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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章 神相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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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李布衣正在床上假寐,果然听闻外面几声轻微的响动,纸窗上映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只见他悄无声息地在窗纸上戳一个小洞,隐隐的月光下可以看见一支竹管插进,一阵白色的烟雾缓缓飘进。
李布衣缓缓闭上眼睛。
门被推开了。
一个黑衣人缓缓靠近查看。
床上本来一动不动的人却一跃而起,“吭哧”一声,一只竹杖戳了过去。黑衣人见对方竟然没有被迷晕,大吃一惊,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交手十余招。
“阁下好兴致,夜深正是好眠时还出来散步。不过,似乎走错了地方。”
十几招下来,黑衣人明显处于下风,如不是李布衣不打算杀人,他早已死在他的招式之下。他冷哼一声,翻窗而出,李布衣紧随其后。
见李布衣紧追不舍,黑衣人气急败坏,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向李布衣撒去,李布衣长袖一挥,还是有一些残余粉末扑上他的面颊。脸上一阵难捱的灼热感。
“李大哥!”叶梦色听见打斗声,急急奔来,就要追黑衣人而去。
“不要追!”
叶梦色只得返身,就着走廊的灯笼,却见李布衣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不禁惊慌失措。
“李大哥,你怎么样?”
李布衣强颜一笑,淡声道:“我看不见,先扶我回房。”
“难道那个混蛋竟然对你下毒?”
李布衣不语,摸索着在桌边坐下。
“李大哥,你坐着别动,我去找大夫。”
叶梦色急急出门,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拖着一个老大夫闯进门来。此时已经是夜深,家家户户早已安歇,依叶梦色的冲动性子,李布衣几乎可以想象,一定是她威逼利诱才把大夫找来。那老大夫气喘吁吁说不出话,叶梦色却还只催着他赶紧替李布衣把脉。老大夫被她拽到李布衣面前,李布衣听见响动,只不赞同地摇头。
“梦色,你还是这么冲动,先放开大夫再说。”
叶梦色只得放手,焦急地看着那大夫慢条斯理地将手指搭在李布衣手腕上,沉吟半晌,面色沉重。
见他终于把完脉,梦色急问:“大夫,李大哥怎么样?”李布衣心下有不好的预感,面上也不禁动容,却并没有催促。
大夫叹气道:“这位公子中毒颇深,老夫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恕老夫无能为力。”
叶梦色闻言,脸色苍白。
李布衣静默不语。
“我开个药方,可以压制毒性扩散,但是,公子还是要及早找到解药,不然将终生失明。”
“你这庸医,你是大夫,怎么会治不好李大哥呢?”
“梦色。”李布衣喝止她。
叶梦色送走大夫,急着要再去找其他的大夫,被李布衣制止了。
“这些大夫只会诊治普通的病痛,这种毒是江湖中人用的,普通的大夫和普通的药是解不了的。”
梦色只得作罢,焦急地走来走去:“李大哥,刚才的大夫说你可能会终生失明啊!”
李布衣安慰道:“我已经及时点了几处大穴,防止毒性漫延;除了看不见,我并无不适。”
叶梦色突然眼睛一亮。
“对了,李大哥,我们都忘了一个人。”
李布衣闻言,不自觉地神色飞扬,笑道:“你说赖兄。”
叶梦色神色有些古怪,但很快隐去了,声音低了下去。
“是呀,现在只有赖药儿可以救你。”
李布衣却摇摇头。
“梦色,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赖兄和嫣老板一家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我不想再把他牵扯进来。”
叶梦色不知为何,放下心来,但神色仍然很是担忧。
“李大哥,我不想让你看不到。”说着,叶梦色已泪光涟涟。
李布衣盘腿而坐,笑道:“你先不要着急,我现在运功逼毒,不会有事的。”
叶梦色只得站在一边替他把关。李布衣运功半个时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里的血气似乎畅通许多,但两眼仍然看不清楚。心下不禁凄然,莫非以后都看不见?但为了怕梦色担心,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梦色黯然道:“李大哥,你不是会算命吗?如果你为自己算一命就可以躲过一劫了。”
李布衣道:“医人不自医。梦色,你也累了,早点回房休息。”
叶梦色不愿:“李大哥,我留在这儿照顾你,如果黑衣人再来,你看不见怎么应付?”
李布衣道:“你过虑了,我看他并不想杀我,可能还有其他的目的。”
叶梦色道:“喔?何以见得?”
李布衣道:“早在之前,他已经在我的酒中下过毒,被我发现。那种毒我正好曾经听赖兄提过,并不致命……”他没有提被人救的事。
“他若想要我的命,可以选择更厉害的毒药。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让我失明。”
叶梦色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布衣沉默不语。
他并不打算告诉叶梦色,他算出江湖有变。
“梦色,你先回房休息。”
“李大哥,你真的不打算找赖药儿帮忙?”李布衣坚决地摇头。
叶梦色见他坚持,只得作罢。
听见关门声,李布衣掐指一算,神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算不出赖药儿的近况。
他不信,再次掐指,仍然没有任何结果。
难道自己失明的同时也失去了卜卦的能力?他再次掐指一算求死近况,却能知晓他老实地呆在五台山;他又算梦色接下来的运道,也能算出她一路顺利……唯一无解的是赖药儿相关的事。
这到底是为何?
李布衣坐在床沿,一夜无眠。
待到天明,李布衣摸索到叶梦色的门前敲门,却无人应答。店小二听见声音走过来告诉李布衣,叶梦色竟然瞒着他去寻赖药儿,还交代他们代为照顾他。
“李公子,叶姑娘说他不能看着你受苦,所以让你在这里等她。”
李布衣摇摇头。
“小二,麻烦你找人来帮我写一封信。”
写好信,李布衣便离开了他们投宿的客栈。
失明的日子并不好过,尚未走出几步,已撞到一个人。
“你怎么走路的?”
李布衣只得赔笑:“对不起。”
那人“切”了一声作罢。
又艰难行得几步路,他再次撞到人,这一次似乎没那么好运气了。
“喂,没长眼睛?连鳄鱼帮的人也敢惹?”
鳄鱼帮……确实不该惹。
李布衣只得再次道歉。
“对不住?说对不住就行了?”他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踉跄,站稳了。
“那么阁下究竟想怎么样?”李布衣有些无奈。
“想怎么样?当然是暴打你一顿,给我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布衣虽然失明,也不是好惹的。听声辩位是习武之人的必备技能,听见对方吆喝着近来,他右手已举起竹杖,“啪啪”几声已打倒几人。
“咦,大师兄,他似乎看不见。”
“喔?”为首那蓝衣男子举剑在他面前挥了几下,果然看见李布衣眼神没有焦点。
“哼,臭瞎子身手居然也不错。”他扯过身边的人一番耳语。李布衣只听见四面八方都是啪啪的响声,根本不能听清他们真正的方向。
那几人得意地大笑,同时围攻过来,李布衣只得凭感觉去挡,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已挨了几拳。
突然,他耳中听见嘈杂的声音中多了一声细微的响动,暗器的声音!李布衣侧耳倾听,稳重而又熟悉的脚步声疾步靠近,不禁心中一动,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是他?
“赖兄。”
只听哎哟几声,身边的响声都停了下来。
“哪个混蛋点了我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