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十一载

8、你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有人在笑华珙愚蠢。
　　杀了三世老臣，只为巩固他摇摇欲坠的皇权？
　　沈无回了丞相府，直接的到了沈泱的卧房。
　　“沈凌笙！你是要给谁报丧啊？”没想到出来的不是沈泱，而是沈无的妹妹沈明月。
　　“明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无有些惊喜，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许多，语气柔和。
　　沈明月上前挽住沈无的臂膀，动作看起来格外亲昵，挽着他走进沈泱的卧房。
　　“兄长，父亲说皇上赐了个西戎的男人给你做正房妻子？”
　　沈无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把沈明月挽着的臂弯松了松，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而沈明月像是不知道一样，继续闹着。
　　进了沈泱的卧房，杜姨娘杜秋月和沈泱坐在一块，沈明月放开了沈无的手臂，转而贴到了沈泱身边。
　　沈泱见着沈无是一个人回来的，便开口问他南锦在何处。
　　“父亲，茗歌与我去面圣，皇上有意让我入朝为官”
　　沈泱似乎是愣了愣，随后又开口“那无儿你呢，可有什么打算？”
　　沈无听到他父亲如此说，心里非常不舒服，自己是丞相的长子，若圣上是想以此来架空他的父亲，又该如何？
　　“儿子……并不想入朝为官。”
　　没等沈泱开口，杜秋月倒是尖着个嗓子说“无儿啊，这皇上的旨意可不是能随便糊弄过去的，你这是想让老爷难堪啊。”
　　沈泱的笑容好像是在说你姨娘说的对，沈无深吸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还是年轻气盛了些，听父亲的安排吧。
　　“你若是不想当这个议郎，我这个当父亲的，自会给你找一条出路的。”
　　此时，惊呆了的是沈无，满脸不服的是沈明月，而面上柔和，心里已经骂了沈无八百遍的，就是杜秋月了。
　　“哎呀，老爷，玉儿年纪也不小了……”杜秋月娇媚的轻拽沈泱的衣尾，女子年轻时的风姿被展示的淋漓尽致，光看样貌确实比江影怜要好上几倍。
　　“玉儿还小，等他到了行了冠礼，我自会安排。”沈泱左手握拳放在最前轻咳，无视了杜秋月僵在脸上的笑容。
　　沈无暗中偷笑，看着杜秋月明明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却还是娇羞的笑着答好 。
　　前朝殿。
　　底下跪的人是柳清，人如其名，清廉的连刘域都害怕。
　　“柳爱卿起吧。”
　　柳清倒也没含糊，站起就继续说着他要上报的事宜，刘域面前摆的折子，几乎都以“丞相曹氏”开头的，包括现在下面站的柳清，也是来参曹雅一本的 。
　　刘域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柳清说着三天前东阳城出的贪污一事。
　　“陛下，非臣刁难丞相，只是此事是关百姓，臣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刘域心里翻了几百个白眼了，要你来关心苍生，让苍生都跟你一样家徒四壁吗？而柳清从刘域的表情里看出了蛛丝马迹，立马跪下：“陛下！杜甫有诗云，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臣有家训，世世忠于陛下，忠于北嬴，陛下明鉴！”
　　“好了，朕相信柳爱卿，只是东阳城乃是丞相的领地，此事还是交由丞相来吧。”
　　听着刘域这番话，柳清只觉得心累，那东阳城是曹雅的地盘，你还让她去处理，胡扯。
　　摇曳的烛火印在曹雅脸上，她面前那皇帝陛下送过来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丞相，这有些也是朝中老臣了，还如此不懂规矩。”宫澜端上了一盏碧螺春，面上表情看出几分担心。
　　曹雅摇了摇头，笑容也有几分苦涩：“那有什么办法，你还要跟他们打一架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诶。”宫澜默默嘀咕两句，收走了那盏碧螺春。
　　“大人，天色晚了，司空过来了。”收拾完茶具的宫澜又低声在曹雅耳边说了一句，不过多久，曹雅一身浅青色的衣裳，金钗将秀发挽起，乍一看五官端正，唇红齿白，风情万般。
　　宫澜跟在曹雅后面出了这叫做“韵瑾阁”的地方。
