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政事堂长评】出评人：左仆射顾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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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不关风与月
——顾甫浅评玉宇三千界之《成化遗事》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不知有多久都未曾读过有关宫斗的文章了，或许是有段时间读得多了，心里便下意识地排斥起来。满纸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却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何苦来哉？失了大气，看得心酸。
说来惭愧，这篇文章第一眼吸引我的，不是作者的行文方式和描写的手法，却是首章的H。只不过它却不是引来了我的雀跃与鲜花，却是皱眉与腹诽——“怎么又是上来就H？老套。”
可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三天时间，一路磕磕绊绊地读来，却让我哭了两次，又被感动了两次。就这么翻来覆去中，开头的小砖早已被丢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颗不知怎么就被虐到的BLX，以及欲罢不能却又心存踟蹰的纠结。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无法不佩服作者，也无法否认这也正是此文的成功之处——极强的渲染力，让读者感同身受。
文章已然是12万字，读罢，最令我唏嘘感慨的，不是那两个还未长大的小鬼头，也不是那些鬼魅伎俩的宫斗纷争，却是深宫大苑之中、红墙高瓦之后的两段感情——成化与万妃，汪直与阿萝。
此文不似一般的宫斗文般，就那么几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此文作者却是善布局、巧布局，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就那么一笔笔写来，活生生地就唱出了一出感情大戏。
成化此人，因着他和万贞儿的故事，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之中，还是较为抢眼的，让人印象深刻。我说我感动了两次，这两次却全是都栽在了这儿。
“宪宗继天凝道诚明仁敬崇文肃武宏德圣孝纯皇帝，讳见深，英宗长子也。母贵妃周氏。初名见浚。英宗留瓦剌，皇太后命立为皇太子。景泰三年，废为沂王。天顺元年，复立为皇太子，改名见深。天顺八年正月，英宗崩。乙亥，即皇帝位。以明年为成化元年，大赦天下……”——《明史》卷013 本纪第十三宪宗一
这是正史关于成化其人的介绍。七千多字的本纪，却只字未提万氏。只在最后稍稍提及“……顾以任用汪直，西厂横恣，盗窃威柄，稔恶弄兵。夫明断如帝而为所蔽惑，久而后觉，妇寺之祸固可畏哉。”
“妇寺之祸”，不过如斯。可就是这样盖棺定论的四个字，却让作者生生写出一段缠绵悱恻来。
合上书页，我似乎仍能感到年轻的皇帝突如其来的惶恐，仍能听到他慌张的找寻“万侍长”的声音，又似乎仍能看到他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一字字地道“儿臣只信她……”
“儿臣只信她”，短短的五个字，却道出了说不尽的眷恋与深情。即使所有的人都怀疑她、诽谤她，但我还是只信她一人。即使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即使自己亲耳听到她凉薄的话语，依旧不过是伤心，而不是绝情。
莫道双星恩情隔，人间亦自有银河。
而这段感情的另一人——万妃，在明史上亦有列传，不过却是贬多扬少。但毋论历史的她究竟是何等面貌，这篇文章的作者都已经把她写活了。她会温声安慰自己的良人，她会不着痕迹地平息丈夫的怒气，她也会眼睛也不眨地望着、逼着丈夫身边其他的女人饮下堕胎药……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她是母亲，但孩儿却已然早夭；她是妻子，但丈夫却是九五之尊，她永远也不可能是他的唯一；她是贵妃，万万人之上，但却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值得信任，即便是她深爱的男人。
