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心（翘文同人）》怜**眸

7、07 冷战

　　等柏翘赶到下午出勤的地方，天已经黑了。
　　他开着车绕着附近的街道好几圈却没有发现钟立文的踪影。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热闹依旧，看不出任何异常。然后就是这太过正常的情景却让柏翘的心里更加不安。
　　罪案发生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预警的。
　　也许你在这家餐厅吃饭，隔壁那家店却发生了命案。你永远也猜不透这世界上每一秒钟有多少意外发生。

　　作为一名警察，他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泊车，在街道上奔跑起来。
　　忽然，他听到一阵剧烈的躁动和嘈杂声，连忙返身冲进一条昏暗的小巷，里面几个人影影影绰绰，正在打斗。
　　正在中间展现雄姿的正是立文。柏翘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只见立文飞拳踢腿，轻易地撂倒三个人。不料，一个倒在地上哀叫的人突然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瞄准立文。

　　“立文闪开——”柏翘大惊失色。
　　立文惊喜地回过头：“柏翘？”
　　那一瞬间，柏翘竟然觉得他脸上的朦胧的笑容似乎是在对自己多最后的告别一样。
　　他迅速掏枪：“警察！放下枪！”
　　可是已经晚了，那人毫不犹豫地扣响扳机，“砰——”的一声。
　　柏翘毕竟是晚了，他的子弹击中了犯人，但是立文……
　　他的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惊恐地抬头，却看见意外的一幕。
　　钟立文正被一个男人拉在身边。

　　他没事？他真的没事。
　　瞪着眼睛想了半天终于确定这个事实，他焦急地跑过去，却发现那人居然是江世孝。
　　江世孝。
　　他脸上的焦急蓦然又恢复成惊恐和绝望。
　　他几乎是阴魂不散，频繁出现在立文出现的地方。是巧合？是阴谋？
　　他想使劲地握着拳，却觉得双手是那么地无力。
　　江世孝在最后一刹那，敏捷地把立文带出危险射程之外。立文并没有搭理他，一把推开他，跑到柏翘身边。

　　“柏翘，你没事吧？”
　　李柏翘深深地看着眼前脸上带着担忧的人，眼里充满了绝望的哀伤。他几次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柏翘？”立文担心地上前一步，触摸他的额头。他有些不安，他知道柏翘是被自己吓坏了。他展开双臂想要拥抱他。
　　柏翘左手粗鲁地挡开他的手臂，右手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脸颊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大踏步离开，一边掏出电话。

　　“泉叔，马上叫同事到西固街来。”
　　挂掉电话后，他掏出手铐拷住其中二人，然后走向钟立文，从他身上掏出手铐，将另外两人铐在一起。至于江世孝，至少算是文明人，大概清楚自己也会被带回警局做笔录，一直优雅地靠在墙边，视线似笑非笑地来回扫视钟立文和李柏翘。
　　“你做咩打我？”钟立文愤怒地瞪着他。
　　柏翘冷冷地说：“你可以还回来。”

　　“李柏翘！”立文揪住他的衣服，却在转瞬间松开来。因为他看见柏翘眼底的后怕和深切的哀伤。
　　对不起，他是真的想说的，但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没有说出来。
　　就是这一秒，他便被推下地狱。
　　“PC66336，回去后我会向上级请示，调你去巡逻。”柏翘清冷的声音淡淡地在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

　　钟立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李柏翘，你没有权利这么做！”钟立文眼珠一缩，心头一紧。
　　柏翘转过身，看着巷子口：“当然，你可以写报告向上级请示留下。”
　　废话，我的话当然没有你的话可信！立文想怒吼一句的，但是，为什么不忍心？这难道不是我们平时吵架那样普通的一次争吵吗？他想摇晃他的肩膀，终于还是缓缓地垂下手。
　　柏翘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心里也不好受。

　　阿文，我们都习惯用伤害对方的方式保护对方，
　　也许只是因为我们都知道，
　　自己并不坚强，
　　承受不起任何失去对方的想象。

　　立文一大早到警局，果然被告知他可能被调去巡逻，什么时候他的上司觉得他表现合格，什么时候就可以调回来。至于，这个“上司”当然指的是柏翘。
　　“李柏翘！”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大家一点儿也不意外，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唉，又吵上了。
　　柏翘直视着他，等着他先开口。
　　泉叔小声在柏翘耳边说：“立文看来气得不轻，柏翘，你们这么多年兄弟，你是不是做的太绝了？”