　　“大人，今天司空在飘飖轩的。”
　　曹雅脚步一顿，面色可疑的有些红晕“他怎么在那？”
　　宫澜掩嘴笑了笑：”司空之心，我们都明白了。”
　　“闭嘴，不许胡说。”
　　南锦被蹇成功亲自送了回来，他与赵文言后面的对话谁也不知道了。
　　沈无只知道，南锦回来的时候眼眶红了，鼻尖和脸颊也是红扑扑的，蹇成功还是笑容，只不过有些勉强。
　　“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哭成这样？”蹇成功一走，杜秋月又黏在在了沈泱的手臂上，嘲讽的对着南锦说到。
　　沈泱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说天色晚了让杜秋月和沈明月赶紧回去休息，杜秋月还想挣扎两句，可看到沈泱的脸色，也只好悻悻而过。
　　“母亲，您别气了……”沈明月和杜秋月走远了点点，沈明月就开始安抚杜秋月。
　　“他沈无算什么东西！整天出入烟花之地，如今还娶了个男人，简直是沈家的奇耻大辱！”
　　“母亲！您别说了，玉哥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看他沈无还怎么在沈家立足。”
　　听了这话，杜秋月的表情才微微好了些“也是，我的玉儿虽是次子，但不管是才华还是修养，都比沈无好上个几十倍，我就不信到时候，老爷还会喜欢沈无这种废物。”
　　沈明月立马应是。
　　明日不休沐，沈泱早早的回了主房，剩下的都交给了沈无。
　　“无哥哥，我好怕……”南锦还是拽着沈无的衣袖，沈无则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说！你的伤怎么样了。”沈无的表情充斥着一股吃了苍蝇的厌恶，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还是这种手段。
　　“无哥哥。”南锦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沈无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匕首，比在了南锦的脖子上“跟我说实话！”
　　南锦的表情不停的转换，从害怕到冷漠，又从冷漠到崩溃 。
　　“我还要怎么对你说实话……”
　　“呵。”沈无鄙夷的笑了一声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果真不堪入目”
　　南锦低头咬牙，两只手在衣褶下攥的紧紧的：“关我母亲何事？胡言乱语。”他每一个音都发的十分困难，更像是在强调什么。而沈无也是意识到自己话可能说重了，但也没想过去道歉。
　　“好，不关你母亲的事，那我问你，这些狐媚的伎俩都是怎么学来的？”
　　“只不过是想给自己谋取一片天地罢了，何错之有。”南锦的笑容变得有些苍白“你父亲是如何登上这个位置的，想必你也知道吧。”
　　沈无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是，你说的对，不过是想给自己谋取一片天地。”他顿了顿“来人，送南公子出去，谋、取、天、地。”
　　没等人进来南锦丢下一句“你也只有这点本事了”自己转身出了房间。
　　夜阑人静，这时候是宵禁，南锦这时候出来相当于找死。果然没过多久，独自走在街上的南锦就被抓到了凰京尉佩珉颠的面前。
　　不出所料的，今个正好佩覃来看他哥 ，这就看见被压着上来的南锦，嘴角直抽抽。
　　“琼江，这人你认识？看着不像咱这的人啊？”佩珉颠不愧是佩覃他兄长，光看表情就能知道佩覃在想些什么。
　　“是，这是沈凌笙的……夫人，西戎那边的。”
　　佩珉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凰京城的宵禁是南凰十四城里最宽松的一个，你若被抓住了也不过是打上几板子，至少不会掉脑袋。
　　南锦在下面跪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为什么每次出来都会碰上佩覃啊，今天更好，直接兄弟俩凑齐了。
　　“你怎么会在这？沈凌笙不会把你丢出来了吧？”
　　问完佩覃还觉得不太可能，但看到南锦苦涩的点点头道也没话说了。
　　佩珉颠或许还没搞太懂这里面的关系，就要把南锦拖出去打一顿，还是佩覃不忍心把他拦下了。
　　“兄长啊，这，他脑子受了点伤，恐怕……”
　　佩珉颠又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那你想怎么办？”
　　“不用麻烦了，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