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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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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营帐中,酒杯交错。
“什么!颜将竟然要应战?”
“可不是,几个月前也不知怎么的发了好大的火,一直到现在,那脸色都……正好上战场去泄泄她的火!”
“可她不是一直都不接大应的战吗?”说话之人有所顾忌,便将声音压低,“她以前可是大应人啊,如今与故国对阵,不会来一出阵前反杀吧?”
他们闪烁的目光不约而同汇聚在主将之位下,那身着轻甲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面容十分冷艳,眉目间尽显飒然之气。她独自饮酒,目光冷冽淡薄,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
颜云楚,大应的叛将,如今是莽荒的骨干将领。两年来,她率领着莽荒一路往西开疆扩土,立下赫赫战功。
可惜,她是一个叛将,一把只是暂时为莽荒所用的锋利屠刀。
不过这把刀实在好用,即便危险也值得周旋。
她曾说不接大应的战书,但这一次却主动揽下了这场战事。
对于众人的疑惑,她的回答简单直白:“末将听闻那大应前来应战的主将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便想擒来看看是否如传言中一般。”
颜将好色,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但没想到曾经立誓不接大应战的颜云楚,竟然会因为想要欣赏一下敌将美色而选择应战。
太扯淡了。
大将呼伦朔调侃:“听说那主将几个月前就已经成亲了,颜将军……好这一口?”
颜云楚勾了勾唇,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成亲了好啊,成亲了才更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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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草原不是大应军擅长的领域,几仗下来很是吃力。但大应兵多,莽荒攻守不易,战势已胶着许久。
再次交战,双方都换了先锋将领。
两方对阵,照例先是一番劝降,随后战鼓之声轰然响起,瞬间拉开战势。
只见莽荒军阵犹如潮水般向两边分开,从那罅隙之中猛然冲出一名身着将甲黑袍的女子,如同一道闪电般冲杀而出。
在她这般气势引领下,莽荒军士气大振,一个个如狼似虎般向前扑去。
颜云楚一路疯狂砍杀,硬生生破开一条血路,径直逼向敌军阵中,很快便寻到那戴着红绫头盔的大应主将。
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的……曾经的爱人。
颜云楚以长|枪压制住对方的矛戟,借着矛戟上的回勾之力,迅速拉近距离。
她盯着眼前人的眉眼,嘴角微微扬起,声音却迅速被那震天的厮杀声所淹没。
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唯有那敌将读懂了她的嘴型。
她说:“陈璟,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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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荒营帐内,呼伦朔听闻捷报,浓眉瞬间紧皱起来,生生皱成了一个川字。
傍晚时分,庆功宴上。
呼伦朔举着酒碗来到颜云楚面前,高声赞喝:“颜将军果真神勇无比!哈哈哈!那关羌营的主将,你打算如何处置?”
颜云楚道:“王上的意思是能劝降就尽量劝降,毕竟是关羌营主将,收服他对我们大有益处。”
呼伦朔本想问她不是看中对方美色吗,怎么又扯到国家大事上了?
他顺着她的话问道:“要是他不降呢?”
“不降……”颜云楚扯了下嘴角,“总之,他得活着,呼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吗?”
呼伦朔声音微沉:“这,也是王上的意思?”
“是末将的意思。”
呼伦朔顿了顿,大笑道:“看来那关羌营主将果真入了颜将军的眼,难得,难得!”
宴席过后。
参将潘启君私下寻到颜云楚。
颜云楚知道他是为了何事而来,率先开口道:“潘将军,世子那边我去接应。”
潘启君:“可是你和……”
“我想见他。”颜云楚轻声开口,“见一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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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颜云楚带着横蛮国君的头颅投效莽荒,莽荒顺势控制横蛮,以及横蛮曾经以毒攻城所依赖的毒库。
世人心里明白,得毒库者得天下。
但说出口的是:毁毒库者救苍生。
毒库修建在横蛮皇城外一座山中,山门由天下第一匠师打造,坚不可摧。
毒库钥匙却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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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下午,颜云楚终于朝牢营走去。
刚走到营外,便听见帐内传来阵阵鞭响。
她神情瞬间绷紧,眼神骤冷,脚步戛然而止。
在军中善使鞭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呼伦朔的表弟,偏将呼常胜。另一个则是副将康许,而康许此时出征东南,并不在营中。
毫无疑问,在里面行刑的便是呼常胜了。
守门士兵小心翼翼询问:“颜将军,属下进去通报一声?”
颜云楚扯了扯嘴角:“不必了,不要妨碍呼偏将……审人。”
那鞭声响了足足一刻钟才停下。
接着又听见几声碎骂,很快,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从帐中走了出来。
呼常胜出了帐子,抬眼便撞见颜云楚,冷不丁地浑身寒毛竖立。
颜云楚上下打量着他衣角沾染的斑斑血迹,不动声色地撇过头:“呼偏将辛苦这么久,可审出什么来了?”
呼常胜擦擦手心的汗水,将那带血的鞭子扔给下属,道:“末将比不过颜将军手段硬,撬不开那陈将的嘴。你去劝劝,兴许能成。”
颜云楚转动小指上的扳指,声音平淡:“不了,本将下了战场就见不得血腥。”
呼常胜一愣:“哦……末将还要回主将营复命,告辞。”
“呼偏将,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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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众将在营中用饭。
呼伦朔看向颜云楚:“今日本将叫常胜去劝降,你也知道他这人气性大,没耐心,急了就使蛮力。”呼伦朔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变化,“现在……那陈将怕是不会降了。若早知道颜将军要去,这劝降的事就交给你了。”
颜云楚屈起手指,扯笑道:“不降就杀了吧。”
呼伦朔轻呵一声:“王上手谕下来了,力保陈将的命。本将派人一查……你肯定早就知道,那陈璟是恒王世子,恒王世子是什么人,大应皇帝还得喊他一声叔,那种辈分的人死在我们手上,无异于老虎屁股上拔毛,打了大应皇帝的脸。王上还想着和大应和谈,这种事不能做。”
颜云楚沉默。
呼伦朔:“还是颜将军想的长远,以后这种事直接告诉本将就好,省得本将还得差人去打探。”
颜云楚微挑眉:“大将敢信我的话?”
“颜将军又在说笑了。这样吧,那陈璟由你去劝降。”说着,他放眼扫到角落的潘启君,“那潘参将不就是你劝降的吗,本将相信你的能力。”
颜云楚:“潘启君有家人,有软肋。恒王世子有什么?莫非呼将军有能耐把大应皇城的恒王抓来?”
呼伦朔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只银镯指套。
他眉梢微微一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这是那世子手上的东西,你可晓得,那世子断了一节小指,就戴着这东西。”
颜云楚垂眸,闷了口酒。
呼伦朔:“颜将军不是不喜欢身有残缺的人吗?”
颜云楚嗯了一声:“是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可以例外。”
呼伦朔大笑道:“那劝降的事就交给你了。常胜说那陈将骨气硬的很,打了三百来鞭都不肯降,唯独取他手上这东西时,有些反应。从这入手,先辱后尊,这种方法对付那些硬骨头百试不爽。”
颜云楚收紧掌心,面无表情:“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