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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相爱相杀吧阿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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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殿望夜走在阎浮提的回廊内,手上拿着这段日子以来集境的地气观测结果。
当日玉流萤将她要来阎浮提,掳了太君治和鸦魂,一席话又是生又是死吓得她心肝跳跳。不过实际上,找她来的目的比她胡思乱想的那些单纯的多。
玉流萤要她和太君治鸦魂做的事,简答来说只有一句:该干嘛干嘛去。
拿她自己来说,她要做的居然只是如同在太阴司所作相同,观测集境变化。拿太君治来说,阎浮提近乎统管集境全部商务,与民生息息相关,不必说太君治亦是自动自发的如昔日在天机院一样,反正都是在守护集境子民。至于鸦魂,他从前是个反贼,如今……呃,还是个反贼。
玉流萤叫她来的目的有二,其一是将这段日子的集境地脉变动呈上来,其二则是……来个人把她家小弟拎回去。
……这寄托对象还真没找错。
仙殿望夜自然是知道玉流萤本身精于空间术法,将千叶传奇送回集境并非难事,如今却要特意换人来做。估计,这是在有意规划自身行踪。而这代劳的人选,擅长缩地之术的太阴司无疑最佳。
仙殿望夜觉着,要不是她现在被调到阎浮提这边来,这人选应该是关山聆月最佳。
不是没担心过。毕竟千叶传奇是破军府的人,即便跟关山聆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若要被他知晓太君治等人当初乃是诈死,甚至回到集境还有过反抗的动作,那……
“甭想了,集境的风吹草动绝对没有能瞒得过破军府的。”
玉流萤当时就是这么回答她的。
“其实这点小事烨世兵权肯定知道,他既然不说不动作,你就当他默许的嘛,难道一定要亲自跑去人家面前去说‘请问我可以收留一下叛党们么’,我敢保证他会因为抹不开面子而通通拖出去砍了的。”
喂喂,军督听到这话会哭的……啊不对,应该是气到去默默面壁的。
施展太阴司缩地之术,这一路走来千叶传奇出乎仙殿望夜意料之外的乖巧……咳咳咳,错了,是沉默。
仙殿望夜不免有些好奇,她与千叶传奇接触不多,但就从太阴司与千叶传奇这个人的交往,早已完全留下了千叶传奇聪明的完全超脱人精定义并追求完美级擅长算计人心。
简单来说,仙殿望夜觉得,千叶传奇这个人对人情太过淡薄。
那是一种孩童般最残酷的天真与执着,这也是仙殿望夜每每想到关山聆月与千叶传奇之间种种不得不暗自提防的。
所以说,有了这种对比……
千叶传奇这一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闹脾气一般的气场到底是肿么回事?
这世间有种很微妙的情结叫做……雏鸟情结。
千叶传奇,生自天魔池,与素还真并蒂双生。早早还在池子里的时候就素还真就被人一把掐了去,留下他孤零零一个。那难以言喻的小心情呦,凭啥素还真是个香饽饽他就可怜巴巴被留下?
于是再后来他也被人掐了去,转手就到了玉流萤手里。虽然说吧从小遭受很多少儿不宜的虐待,但总归说他千叶传奇这个人格这个生命慢慢成形慢慢出现在事件的过程中,第一个有所交流的就是这货了。
玉流萤这个人,很聪明,嗯……这点跟他很像。
玉流萤这个人,过目不忘,嗯……这点也跟他很像。
千叶传奇甚至曾经暗自沾沾自喜,如果真有天意这种东西,他觉得这种相似就是所谓注定的缘分。
天意如此,这是他天赐的亲人。
所以不管自己平日多自诩算无遗策,心气多高,面对玉流萤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都难以发觉,或者说发觉也装作没发现的……‘小崽子对老母鸡的依赖’。
就好比当年,日盲族和长心掐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长心女帝、不见荷、叶小钗这仨人的那点小情节看在他眼里就跟玩似的,唯独当中涉及到个万古长空,那识界来的名为苏苓的女子原本他没想着留下,顺水推舟除掉了他才能得到日盲族最强的刀剑。
可是某人偏就强拉仇恨让对方掉头冲着自己去了……人家刺客姑娘来的时候可正在他眼前,那可是名副其实眼睁睁看着……被秒掉的。
当时没在意,可是如今回想,千叶传奇有点怀疑……
她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瞧瞧人家军督,认识玉流萤够久了吧,似乎感情也是……很好的吧?但是玉流萤真要对着干的时候每次可都是下狠手的。多少次都让千叶传奇心肝忽上忽下,每每在谈崩掉的最后刹那又变成浓情蜜意你侬我侬……千叶传奇真心觉得这俩对掐绝对能你死我活,反复折腾几次他觉着自己快被刺激的精神分裂了。
就好比说这回吧,集境惨亏他是看在眼里的,当时军督被擎海潮那一掌下去伤势绝对不轻啊不轻。但是转头瞧瞧玉流萤……
他在阎浮提这几天就压根没觉得这货对军督的伤势表现过半点关心!
