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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话 潜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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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流悄悄回房,然后又悄悄的掀开被子,悄悄的爬进去。
看了一下身边的那人,确定没有吵醒他,然后换了比较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展文煜是醒着的,在听见那人均匀的呼吸声后,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的睁开。淡淡的视线从那人散落在自己身侧的发丝转移到那看不太清的面庞,逆光下的感觉很柔和。
很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微微凹陷的床榻,让他有些不习惯。这个人一直是喜欢侧睡的,向右侧。他的呼吸很淡,淡的几乎感觉不到。墨黑色的瞳孔暗了暗,轻轻的翻了个身,随后闭上眼睛。
在村里待了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苏清流等人向村长道别。
临行前,村长交给了阿昊一只手掌大小的墨绿色锦盒,在其余几人都不在的情况下。阿昊起先觉得不好意思不愿收,但是老者的一番话,让他不得不收下。
锦盒中只有三件东西,按照顺序,阿昊拿起第一件,那是折叠的只有几寸大小的纸张,他怀着好奇打开,有些灰白的纸张上用小楷写了几句话。
阿昊一开始很随意的扫了下,随后凑近了些,繁复看着那几行字,面色凝重,指尖冰凉。
把纸条重新折叠好,塞入锦盒里,‘砰’的一下合上盖子。
“东淮,你确定没有看错么。”老者坐在高台之上,问的轻缓。
“禀庄主,属下看的清楚,那苏清流的轻功确实在那十鬼之上。”东淮很肯定的回答道。
“那比之你又如何?”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青龙石戒,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比属下略胜一筹。”那身法当今武林,鲜有出其右者。
“略胜一筹……”苏清流,老夫还真当是小瞧你了。展老庄主半合的双眼又微微细眯了几分,右手成拳,拇指和食指轻轻撵着胡须。
“他使得身法,可有看清。”
“……属下孤陋,并未看出,但听那鬼六所言,像是‘千叶迷踪步’。”
“……”过了半响,表面看似平静的老庄主再次开口,“去把庞坤叫来。”
不确定的危险就是危险,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更何况涉及到那个秘密,整个武林都虎视眈眈的秘密,他更加不会放过。
“清流,”阿昊掀开门帘,看到苏清流正在收拾行装。“在忙?”
“明天不是就离开了么,整理下,想着别落下什么。有事?”苏清流把钱袋子扎好,放入包袱内。
“给你看样东西。”阿昊难得严肃的样子,走到桌前坐下,然后从衣袖内取出个小小的锦盒。
“这是什么?”古朴的盒子,装着藏宝图么?
“你先看了再说。”
苏清流依言开启盒盖,看着内里的物件,取出最左边的那个,然后展开。只一眼,就顿住了。
“这是?”
“看完再说。”阿昊催促着。
苏清流闻言,继续把视线转移到纸上。
没过多久,苏清流轻轻的垂下手,神色凝重。
“你怎么看?”阿昊食指抵着嘴唇,眉微微蹙起,瞟了眼对方手里的纸张。
“我们在这边瞎猜也没什么意思,直接去问吧。”苏清流把纸张收起。
“恩,我也这么想。”
两人出了房门,正巧看到张三夫妇两人在准备饭菜。
苏清流和阿昊对视了下,先吃饭,等下再去。
短短的二十分钟依旧和前些天一样其乐融融,笑得最开心吃的最开心的依旧是可爱的小妞儿。
张三夫妇商量着谁把之前向村长借的毛驴给送还过去,苏清流自告奋勇的揽了活。笑着表示这些天白吃白住让他怪不好意思的,这点事情就让他代劳了。
阿昊也迅速的扒了几口饭菜,温温的说了句我去帮忙,也离开了饭桌。
张三夫妇看着一前一后出门的两人,笑眯眯的说年轻人就是喜欢找借口,两人很登对什么的。
展文煜在一旁听着,脸色略显阴沉,低垂着眼看不出其他情绪。
而柳暮云则嚼着平时最讨厌的萝卜,一副食不滋味的模样。
“村长?”苏清流敲了敲门,试探着叫了声。
“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门外的两人对视了眼,交换了个眼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村长的房间略大一些,没什么装饰,和普通人家一样,朴素而又简单。
地上铺着块大大的动物皮毛,色泽暗沉,看上去很柔软。村长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茶杯,盘坐在地,浅浅的喝了口热茶,神情惬意的模样,对面放着两个款式相同的茶杯,盈盈的冒着热气。
“坐吧。”村长伸出右手虚请了下。
两人有些拘谨的坐下。
村长白白的胡子又动了动,“你们那么紧张,让我又想起了我以前当教导主任的时候,学生们也是这么怕我,呵呵,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那么多年了。”摸了摸长须,当年啊,那是多久了呢。
“教导主任?”苏清流和阿昊异口同声的重复道,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也是穿来的么?什么时候来的?是魂穿么?有遇到其他的人么?有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呢?”阿昊激动的抛出很多问题,一不小心把茶水也弄翻了。
村长取了快抹布递过去,“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不要急嘛,年轻人总是这么沉不住气,哎。”
一席话说的阿昊有些羞愧,默不作声的在一旁抹桌子,但是仍旧神色紧张的盯着村长,希望快些得到答案。
“村长,能快些告诉我们么,你知道的,这对我们很重要。”苏清流的双手放在桌面上,双叠着不断拨弄着大拇指,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村长也不再卖关子,开始了缓缓的叙说。
在苏清流他们听来,是一个很不可思议却又极为熟悉的故事。
“不可能!”阿昊激动的用手重重的拍了下桌面,“一百二十年!你说你在这边活了一百二十年!人的寿命才几岁!你来之前已经活了三十多年了,那你岂不是活了一百五十几年了!那我们——那我——”
不会的,让他顶着这个身体活一百多年,这绝对比死了还难受的,他一定要找到方法回去,一定要找到。
阿昊的眼神带着恐惧与慌乱,他自己是可以选择生死的,他还有选择生死的能力不是么。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阿昊的目光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那柄长长的弯刀。
村长像是看穿了阿昊的想法,无奈而又惆怅的开口,“年轻人,不要想着去寻死,在这里,你连死的权利也没有。”
“什么叫连死的权利也没有。”苏清流诧异的问出声。
村长摇了摇头,“这可以说是上天给你的特权吧,当然,你们也可以称之为枷锁。总之,求死不能就是了。”声音充满着沧桑与无奈,疲惫的叹息着无法变更的命运。
求死——不能——
四个字重重的压在两人的心口上,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有神灵存在?