曲罢一声长叹，世事原是如此。
言至此处，不由怅然。随着作者设定的男女主角的出场，帝妃的感情戏也在逐步减少、淡化乃至转变。他终究还是有了别人，即使他还在意她、维护她。但两人之间，隔阂一旦产生，要想恢复如初，又谈何容易？
然而这般看来，作者在此处的处理似乎就略显得薄弱了。或许是为了主次需要，因而作者将两人由分歧到和好的过程忽略，一笔笼统带过，进行了淡化处理。但是由于在此前两人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分歧、争吵和赌气，所以当看到两人就这般轻描淡写得就和好了，对比之下便不由觉得有些突兀与生硬，似乎是出现了一种割裂感，不知道两人的感情到底成了什么样子，竟然猜不透、摸不着了。
当然，这也不过是我自己的感觉，权作参考。就像前面说的，此文作者善布局，或许此安排在后文尚有深意也未可知。且观史书记载，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还远远没有完，而且还尚有煽情之处，那就且看作者在下文中如何布局和安排了。
感动了两次，是成化与万妃。哭了两次，却是为了纪萝与汪直。对于汪直，其实我并不喜欢，即使作者在开篇就对他进行大幅度地深情款款的描写，即使是作者苦心诣旨地为他设了一个苦菜花的定位。
历史上此人是佞臣，心机深沉。作者开篇转了那么一个大弯儿，其实也表现出了这一点。他巧设机关，步步为营，甚至不惜自残，终于如愿进了宫，顺利找到了他一心牵挂的心上人，得偿所愿。
云衣，是第一个无辜被牺牲的女子，她喜欢上了这个人，以为他便是她的良人，以为他便是她的依靠乃至她的全部，孰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最终还是一场梦一场空。她什么也不是，不过是枚棋子，是块踏脚石。当听到汪直凉薄地笑道“还是你觉得，你与他们是不同的？”我仿佛能听到一声脆响，多年的眷恋终于完全归为虚无，一切都有了结局。
个人认为此处是个很好的挖掘点，作者设定的云衣此人很典型，非常有悲剧色彩，她的一生都与汪直纠缠不清，最后甚至为他亲手所杀。但是作者此处也是轻描淡写得带过了，没有进行深一步的挖掘与渲染，不得不说，孰为遗憾。
因为云衣而不喜欢汪直，因为汪直而不喜欢他和纪萝的感情。在第一卷中，打动我最深的其实不是他两人，而是成化与万妃。但是当读到第二卷，这才突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个一直娇憨唤着“阿直哥哥”的阿萝竟然已然换了一番面貌，真正鲜活起来。
她不再是事事都需要别人保护的小丫头了，虽然她依旧看不清、猜不透那些人的心思，虽然她依旧喜欢她的阿直哥哥，虽然她还是不喜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红砖高瓦。但她有了要保护的人，她的儿子，她的承祧。
一杯鸩酒伤离别，三生石上空许约。
“妾不敢以一人之私，累君之千载诟詈也。”这是这个弱女子的绝笔，她一生似乎就勇敢了这么一次，但这一次却是自戕。她至死都念着她的阿直哥哥，都念着他们的三生之约。可惜她的阿直哥哥却早已被名利蒙蔽了眼睛，不知何时会醒悟，何时会去践约。
“承祧，答应娘亲，你会长大……”终究还是放不下儿子的吧，但是偌大的后宫，陷阱重重，步步惊心，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去保护他，那么只有选择这一条路，最愚笨却也是最有效的一条路。小小的孩童伏在床前大哭，年轻的厂督默然流泪，一切似乎是黑白的，浅浅淡淡，就那么直透出一股悲怆的味道来。
阿萝，阿萝，这又是一个痴心人呢。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他是君王，却只爱她一人，这人却比他整整大了十七岁；他是瑶人，却万里跋涉来到京师，机关算尽，受尽凌辱，却不过是为了找寻自己的爱人；她是贵妃，万万人之上，但万千宠爱之下，隐藏的却依旧有辛酸与无奈；她是瑶俘，与心上人两情相悦，却阴差阳错失身与帝王，从此有了斩不断的纠葛，也因此踏上了不归路……
不过洋洋洒洒十几万字，就承载了这许多感情，但是这些却又仅仅是个开始，这些人也只不过是作者笔下的配角，而我们真正的主角的故事却还远远未曾展开。后事究竟如何，只有待作者再娓娓道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政事堂长评】出评人：左仆射顾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