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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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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稚嫩阴沉的气质褪去,转为高傲的华贵。人靠衣装马靠鞍,他原本五官就算出彩,现在哪怕站在见过世面被誉为计算机系系草的谢珩面前也不落下风。
他目光落到谢珩抱着苹果的手上,睫毛下垂,问道:“别人穷穷一时,你穷穷一辈子?”
其他在抢苹果的室友顿时陷入相同的尴尬。
沈逸他们大学所在学校是全国顶尖的学校,计算机又是学校的王牌专业。哪怕毕业前再贫困,毕业三年后,沈逸所在寝室的所有室友都算已经脱贫。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谢珩的际遇,在陈邢的家底面前,谁又不是穷人。
面对他的挑衅,谢珩淡淡一笑:“陈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个性。看来这三年你过得很好,不像我们,都被社会磨平了棱角。”
说完,他也不看陈邢,而是将手里的苹果随手一抛。红艳的苹果高高跃起,随后又准确无误地落回他手里。
谭树找到话题,故意胳膊肘推他道:“这可是瘦子的心意,你当表演杂耍?”
谢珩露出歉意的微笑,随后挑了三个苹果回座位,对坐在一旁的沈逸说:“今天可是陈邢请客,你可得好好点,将大学请我们的吃回来。”
陈邢看样子又想嘲讽,被坐在他旁边的小林扯着衣角示意坐下。
陈邢端坐在座位上,叫服务员递来餐单,见谢珩依偎在沈逸身旁,一副你点就行模样,还是没忍住开口:“谢大总裁开公司赚钱有段时间,还是连点餐都不会。”
“确实不会。”谢珩爽快承认,双手交叉看着陈邢,“毕竟公事宴会有助理,私人宴会有沈逸。老婆,这道菜是什么意思啊?”
他指着一道菜名不详的菜式问。
沈逸耐心跟他解释,他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然后下巴搁在沈逸肩上问,“那点一份这个好不好,我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碍于同寝室室友在场,哪怕不喜欢他的靠近,沈逸还是忍了,装出一副在外人面前的恩爱模样,同意了。
他刚答应,对面就传来一声巨响,原来是陈邢把杯子给砸了。在场所有人都吓一跳。
“陈邢,你也太不小心了。”谢珩后怕地说,“还好现在不是大学时候,不然我们都要担心赔不起。”
他所言非虚,他们大学时候,聚餐砸一个路边摊的碗都担心摊主坐地起价让他们赔一笔“巨款”。
齐江说:“这杯子确实精致,不会是景德镇的吧?不过不管哪个镇,以陈邢还有谢珩你现在的身家,怎么可能赔不起。”
“那可不一定。”谢珩唉声叹气,“哀怨”地看向沈逸,“我赚的钱都给我伴侣了,要是沈逸不准我有私房钱,我可一分都赔不起。”
沈逸借着桌布的掩饰,悄悄在桌底掐了谢珩一下,好好的寝室聚会,他犯什么病,在场可没有他的生意伙伴。
不过本着照拂谢珩面子的原则,面对室友投来的惊异目光,他还是面带微笑,“我才没有他形容的那么严苛。”
室友们哈哈大笑,都挤兑说哪里严苛,夫妻之间本该如此,一个会赚钱,一个会管钱,分工合作,才能长治久安。
沈逸跟着笑,内心却骂谢珩八百遍,除了前天花了谢珩一千来万,他什么时候要过谢珩的钱。
“你能不能不要冤枉我?”他凑到谢珩耳边,咬牙切齿小声说道。
谢珩伸手,委屈巴巴:“你要觉得冤枉可以真让我履行啊,我刚让周殷清点过财产,你要是有看上的可以全拿走。”
沈逸还没来得及说话,陈邢那边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他望过去,就见陈邢放下茶壶,淡淡对一旁的经理说:“把地清扫一下,先上酒。”
经理鞠躬,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四位服务员鱼贯而入,两个打扫卫生,两个上酒。谭树看着红酒上的标签,咋舌道:“陈邢你现在也太气派了。”
这几瓶酒,一瓶就能抵他一个月的工资。谭树早知道这地儿消费高,但也没想到会高成这样。
陈邢注目着谢珩,意有所指地说:“我可不像某人,有钱不舍得花。”
沈逸皱眉,陈邢他今天是吃炮仗了吗,怎么总找谢珩麻烦,他正准备提谢珩回击两句,就见谢珩“小鸟依人”地倚过来,委屈巴巴地说:
