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荒川雪纪先是顺手回复备注为“小孩”的那条信息：【我没意见，找你哥哥去。】
退回到上一界面，指尖在琴酒的消息上停了一会才按下去，简洁地回了句“收到”。
无意再进店道别，荒川雪纪只给竹中裕昭发送了条信息，拜托他后来再把后藤彩的情报简单整理一下再告诉自己，按熄屏幕后拔腿离开了店门口。
至于小侦探后面要怎么解决案件的最后一个难题，以及劝说岩田步迷途知返，荒川雪纪就不再掺和了。
他接下来要去见的可是琴酒。
荒川雪纪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里，上了车，荒川雪纪换上了后座上方便行动的衣服，又套上组织标志性的黑色风衣，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所谓的“老地方”，是家灯光昏暗的破旧酒吧。
一般组织的接头地点都是酒吧，这也方便
了有酒名的代号成员互相确认身份，不过像荒川雪纪常来的这家这样破旧的，倒是很少见。更多的时候，财大气租的组织都会将接头地点选在人数更多、更鱼龙混杂的酒吧。
这是荒川雪纪自己的特殊要求，他需要一个相对来说人更少的地方。在最开始出过一次岔子之后，组织高层默许了他的请求，荒川雪纪自那以后所有的重要任务都在这里进行交接。
踏进酒吧勉强遮风的木门后，荒川雪纪浑身气势都发生了改变。原本还只能是被称作冷淡的青年律师下一秒周身充斥着戾气，眼睑半阖，神情显得疲惫又烦躁。
荒川雪纪——这时候该称呼他为格兰威特——走到吧台前坐下，点了杯低度数的鸡尾酒，琴酒已经坐在那里了。
“琴酒，你该知道我上次出任务受了伤吧？”格兰威特的语气不是很好。
这很正常，每个好不容易做完一个项目的员工都期待连续几天的摸鱼时间，但这个道理这对于酒厂出了名的劳模琴酒来说并不适用。
“别废话，这是任务要求。”
琴酒推过去一份文件，被格兰威特随手折起来塞进风衣内袋里。
格兰威特嘲讽道：“没记错的话，我只是个根本不能近战的情报人员而已，上次被殃及池鱼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这么快又派来了任务？组织里难道全是废物吗？”
“哼，这种话你自己信吗？这个任务你会感兴趣的。”琴酒勾勾唇，喝空了酒杯里的酒液。
昏黄的灯光照在杯中色彩绚烂的鸡尾酒上，格兰威特已经摘下了手套，指尖戳了戳冰球，半张脸埋在臂弯里，说：“没反驳那群人都是废物啊，琴酒你心里也有数吧。”
“比起出身警察学校还天赋异禀的格兰威特威士忌，那些确实是废物。”
组织里没有人比唯一和格兰威特比过体术的琴酒更清楚他的身手如何，更别提对方还有一手漂亮的枪法和出色的情报能力。近几年除了几个特意被选出来送进组织的叛徒，只有那个令人讨厌的神秘主义者波本或许能压他一头。
这还没算上格兰威特最让人忌惮的催眠术。
“别这么说，我可是中途退学出去的劣等品，哪比得过能结业的警官们？更别说你的行动组里的格斗疯子。”
琴酒不在意格兰威特的讽刺，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俄得克说你一个月没去找他了，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哪个犯罪组织中高层成员会像自己这样和幼稚园小朋友一样隔几天就要被“点名”？太掉价了。
格兰威特没有说话，他一口气喝完了剩余的鸡尾酒，又点了杯格兰威特。
他撇撇嘴，说：“你也知道我之前都在忙任务，哪有空去找他。再说了，我可是一向很讨厌俄得克那个混蛋的。”
“任务？我们都知道这是假话，格兰威特。不追究是因为那和我无关，但你最好按照俄得克的要求去做。”
格兰威特打断他：“‘——否则难受的是你自己。’”
他耸耸肩：“我都听腻了。”
琴酒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说：“你清楚后果。俄得克说最迟明天要见到你。”
对面的人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声音都因此有些打颤：“哈哈哈，琴酒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就像是催小孩上学的父母？你身为top killer的形象呢？”
笑了一会，他自己停了下来。格兰威特十指交错，手肘撑在吧台台面上，侧脸靠着手背，敛起情绪直勾勾地看向琴酒。
‘Appease me.’