　　粗玲也担忧地附和：“是呀，立文只是一时冲动——”
　　“你们先出去吧，我会搞定。”柏翘一如既往的微笑，让人没来由地信任他。泉叔等人只好先出去还细心地带上门。柏翘看着立文气红的脸，叹了一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李柏翘，我一直当你是好兄弟，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立文双手啪地撑在桌上首先发难。
　　用那么大力……柏翘看着他的手，知道他是真的气疯了。
　　“立文，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吗？”

　　立文怒吼：“我看我该检讨的不是自己，而是检讨一下是不是要继续当你是兄弟！”
　　话一出口，立文蓦地收声，暗骂自己：不是说好了不许轻易说出这种伤人也伤自己的话的吗？
　　看向柏翘，果然看见他眼里隐忍的痛。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柏翘那么痛彻心扉的目光，即使是李sir和Fiona走了，柏翘也没有向他流露过这么哀伤的眼神。
　　立文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柏翘，你不会也说出气话来的，对吗？

　　柏翘知他有口无心强颜一笑，先开口缓解气氛：“阿文哪，报告我已经写好了，你加油的话可以很快调回来的。你知道我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对吗？”
　　立文抿抿唇，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挖掘出什么：“柏翘，我知我太冲动。但是，你明知道我一直拼命进O记的……”柏翘垂下眼眸，不看他。
　　“为咩调我走？你到底在想什么？”立文觉得突然之间，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确定他的心思了。

　　柏翘淡淡地说：“我一向就事论事，你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阿文，你不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吧？”他激将。
　　立文不相信：“还想瞒我？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对付江世孝？”他凑近他，直视他的眼睛。
　　柏翘回视他，有些无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换了是泉叔他们，我一样调他走。你不知A组一直在讲我们B组吗？”
　　立文觉得心都凉了，眸光暗淡：“你觉得我拖了你的后腿……”

　　阿文，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明白我的恐惧和对你的……可不可以请你对我也多点信心？
　　柏翘突然觉得有点悲哀，他站起来：“我要去交报告——”
　　“你坐下！”立文突然重重地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冲出去甩上门然后又冲进来，门又发出一声巨响，泉叔他们觉得整间办公室都摇晃晃了。几人面面相觑，这次，似乎很严重啊。
　　“这是我的报告，李sir！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立文将自己的报告扔在桌上，扬长而去，连唇都变得苍白。

　　李柏翘，你就这么急着把我从你的身边推开……我只是，只是想呆在看得见你的地方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粗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立文一向坚强，或者说倔强，那一刻眼中似乎泛着水光，脸背影都那么哀伤和沮丧。
　　柏翘盯着那份报告，久久没有动。

　　阿文，如果一定要伤害你的话，那么，我宁愿那个人是我，至少这样，把握尺度的人也是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你交报告啊。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立文的报告扔在垃圾桶里，然后敲响了胡sir办公室的门。
　　胡sir怪异地看着报告上的内容：“PC66336钟立文个性冲动，建议暂时调回巡逻队磨练意志……”
　　他奇怪地看着柏翘：“就因为他的性格要把他调走？”

　　“Yes,Sir。一个人的个性也会影响他为人处事的方式，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月的考察期。”
　　“但是，调走立文，你们小组会缺人手。”
　　柏翘沉默半晌：“如果胡sir认为有必要，可以掉一个同事过来——”
　　敲门声碰碰地响起。
　　“PC66336有事报告！”

　　胡sir现在肯定，这对兄弟肯定又闹别扭了。
　　柏翘暗叹一口气：他早就应该知道他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
　　“进来。”
　　钟立文目不斜视地敬礼：“Sorry,Sir!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对话。我对调去巡逻队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如果我在一个月考察期间立下大功，我希望可以再回O记，Sir!”

　　柏翘默然无语。
　　胡sir赞赏地看着立文：“Good！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这么有想法，我批准了！”
　　“Thank you,Sir！Goodbye，Sir！”立文根本不给柏翘说话的机会，一口气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冷战就是这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