“老婆,他嘲讽你。”
“啊?”不仅沈逸愣了,陈邢也愣住。
谢珩很害怕地说:“已知现在这个包厢只有三个有钱人,我已经说过我把钱全上交给你,陈邢说有人有钱不舍得花,那他说的不就是你吗?他一定是在记恨大学时你请我们吃饭只去学校附近的餐馆和路边摊,而不像今天他这么豪气。天啊,他怎么这么不知感恩。”
“……”
沈逸感觉这个包间有人被谢珩气到想吐血,但显然那个人不是他。
他悄悄瞥一眼坐在对面陈邢,感觉陈邢被气得都跟河豚似的脸鼓起来了。
就这么短暂的一瞥,陈邢还是注意到,沈逸亲眼见他朝自己望过来,随后有些微怔地移开目光,望向桌上倒满红酒的玻璃杯。
像是犹豫,又像是鼓足勇气,片刻后,他端起酒杯,站起来,冲着沈逸方向:“我敬你一杯。”
这还是沈逸记忆里陈邢第一次正面向他敬酒,以往哪怕聚餐,陈邢目光也避着他,闷在角落一言不发地自顾自吃饭。
沈逸正回忆着,身旁的谢珩已优雅地站起身,举起高脚杯,“果然今时不同往日,陈邢你现在已太客气,以前我们喝酒的时候你只有躲的份,现在居然会向我敬酒。你这份心意,我收了,我先干为敬。”
谢珩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他招呼道:“大家也喝,别客气。”一副主人架势。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敬陈邢,毕竟这顿陈邢请客。陈邢被他们轮流敬酒,一直无心搭理谢珩。
沈逸没去凑热闹,而是低声问谢珩:“我怎么感觉他刚才是在敬我?”
谢珩说:“是,他想为难你,还好我机智化解。”
沈逸看着他,不去猜他话中的真假,见他嘴角有参与的红酒,伸手替他抹去,“怕他为难也没必要一饮而尽,要是呛到怎么办?”
谢珩眼带笑意:“大人教训得是。”
沈逸见他贫嘴,问:“我是大人你是什么?”
“我是刁民啊。”
沈逸想,他确实挺刁的,没见这次聚会的主人都快被他气死。还什么“天啊,他怎么这么不知感恩”,也没见他平时这么戏精上身,今天是酒都没喝就醉了?
那边陈邢逐渐招架不住,他本来酒量就不好,又被人拥挤着劝酒,连喝几杯,他微醺地放下酒杯,撑着桌面对站在一旁的经理说:“上菜。”
沈逸家里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在外聚餐可没有。不过他的生活毕竟和谭树这些需要在别人手底下打工的室友隔太远,又不愿把话题中心集中在他身上,听其他人对他的生活刨根问底,眼神示意谢珩几次后,谢珩就完全代替他和包厢里的其他人聊嗨了,等沈逸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谢珩已经在和他们一起骂无良的老板和狗仗人势的经理。
沈逸:……在场所有人就你最像无良的老板,结果也是你骂得最狠。
他侧目看着谢珩侃侃而谈的模样,心中既好气又好笑。从大一时起就是,只要是谢珩想搞好关系的人,就没有不成功的。除了那些欺负他的恶霸,或许只有自己对他横眉冷对。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记仇,不仅在自己爸爸公司遭难时愿意伸出援手,还记着自己对他零星的好,无时无刻不想着回馈自己。
沈逸忍不住看着谢珩微笑,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候,笑容立即淡了下来。低头饮水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坐在对面的陈邢在看着他,直勾勾地,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沈逸怀疑自己没整理好仪表,正抹唇角看是不是有什么残留物时,陈邢已收回目光。
一场聚会,勉强算宾主尽欢。付钱的时候,陈邢准备买单,就见经理为难地看向谢珩:“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谢珩已经买过单了?什么时候?沈逸惊讶地望向还在和齐江他们寒暄看起来有些微醺的谢珩。
陈邢的目光也立刻变冷。
像是接收到他的目光,谢珩低头,微微一笑,再抬头时眼底的醉意散尽,笑容温和地看着陈邢道:
“总不能真让别人以为我有钱却不舍得花吧。”
他走过去,拍拍陈邢的胸膛上方说:“陈邢,不好意思,这次抢在你前头了。下次,我一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