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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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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小鹿，洗完叫我给你拿衣服，”周林裹着一身寒气，进了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两件最近洗过的衣服。
刚买的内裤从盒子里拆出来，抽了一条跟衣服裹成一团，放在床脚。按理说，新买的衣服要过一遍水才好，但他本人没那么讲究，看鹿阳的样子也不是个讲究人，直接穿就行了。
卧室里其实挺整齐的，但他还是把床重新铺了一遍，床单被罩抖得整整齐齐的。一直是一个人住，冬夏的被子都只有一床，周林翻了翻，找出一条毛毯，跟夏天被子一块凑合凑合，应该不会冷。
“哥！哥！我洗好了！”
外面传来鹿阳兴奋的叫喊，周林赶紧抱起衣服走过去，从开着的门缝里递进去。鹿阳穿衣服很快，没几分钟就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晃荡着袖子，甩来甩去，玩得似乎还挺高兴。
“把头发吹了。”
“哦，”玩袖子的动作被打断，鹿阳吐吐舌头，乖乖接过吹风机，跑到电视柜旁边插上，蹲着吹头发。周林看他蹲在地上一只手在脑袋上呼噜来呼噜去的，跟撸狗似的，不由想笑，但也没说什么。
“哥，吹好了！”过了一小会儿，鹿阳又兴冲冲跑过来，手里拿着吹风机问：“放哪里。”
“放在茶几下面就行，收拾好了就去睡觉吧，床铺好了。”
“我睡床？”鹿阳惊讶地叫出来，好像特别不可思议。
周林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说：“废话，不然让你睡沙发啊，快滚进去。”
“哦，”鹿阳跑进卧室，看见床上并排放着的两条被子，又激动地大喊：“哥你跟我一块睡呀！”
“不行吗？”周林走过来，倚在门框上，浅笑着看他，问：“要不我出去睡沙发？”
“那不行，你跟我一块睡，我开心嘛！”鹿阳跑过来抱了他一下，笑得特别欢乐，转身蹬了鞋就往床上跳，“咚咚”两声，听得周林胆颤，都怕床被他踩踏。
“动作轻点，床坏了要赔的。”
“哦，我忘了，”鹿阳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看着两个被窝犹豫了一下，刚要往薄点的那边走，就听周林说：“你睡那边。”
“哥，你真好！”鹿阳没有假装客气，夸了人一句，就很快活地把自己裹进了温暖的厚被子里，小猪拱泥似的在被子里动弹了好几下，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好暖和”。
“小鹿，你宿舍里是不是很冷啊？”周林问。
“还好吧，人多也没觉得多冷，就是被子有点薄，”鹿阳对他有问必答，不隐瞒什么，“来的时候天气热，裹个床单就能睡。后来从网上买了被子，有点薄，夜里都能冻醒，不过姑姑说要给我把厚被子邮过来，估计很快就能到了。”
“那就好，H市冬天挺难熬，湿冷湿冷的，你第一次经历估计不太习惯，明年就知道了。以后不想在宿舍睡了就过来，我值夜班多......”
