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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向日葵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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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你先在这里等会,我去跟陛下商讨一些事情,一会再来接你。”古音达鲁粗粗嘱咐了一下哈克,就急匆匆地赶去议事厅了。俊达离开后,他便带着哈克回了血盟城。俊达说得对,卡塔尔这个边防小城给不了哈克所需要的。只是没有想到,他才刚带着哈克进入城堡,就听说因为军队暴动有利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他当即便决定,先参加这个会议,等会议结束再让有利见哈克。
看着父亲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哈克安静地站在走廊里等着。百无聊赖地观察了下四周,哈克很快便发现,他不喜欢这里。一种被束缚被压制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心里充斥着一股极度烦躁的情绪,他下意识地迈出了双脚。
王宫很漂亮,到处都是精雕玉琢的华美建筑,可是哈克却是看得心里头更堵。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还是喜欢卡塔尔城时住的山谷,自然悠闲,自由自在。不像这里,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脚步愈加的快,哈克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了。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可以让他静下心来的地方,自由地呼吸。
好美的地方!
这是哈克来到王宫后的第一次赞美。此时他正远远地站在一片向日葵地边上,欣喜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成片成片的向日葵,在阳光下轻轻随风摇曳着,哈克烦躁的心悄然安静。对于向日葵这种植物,哈克并没有明显的喜恶。在今天之前,他从来都不曾想过,向日葵竟也可以如此美丽。下意识地靠近,哈克想更深入地感受这片他所不曾领略过的美丽。
脚步在靠近到一半的时候瞬间停住了,哈克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站在这片花海中的人。那是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发梢,那混在漫天花瓣中的美丽侧脸让哈克没来由地心跳漏了一拍,好美的人!
只是惊艳之余,哈克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忧伤。即使是面对着一整片在阳光下明媚无比的向日葵花海,哈克依然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这股忧伤。这忧伤,无力却无尽,欲将他吞噬一般朝他席卷而来。而这忧伤的源头,便是那立于花丛中的美丽青年。他是谁?为何在此,而且还要如此的悲伤。哈克直直地盯着那让他莫名心疼的身影,下意识地迈出脚步。
透过风的异动,基恩知道有人来了。他转头,有点好奇。这里是他的私人地段,一般人可是连靠近都不被允许的。视线终于落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上,是个少年!看那少年的穿着打扮,应是个贵族,想来许是随父亲进宫的吧。心里有了一番猜想后,基恩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了。发现少年是冲着自己走来,基恩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冲他礼貌地微笑。他有点好奇,这少年会冲自己说什么。
“这些,都是你自己种的吗?”
少年开口,清亮的眼睛让基恩有那么一瞬间地走神。在这双异常清亮的眼底,他看到了自由和随性。基恩的目光黯淡了下去,那是他所没有的,而且是永远都不会拥有的东西。惊觉自己的走神,基恩尴尬地笑了笑。他伸手去抚摸一株向日葵,仿似对待一株一碰就会凋零的花朵一般小心珍视。“嗯,这些都是我种的。”
“好美,即使在外面,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向日葵。”哈克由衷地发出自己的赞美。
基恩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哈克。你呢?”
“我叫基恩。”基恩并没有特意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哈克又怎会不知?原来他便是我的表哥,真魔国的王子,下一任魔王。只是哈克的心里却是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青年,他不该有着这种沉重的身份和使命。他不适合这里!
“你是第一次进宫么?”见哈克没有表现出敬畏的表情,基恩以为他并不知自己的身份。心里便也是放松了下来,他不喜欢戴着这种身份跟人相处。每当那些人因为他王子的身份而对他唯唯诺诺,阳奉阴违的时候,基恩就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他不希望这个有着清亮眼睛的少年,跟那些人一样。
“嗯。”
“那你喜欢这里么?”
哈克摇头:“不喜欢。这里太压抑,太沉闷了,我觉得一点都不自由。虽然这里很华丽,但我还是喜欢以前跟父亲一起住的山谷。”
基恩微微一愣,这少年,竟是讲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这个王宫,他从出生起便生活在了这里。因为他的身份,他不能迈出这里半步。王子的生命安危,重要到这人生已经由不得他随意谱写。于是,这座美丽华贵的王宫,便成了将束缚他一生的牢笼。若是可以选择,他多希望自己并非生在帝王家。他曾幻想,若是生在山野人家,日日自由自在地奔驰在天地山川间,那该是多么快乐的日子!
可惜,他终究还是这王国的王子,这已然是逃不开的事实。基恩那因为幻想而激动的双眼再次黯淡了下去,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哈克的头。“既然不喜欢,那便离开这里。你不像我,应该可以做到吧。”
“你也可以离开的,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哈克突然有种冲动,他想就这么拉起他一起跑出这个王宫。他有种直觉,若是不离开,基恩就永远不会快乐。
基恩微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是狂涌而出的忧伤。“我是不能离开的。”
哈克抬眼对上那双淡淡的翡翠色眼眸,隐隐有种水色上浮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伸手,才发觉他的眼眶是干的。他皱眉,为什么他会觉得他在哭泣?
少年的举动让基恩意外,只是看出他的意图之后心里却满是诧异。这少年,竟是如此轻易就能看透他的内心!
“我会带你一起离开的!”哈克收回手,看着基恩认真地许下诺言。他知道也许带他离开很困难,但并非不可能。也许现在他没有这个能力,但将来的某一天他肯定能带他离开。他对自己,有着信心。他需要的,是这个人的答复。只要他愿意随他离开,那么即使是拼尽全力,他也会带他离开这个地方。
基恩笑开,心里突然觉得一种温暖。虽然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听到少年这句话的瞬间,他的内心还是触动了。不想让这双清亮的眼睛蒙上一层失望的颜色,他再次揉了揉少年的头,微笑道:“好!”
他答应了!得到答复的瞬间,哈克突然很开心。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很开心。对父亲给他的安排,他终于不再排斥了。因为他知道,只有让自己的实力不断增强,他才有可能带他离开这里。那双淡翡翠色的双眸,他不想再看到那满溢而出的忧伤。他知道对方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他的答复也许仅是一个善意的戏语而已。只是,哈克自己很清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哈克…”
基恩听到远处传来的喊声,冲他微笑道:“找你的人来了,你赶紧过去吧。”
哈克也听到了喊声,那是父亲在找他了。他抬头认真望了基恩一眼,最后说了一句“等我!”便转身朝着古音达鲁的方向跑去了。
基恩静静地站在花丛中,看着哈克离开的背影微笑。他不像自己,是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的吧。此时的他怎么都没有料到,自己与少年的这一近似于玩笑的约定,竟然会在将来成真。
多年后的某一天,记忆中的少年面带微笑再次来到他的面前。他微笑着冲他伸出手,依然清亮的双眼灿若星芒。
“按照约定,我来带你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