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刀未冷，热血永存》管辛辛

60、聚会

　　钱一谨跟任阳去厨房做饭，程之修和丁俊龙在客厅陪着小布丁玩，当然，也可以说是小布丁在陪他们俩玩。

　　钱一谨从厨房出来到客厅看了一眼，发现程之修比小布丁玩得还起劲儿，一时不知道谁更小一些。

　　程之修一脸羡慕地跟丁俊龙讨论：“现在孩子的玩具比我们那时候高级多了，各种各样的都有。”

　　丁俊龙相当赞同：“是啊，咱那时候几张纸牌能玩一天。他们现在各种小车各种娃娃，还是智能的，还能对话。我家小老虎跟机器娃娃聊得起劲儿，都不知道在那儿说什么。”

　　饭很快就做好了，也不用特别精雕细琢的菜，他们也做不出来那么精致，就家常的锅包肉、大乱炖、肉末粉条、酸菜鱼……

　　小布丁吃得很香，在打了饱嗝还要继续吃之后，就被任阳赶回房间睡觉了。

　　四个大男人开始边吃边聊，回忆往昔，展望未来，家长里短，思绪飞到哪儿聊哪儿。

　　兴致来了，程之修还想高歌一首，被丁俊龙和任阳果断地按下了。他之前唱的那首《告白气球》，是能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钱一谨回忆道：“橙汁，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到国家队的那年春节，咱俩一起唱了一首《十年》。”

　　丁俊龙想了想：“我记得我记得，那时候你俩还知道自己跑调，还不好意思。现在怎么脸皮这么厚，唱得那么难听还唱！”

　　任阳有些怅然：“那年橙汁才十五，转眼都过去了何止十年，都快二十年了……”

　　程之修眼里也有些怀念。

　　那年，短道队还是女强男弱、阴盛阳衰。那时候的男队，别说在国际大赛上争金夺银了，进决赛都能谢天谢地。

　　近二十年过去了，他们四个走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个突破，都不仅仅是他们自身的提升，而是华国短道队的突破，是华国冰雪事业的突破！

　　若是那年有人能告诉他们四个人未来都会成为奥运冠军，甚至程之修和钱一谨手里都能有八块冬奥金牌，他们肯定是不信的。

　　于那时的四个人来说，冬奥的金牌是梦想，是为之奋斗的目标，也是一代代短道人为短道速滑男子项目做出的不懈努力。

　　他们还算幸运，最起码进国家队之后穿的冰刀鞋是合脚的。

　　而他们的前辈，穿着不合脚的冰刀鞋，经常被磨出血，也没有科学的训练方法和恢复方法，全凭着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一次次对战强敌。

　　如今，功成名就，全身而退。虽然身上也有数不清的伤，但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和医疗水平，要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了。

　　现在的防护措施，也比以前要好太多了！

　　防护墙变成了可以移动的，最大程度上减少了短道速滑运动员摔出冰面撞上防护墙后再被弹回赛道的可能，从而减少了运动员们受伤的几率。

　　而更改的起跑方式，虽然让当年的程之修饱受“折磨”，却不再造成冰面的损伤，降低了运动员们高速滑行过程中踩到碎冰摔出去的可能。

　　看着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丁俊龙岔开话题：“任阳，你家小布丁短道练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程之修精神了：“天赋异禀！绝对是任阳基因突变了，任阳没这么好的基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差一岁在体能和技术方面都差不少，小布丁跟比她大两岁的选手比赛都能赢。”

　　钱一谨问任阳确定让小布丁走这条路了吗，小布丁本身的学习成绩也不错。

　　“咱都是练过来的人，自己可以不说苦，但是舍不得孩子受这份罪，我不是很想让布丁走这条路。”任阳又补充道，“不过布丁现在的训练条件可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她启蒙都是橙汁给启蒙的，冰刀鞋也是我给她定制的，冰场条件也比我们那时候好。”

　　程之修应和：“是啊，我小时候都是室外冰场，冻得脸通红。夏天都没什么机会上冰，只能陆地训练。”

　　丁俊龙也点点头：“我也不是很想让小老虎走上这条路，但是过几年等他大一点，滑一下强身健体也好。”

　　“确实我们说了也不算，还是要尊重孩子。小布丁有天分自己又喜欢短道，过几年等她大一点儿了，训练和学业没法同时兼顾的时候让她自己选吧。”

　　聊完小布丁，又开始聊小老虎。

　　钱一谨用胳膊肘碰碰旁边的丁俊龙：“到时候我给小老虎启蒙怎么样！”