完全是一副‘你跟我目的不一致我不管,但是一路走到黑死了也没人理’的状态。
自家阿姐似乎总在极端疯狂和极端理智之间游走,疯起来的时候心狠的让人心肝发颤总觉得对谁都绝对有可能发狠往死里整,理智起来又冷漠的吓人,还是不管亲疏远近都绝对有可能往死里整……
千叶传奇同学,集境策师大人,此时正深深陷入‘唯恐被老母鸡随时丢一边去的小崽子’的心情中。
玉流萤找到魔王子的时候,那货正被一页书追着打。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她收到消息这货正被一页书追着打她才特意来看……
可谓风沙漫天日月失色,天上一只大鹏跟一只通体黑红的火龙掐架正欢,地上一页书正跟魔王子死磕。
玉流萤搓搓下巴,没动。倒是一页书眼尖的瞄到她,念及自己追着打的正是对方血脉亲友,下手顿了一顿。
“呃咳,别介意,梵天您继续,我就是来递个战书滴。”
这是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大义灭亲了?一页书很是欣慰。
魔王子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吾亲爱的小妹,你怎可如此不顾血缘亲情。”
呸!当初你追着我打的时候也没见你留手来着。
玉姑凉默默腹诽,同样笑眯眯的回望过去:“亲爱的阿兄说的有理,你放心,吾不会出手相助梵天,吾一向崇尚公平,等梵天打完了我再打。”
魔王子笑的两眼眯起,两两对望笑容格外一致,直笑的这片绿野蓝天黯淡无光。
骤问一声惊爆,乱起的气流狂卷,一页书脸色一变,只看天际一鹏一龙分作两边流星一般坠落下去。
一页书见状连架也不打了,掉头就向大鹏落地的方向疾奔而去,倒是路过玉流萤身边的时候顿了一顿,没说啥就又奔走了。
这时候玉流萤正在手搭凉棚望向另外一边。
唔……那条小火龙看着真眼熟,似乎是幺蛾子哥哥解封当日那只好心肠的小龙龙。
魔王子捂着胸口踉跄了两步,手上句芒双剑打了个转各自就位。一身散漫,却是无懈可击。
“啊……吾亲爱的兄长为何如此防备?”某人西子捧心状目光盈盈,“吾虽然说梵天打完了我继续,但是吾也说过吾崇尚公平公正的啊。”
魔王子生平第一回被狠狠囧到,随即涌上心头的却是兴奋……没错,就是兴奋。
生平从来囧别人,此番头回被人囧,这种感觉真是新鲜又刺激,乐无边啊乐无边!
自家小妹两眼亮晶晶:“亲爱的阿兄啊,该不会你以为我会趁你重伤上来补刀子吧?你看我是那种没同胞爱的人么?”