这时候的格兰威特眼中别说看见半分笑意，连正常的情绪波动都一并消失，只剩下一潭死寂的艳红。
像是凝滞的鲜血。
眼前的人是个精神病。琴酒又一次加固了脑海中对格兰威特的印象。
他伸手捂住了那双红眼睛，语带嫌恶：“真恶心。”
他感觉到对方的眼珠在自己的手掌下转动，收回手站了起来，说：“去训练室，别让你的身手生锈了。”
格兰威特顺从地跟上琴酒的脚步，动作间甚至透出一丝乖巧。
已经是凌晨时分，切换回普通律师状态回到家后，荒川雪纪趴在桌前给好友发信息。
【雪纪：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讨厌！】
【裕昭：琴酒又带你去训练了？】
【雪纪：是啊，他下手也忒狠了。我伤口都崩开了，现在还得重新包扎。】
【裕昭：你之前可没和我说过你受了伤。】
【裕昭：以你的身手，上一个任务只是普通的潜入，不应该受伤吧？】
【雪纪：那边和美国一个黑手党勾搭上了，啧，一时大意。】
【裕昭：可你的身手退步也是事实，正好，琴酒的陪练很少见的。】
【雪纪：……】
【雪纪：就算你也这么说，琴酒这次还是太过分了。】
【裕昭：好了，明天有空吗？我去看看你的伤。】
【雪纪：琴酒让我明天找俄得克。】
【裕昭：俄得克？我以前没听说过这个人。】
【雪纪：是研究组那边的人……这件事你不用管。】
【裕昭：好吧。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提醒你一句。】
【裕昭：注意安全。】
【雪纪：放心，我可是“幸运儿”。】
之前那个写了任务的文件，也可以拿出来看看了。
琴酒说，是我会感兴趣的任务？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任务，真要说的话，身为过去的警校生，现在的律师，荒川雪纪最想执行的任务只有抓捕琴酒他们才对。
抽出被随意折叠的文件，薄薄几张纸被展开，荒川雪纪的目光集中在一行被加粗的字上。
‘14号研究组成员携产品叛逃。’
他挑眉，理解了为什么琴酒会笃定自己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或者说，组织里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
他明天要去找的，代号为俄得克的代号成员，就是这个14号研究组的领导人。
组织是黑暗中的庞然巨物，纵使研究组最初被建立起来是为了满足boss的私心，但发展那么多年，只有一个最核心的项目是远远不够的。除了最重要也最机密的“长生不老药”研究之外，组织的研究组还是各种机械装备和药剂的试验田。
14号研究组，俄得克口中的“梦幻研究之地”，主要负责致幻剂的更新换代，更和被朗姆青眼有加的洗脑研究相关者关系亲密，是机密度仅次于曾经雪莉所在组别的NO.2。
一目十行地看完大致内容，交给他的任务并不复杂，大概也是看在格兰威特是绝大多数组织成员眼中不通格斗的体能废物的形象，需要他做的只有杀了叛逃者，并找到与他搭上线的地下研究所，复制对方的相关研究资料。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就彻底毁掉那个研究所，组织需要杀鸡儆猴。
好巧不巧，这个研究所看上去和与今天的后藤小姐有关联的那个是同一家。
现在，最复杂的一步已经完成，荒川雪纪实际上要做的只有制定行动计划和入侵研究所网络，其他事宜一应交给外围成员完成即可。
荒川雪纪收拾好文件确保不会被人发现，他是不可能主动为了组织加夜班的，明天还有个老狐狸俄得克要应付。
希望今晚一夜无梦。
凌晨因为家里几只猫咪压在胸口被迫醒来，此后又难以再次入眠的竹中裕昭，在收到之前同样还醒着的好友的消息后，本来接下去想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告诉对方，结果荒川雪纪却没有了回音。
也是，他被琴酒拉着训练了好几个小时，体力消耗一定很大，估计沾了枕头就能睡着。
感觉有些饿了，竹中裕昭走进厨房为自己准备夜宵。一边处理食材，一边思考着问题。
一想到荒川雪纪言谈中透露出来那个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代号成员，对组织内部有相当清晰认知的竹中裕昭不由叹了口气。
如果是研究组的话，过去一直只在行动组活动的他的确不了解。可是，明明格兰威特也只是情报组的成员，他是什么时候接触到一直以来都是组织最核心部分的研究组的？
过去三年他一直和荒川雪纪联系紧密，知道对方偶尔会去找心理医生，本来还想着身处那样的黑暗中，连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都有可能产生心理问题，何况荒川雪纪本来心理就有些隐患。
现在想想，他是不是趁那个时间去找组织的研究员了？
看起来，荒川雪纪也没想过瞒着他，今天也直接将俄得克的身份告知自己，只是以前他根本没朝那个方向想。
一份简单的夜宵做完，男人看着面前的杯盘，无声地笑了笑，摇摇头。
职业病真严重，都不是卧底了还尽职尽责地分析情报。
竹中裕昭，本名诸伏景光，三年前卧底身份暴露，在格兰威特帮助下假死成功。用目前连幼驯染都不知道的伪装身份“竹中裕昭”开了一家名叫烟火的猫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