，又发现一个烤肉摊，闻希声便买一一个烤兔腿吃。

　　之后，闻希声还买了一份烤鱼，仿佛今晚的逛夜市就是为了将这里的烤肉摊子一一考察一遍。

　　从夜市的东边逛到西边，再从西边逛到东边，闻希声也把这三份烤肉吃完了。

　　离开夜市的时候，周劭灵停住了脚步，问闻希声，“这三家烤肉，哪家最好吃？”

　　闻希声便也停下了脚步，细细回忆了一下，觉得还是烤兔腿那个老板的手艺最好。

　　说了答案之后，闻希声便往她们的马车走去。

　　明夭看了眼周劭灵，快速行了个礼，便追着闻希声上了马车。

　　周劭灵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跟了上去。

　　夜市的出口处，是一个手串摊，摊主是个年轻姑娘，此时，一队新婚夫妇买了一对红色手绳，挂在各自的手腕上，笑着牵手离开。

　　回了宫中，夜色已深，周劭灵便回了紫宸殿。

　　紫宸殿的书房内，王公公早早地候着了。

　　“陛下，北方密报。”

　　周劭灵看了眼王公公，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奏折上写，大乾的谢韶璟领五千精兵从西北侧翼绕路，与南方大军夹击匈奴大军，惨胜。

　　惨胜也是胜。

　　周劭灵默默地回忆着谢韶璟挂帅以来大乾与匈奴的战绩，估算双方的实力和剩余的兵力。

　　或许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战争，尸横遍野，但估计大乾能把失去的青城再夺回来，届时，匈奴也至少再有三五年时间无力再南下骚扰。

　　他与大乾皇帝签订的契约是三年内不跨过漓江。

　　但到时，一方苟延残喘，一方蒸蒸日上，撕破契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若是能在一年内稳住漓江南北，到时候集南北之力，合力追击匈奴，代价是大了点，却能保百年和平。”

　　周劭灵在心中回忆着父亲去世前说的话，不禁热血崩腾起来。

　　八岁那年，看着大乾皇室一遍一遍加税，加得农人鬻儿卖女，加得商户关店跑路，他们周家领着宣县及周围几大世家圈地自治。

　　从小小的宣县，到如今，大宣立国，他们离目标越来越近。

　　如今，只等谢韶璟收复青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