不,吾只是坚信血缘的共性。
为了不把自己也给绕进去,这句话魔王子憋在心里没说出口。
“喏,战帖。”
自家小妹用最温柔的语气最礼貌的姿态将一封红贴拍在了他脸上。
唔嗯,这种摆明了趁你伤重无力反抗所以随便欺负的状态……作为被欺负的那一方,魔王子森森的……被拍的很爽。
交完战帖,玉流萤立马招出独家软榻往上一躺,腾空而去。
魔王子拿着自家小妹的帖子,看了看自家小妹离开的方向,又瞅了瞅赤睛坠落的方向。
唔嗯,小妹走的好急,似乎在计划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呢……
所谓心意相通就是这么回事了,血缘是奇妙滴。
玉流萤看着悠闲,实则马力全开三倍速走起全力飚向目的地。
当初她家账房先生叫她在碎岛之人联系剑之初PK的时候就拦下来,如今诸事繁忙已经迟了。根据探子回报,宅之一字挂头上的剑之初已经开路去了不归路,估摸着已经跟人单挑去了。
玉流萤相信,搞砸了账房先生的计划后果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此时的不归路上气氛正是凝重。
碎岛大军压境,兵权在手的什岛广诛率领一队战将虎视眈眈的站在一边,正中主场留给戢武王和剑之初。
进来碎岛高层之内流言颇多,根据数日前亲来碎岛的无衣师尹所言,首先剑之初身为先王私生子的身份不论真假皆是一桩大事,二者,碎岛女子若有姓名必是天赋异禀被王亲自赋予,据称是戢武王亲信的碎岛使者,称作一卷冰雪的女子,在碎岛并无赋予称号的记录。
这一战,并非只是为了戢武王王位稳固这么单纯。
慕容情被碎岛之人带走,如今戢武王以此要挟作为一战的导火索。无衣师尹之妹未婚生子,剑之初作为私生子地位颇为尴尬。若无师尹相护,他自认难以成长为慈光惊叹,也无此机会。无衣师尹对剑之初的意义,一为至亲,二有教导养育之恩,即便不认同师尹某些手段,单此两条恩情,他亦是不可负。
四魌恩仇太过复杂,复杂的让剑之初不想理会,偏又身处这场纷争的漩涡中心。
碎岛救赎,昔日齐名,仁王之名已久,如今初见却是令人失望。苦境之内他剑之初唯有慕容情这一好友,可为他不惜搭上薄情馆不惜搭上全族安危。如今挚友有难,这一战是非战不可。
戢武王长戟横立,剑之初剑气凝指,一股若有似无的暗香……
咦?
感觉味儿不对的众位抬头一瞅,头顶上方碎岛那巨硕的飞船边上,有个小点。
玉流萤正在吧唧吧唧的吃葡萄,本想着先补充下能量再去跟人掐架如今被众人目光焦点对个正着。头一低手一掩,以最优雅的姿态最快的速度结束与葡萄的斗争,一边冲着剑之初挥手:“可让我好找。”
………………
一片囧然中唯有剑之初以天然呆的绝对优势屹立不倒。
“玉姑娘,这是我和戢武王的私人恩怨。”
某人坐在玉塌上抹了把嘴:“那你的私人恩怨能等会不?”
“………………”
剑之初沉默半天,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
碎岛众人集体OTL之后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家王上,就这货哪怕是慈光惊叹剑界奇才前王的私生子他们也死都不要这款的王!
戢武王很是头疼。
或许在碎岛众位将士眼中,玉流萤只是个苦境的商人,往好了说那叫有头有脸的商人,往坏了说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女人。
但是对戢武王来说,苦境走过这一遭,他特意去调查了下阎浮提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
钱不露白,这是对小户人家而言的。什么时候钱可以露白?当你钱多到可谓财大气粗的时候。
那么,啥才够得上财大气粗四个字?
这么说吧,碎岛全部人口算上老弱妇孺加一块,一万两黄金一个人头算,阎浮提有钱到可以轮他们三个来回。
所谓看谁不爽就用钱砸死你,玉流萤很有这个资本。
本来被长老们逼着非要来跟剑之初拼生死已经让戢武王很不爽了,如今来这么个麻烦人物横插一脚他就更加不爽,连招呼也懒得打直接长戟指了过去。
“咿……”玉流萤眯着眼笑,“这位兄台真不和善,你哪位?咱们认识?”
戢武王当即想自拍一板砖,他怎么就忘了‘戢武王’根本没见过玉流萤,初见面手续不大对头。
清了清嗓子,戢武王状似沉稳。
“苦境阎浮提的言如雪,久仰。”
整了整衣袖,玉流萤笑容满面。
“杀戮碎岛的戢武王是吧,不熟。”
…………
特么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面子!
不给面子什么的,戢武王早就有了抗性,要是玉流萤当真和气到不行那才是让人汗毛倒立的一件事,所以囧一囧也就习惯了。可是……碎岛之王能习惯,不代表其他人也有如此雅量。
曾经被狠狠削了面子或许还带着里子的某位不爽了。
当日威压虽心有余悸,但毕竟并未真正交手,回返碎岛这段时日过来,兵权在手养尊处优,时间一久什岛广诛越想越是觉得或许对方只是虚张声势。对方不过一介女流,纵使有再大的本事又能大到哪儿去。他自认武力上除了自家王之外不逊色于任何人,就连佛狱三公之一的太息公也全然非是他的敌手……
越想越觉得吞不下气的什岛广诛同志,不可抑制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