话还没说完，鹿阳就以飞一般的速度从被窝里跳过来，挂到了周林身上，抱着他脖子亲亲热热地叫了好几声。
“周警官，周大哥，哥，你真好！我跟你说宿舍那个单人床，睡得我腿都伸不直，还老担心半夜掉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以后我来帮你暖床啊！还能陪你说话，给你收拾屋子洗衣服，我什么都能干！”
“用不着，你快下来，”周林不到十分钟被抱了两次，刚开始还觉得有点怪异，但把鹿阳当成弟弟后，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有个这么活泼可爱的弟弟，是挺好的。
“叫我的时候别换来换去了，以后就叫‘哥’吧，”周林把鹿阳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双手抓着他胳膊，低头认真地说：“你初来乍到，年纪又小，有事情记得一定要跟我说，以后我照顾你。”
“真的？”鹿阳仰头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惊讶过后就是高兴，特别高兴，一双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芒，灿若星子，白嫩的脸上泛出粉色，嘴角咧得特别大。
“哥哥哥哥哥！”他一连喊了好几声，情绪热烈饱满，感染得周林也觉得很高兴，配合地“诶”了好几声。被他闹了一会儿，周林耳朵嗡嗡的，把他往床上赶，说：“睡不着就玩会儿手机，我把地拖了。”
“我去拖！”鹿阳说完也不管他应不应，“哒哒哒”就跑去拿拖布，周林拦都拦不住。
因为过于兴奋，鹿阳又把家具擦了一遍，忙得一脑门汗水，还特别开心，隔一会儿就喊一声“哥”。周林就坐在书桌旁看书，时不时应他一声，两个人一动一静，十分和谐。
晚上10点半，他强行把人拎到床上，塞进被窝里，熄灯睡觉。
“哥，”鹿阳声音轻轻小小的，带着明显的笑意，在他耳边叫。
“再不睡就把你打包送到沙发上，晚安。”
周林说完这个就打定主意不理他了，鹿阳也乖乖闭了嘴，但是内心的欣喜无处发泄，脑袋蒙在被窝里，又拱了好几圈。
唉，周林被撞到几次，默默往床边挪了挪。熟料鹿阳也跟着挪过来了，地方宽敞后，动作幅度比之刚才又大了几分。再折腾下去，今天晚上不用睡了，周林无奈，对付熊孩子，还得暴力一些，他直接长臂一揽，连人带被子固定住，略带凶狠地警告道：“不许再乱动，好好睡觉。”
鹿阳把脑袋从被子里顶出来，脸热得发红，乖乖“嗯”了一声，他才松手。
两个人脸对着脸，呼出的气暖呼呼的，鹿阳张嘴无声说了句“晚安”，周林笑着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也说了句“晚安”。
这应该是鹿阳到H市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梦见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但是感觉很舒服，被子里很暖和，他舍不得起来，脸在被子上蹭了蹭，想多赖一会儿。
周林8点半要出门，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敲了敲卧室门，喊：“小鹿，起床。”
“马上，”鹿阳应完之后，虽恋恋不舍却也很干脆地一骨碌爬起来，穿上周林，哦不，他哥，提前给他拿进来放在床边的衣服。
“哥！”鹿阳扒着门把脑袋探出来往外看，正好对上周林从厨房端盘子出来，笑着问他：“做贼呢？”
“没，看看你，”鹿阳笑嘻嘻地跑到茶几边，蹲下来看上面摆的豆浆油条油饼，还有一盘生煎和两个茶叶蛋。
“去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饭。”
“嗯！”
周林坐下还没吃完一根油条，这小子就带着风跑回来一屁股坐下了，湿乎乎的手就往油饼上抓，看得他嘴角抽抽，不过忍了。
刚出炉的弟弟，得宠着。
他们家独生子女，虽然没人宠他，但不妨碍他有一颗想做好哥哥的心，想象中的兄弟关系，应该是亲密无间的。鹿阳年纪还小，性子毛躁，很正常。作为兄长，要大度，多担待，多关心照顾。
周林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鹿阳很自然地接过擦了擦手，特别甜地说了句“谢谢哥”，周林觉得很满意。
8点40，两个人在小区门口挥手分别，鹿阳骑电动车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周林顺着大路往单位走。
交警大队的牌子依旧那么显眼，向上看，庄严肃穆的警徽在晨风中巍峨屹立，于金灿灿的阳光中闪耀着圣洁的光。
这是交警张敬泽出事后的第11天，虽然肇事者已经认罪伏法，但还不够。犯事者如此胆大包天，与他背后的关系网脱不开关系。这样的网络存在一天，都可能会带来未知的罪恶与伤痛。
在其位，谋其职。尸位素餐、以公谋私，都是在损害国家赋予的权利，降低公检法的公信力，消耗人民的期望和信任。
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