　　“行啊，求之不得啊，我自己肯定是狠不下心管的，梦梦老说我‘慈父多败儿’，但是她也下不了狠心。”

　　任阳在旁边拆台：“到时候一谨肯定更狠不下心。之前橙汁管小布丁的时候，滑一圈买个冰激凌，滑两圈买个汉堡，简直是丧心病狂！”

　　“任阳，不带你这么污蔑我的，就那么一回，你怎么一直记到现在！”

　　“你可拉倒吧。”任阳给了程之修一记眼刀，“单我看到的就不止一次，我没看到的谁知道有多少次。我闺女没被你们这些人惯坏简直是我正直善良的基因在充分地发挥作用！”

　　“正直善良、充分地发挥作用……任阳，你现在这个官腔也是一套一套的啊！”

　　“哪有……”任阳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橙汁和一谨你俩是不是能进大会当代表啊？”

　　钱一谨思考了一下：“好像是的，以运动员的身份。老师在好早之前就是代表了。”

　　丁俊龙义愤填膺：“那你们可要好好传达民意啊！之前那个孙一把我们整个短道队整的鸡犬不宁的，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我可烦死他了！”

　　孙一简直就是短道队的噩梦，带短道队的这个周期，四年，把大家折腾得要死要活的，天天弄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格、报告，正经事一件不干。他倒是没有故意害人的想法，可就是这种无意识地害人更让人憋屈。

　　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来形容孙一是最合适不过了。

　　钱一谨和程之修都被他害得分开了四年，甚至钱一谨本来说不定恢复得好还是能上赛场的，结果直接被孙一的话逼得退役。

　　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钱一谨看着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程之修，贴心地又给他夹了几块锅包肉。

　　丁俊龙嫌弃地看了一眼，劝钱一谨让程之修少吃点儿，毕竟现在不训练了，腹肌没了还是次要，把啤酒肚养出来了会很难看的。

　　钱一谨点点头，对，你的啤酒肚确实不好看。

　　丁俊龙就差拍桌子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八块腹肌！”

　　然后丁俊龙和任阳抱头痛哭，不是，是抱头吐槽：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谨还会叫哥哥。

　　很不押韵，但是鉴于他们两个的文化水平，程之修觉得他们能记住前半句就很了不起了。

　　文化水平？谁还不是个研究生了！虽然这几位都是拿金牌特招进首都体育大学的，但是证书是有的嘛！

　　接下来，钱一谨提议：“要不我们半月一次的聚会改成读书吧，反正你们也不想听我俩唱歌。”

　　任阳和丁俊龙反复思考，权衡利弊，最终决定，钱一谨可怕的“官僚主义作风”祸害程之修一个就够了，就不要来荼毒他们两个了。

　　嘿嘿，唱歌和读书，任阳和丁俊龙都不要，就是这么任性！

　　钱一谨苦口婆心：“你俩想想，小布丁和小老虎问你俩问题的时候，你俩回答不上来多尴尬啊！”

　　“呵呵。”任阳冷笑，“小布丁的小学作业我早就看不懂了，让她自学或者她妈妈教她。”

　　换来了其他三个人的唾弃，任阳是怎么这么自然地做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任阳辛酸地跟他们三个人科普：“你们不会以为现在的小学题目还是我们那会儿的题吧！现在的题目全是脑筋急转弯，一个问题拐好几道弯，比那山路还九曲十八弯。”

　　丁俊龙听了一阵颤抖：“那小老虎……”

　　“再过几年，等小老虎上学，那题目说不定更变态。兄弟！保重！”任阳抱拳。

　　程之修继续埋头苦吃，这个话题跟他好像关系不大。

　　钱一谨也埋头苦吃，嗯，这个话题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不知道谁开启了一个新话题：“老师是不是要退休了？”

　　“啊？咳咳——”程之修被锅包肉呛了一下，“什么情况？”

　　钱一谨赶紧给程之修递水：“老师好像有那个意思，她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精力体力都不如年轻的时候了……”

　　“对，梦梦说楚姐已经准备调回来了，老师可能再带楚姐一阵子，等楚姐上手队里的事情之后就退。”

　　“楚姐不在国际冰协待着了？”

　　对，肖楚楚不想在国际冰协待着了，她还是更喜欢跟运动员们在一起。而且她至今未婚，也不想要孩子，她把年轻的小运动员们都当成她的孩子，以教练的身份，以母亲的心态，去管理短道队……

　　吃完饭，大家又胡乱聊了一通，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程之修、钱一谨和丁俊龙三个人一起离开了任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