“在不久后,你们应该会发现自己的特别之处。听老头子一句忠告,小心使用你们的能力,别给自己带来灾祸,也不要轻易的让他人看到,无论是哪个世界,战争与窥视永远存在。而你们有可能会成为他人争夺的对象,或者说……是武器。”
“能力?争夺的对象?”阿昊回过神来,神情有些迷惑。看了眼身旁的苏清流,他们有什么能力么。
“村长,你的能力是?”苏清流小心翼翼的打探道。
白须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对面的年轻人,轻轻的把茶杯放在中间。
在三人的注视下,一股水流违反地心引力的从杯中升起,幻化出一条龙形,隐约带着一丝寒气,龙形开始在空气中游动,环绕着村长的身体一圈圈自下而上,最后龙头停留在村长的肩头,透明的长须如同波纹一般动荡着。
下一秒龙的形体忽然转变,原本环绕着的水流一节节断裂分离成为水滴,瞬间变成无数细长的冰针,尖锐张扬的威胁着周遭的一切,仿佛只要它的主人心念一动,就能把任何物体刺成蜂窝。
“……”驭水凝冰啊。超能力什么的,阿昊也曾向往过的。上前从半空中拿下一根冰针,从头摸到尾,放在手中仔细的端详着,果真寒气逼人呢,“堪比冰柜了,冰镇水果什么的不在话下了吧,夏天的话,您老连空调都省了啊。”
相比于阿昊的无厘头,苏清流则想的更远,“……村长,只要是水你都能操控么?”看着近距离的冰针,极力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可是自己的心跳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可以这么说吧。”这个年轻人,这种思考问题的方式,究竟是聪明还是危险呢。
水占人体比重百分之七十,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无论敌人是谁,都难逃一死。想到第一次他见到老头的感觉,那种阴冷深入骨髓。
把水从体内的抽出来的话,那死状,应该会很恐怖吧。恩……凝结成冰应该更省力才对,直接把心脏冻住就成了。
从某方面来讲,苏清流的想法有些可怕。
“可是村长,我们并没有什么能力。”阿昊仍旧一脸困惑的表情。
村长摇了摇头,“你们俩伸出手来。”
阿昊显得很好奇,附上了右手。
苏清流犹豫了几秒,同样伸出了左手。
老者附上自己的手掌,然后闭上眼睛,以一种奇特的牵引方式,探索着两人的灵魂深处,把那股力量抽丝剥茧般的从体内激发出来。
白色眉须之后的苍老双目缓缓睁开——
完全不同的景象,却同样的可怕。
他的能力就如同苏清流所说,操控一切的水。但那是有界限的,距离、对象,这些都有非常严格的限定。
眼前的年轻人在看到他所展示的能力后,所想到的是最快最简单的杀人方式,如果是良善之人还好,但如果是心肠歹毒之人,那么这一场引导就完完全全是一场错误。
而且这两人的能力比他强了不止十倍。
只是淡淡的略微碰触,就足以使他这个活了百年的人震惊不已,而这两人却一直没有使用。或者说,幸好还没有使用。
“你做了什么,我头好痛,痛……嘶…….”阿昊一只手寻求依靠般的紧紧抓着边上的桌椅,另一只手不断敲打着太阳穴,双眉蹙起,痛苦不堪的模样。
而另外一边则更糟一些,苏清流背部紧紧贴着墙壁,神情举止比阿昊还要疯狂,双手不断的挥舞,似乎在阻挡什么东西的靠近。
“滚开,别碰我!别靠过来!离我远点!听到没有,离我远点!不要抓我!走开!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和我说话,不要靠过来,吵死了,不要再说了!。”苏清流蜷曲成一团缩在地上,捂着耳朵,头埋得低低的,浑身发颤。
两股强大的负面情绪不断的注入两人的脑海,旁人看不见的恐惧正围绕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