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面包和亲爱的你(GL)》HowShouldIKnow

62、C16—出柜还是不出柜，这不是一个问题3

　　整个下午我都埋头整理着那个广播剧，心里搁着心事当然效率不高，临下班了才头昏眼花地抬起头，视线一片恍惚。匆匆交给一个文编让她送去打印间打印装订成册送去广播电台，才觉得终于告一段落，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不太清楚叶悦是怎么知道我的蕾丝边身份，毕竟我和沈韩枫订婚的事情众所周知，不管她准备将事情闹到多大，有沈韩枫撑腰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她提到了蓉蓉和李总监，我也怀疑她只是单纯地表示记恨以及宣布她很快就会离开“星尘”，应该不会对蓉蓉有什么影响。

　　只是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那当电视节目的关系，不少人都会看到，我周围有人问我，蓉蓉周围一定也有人问，她又不是蕾丝边，哪能像我一样轻松回答。那么她要怎么应对？她的父母要是看到了会不会也问？为什么她都没跟我说过。
　　那些未来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总觉得只要有她，怎样的未来我都不害怕。可是现在突然想到，不太光明的可能里的未来里，我应该把她拉进来么？我舍得么？

　　下班以后，我身心疲惫地走下公司门口的台阶，微驼着背的样子连影子里都能体现出来那样的颓丧。不远处停着艾琳的车子，她正背对着我讲电话，虽然我知道她不是在等我，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两年前的事情我依然心存疑虑，一定要知道。
　　艾琳根本没察觉到我，黑色卷发垂落在腰际，熠熠生姿。她说话的内容好像很有气势，可是语气是难得的妥协，更加引起了我偷听的欲望。
　　“伯父知道么？”艾琳背对着我，左手支着右手肘，右手拿着电话，“你真是疯了……我警告你，再乱说话我让伯父把你的信用卡冻结……啊哈，我的确没那个本事，不过让你乖乖听话回去念书的本事我还是有的……秦菀之！！你给我闭嘴！！”说罢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回身看到我的一瞬间表情有些慌乱和尴尬。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今天是怎么了，大家都在讲电话的时候遭遇了尴尬啊。虽然不知道那个秦菀之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艾琳女王吃瘪，还被我看到，真的要向她致以最高的敬意。

　　“嗨~”我自然地打着招呼。
　　“凌逸，你该不是想问我最近好不好吧。那种八点档的戏码就不要演了，对我来说，放弃的都是毫无价值的，你可以毫无愧疚地跟连蓉歆小姐厮守了，虽然我并不看好你们。”艾琳恢复了以往的冰冷表情，慢条斯理地说，“不知道连小姐有没有跟你提过两年前的事情，我正要跟你说。”

　　听到那个“两年前”以后，我笑得云淡风轻，是从身到心都觉得轻松，突然觉得那些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计较不计较的都过去了。“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听，不过听过以后我就会忘记，你来决定要不要说。月饼记忆力也不好，你不说她肯定也想不起来。”
　　艾琳怔住了，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今天看到了她太多平时不常见的表情，我真是赚到了。

　　“我改变看法了，我现在非常看好你们两个，两个白痴长相厮守，要多般配有多般配。”艾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以后，把脸转向别的方向，“两年前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所以我威胁月饼说要起诉小颜控告他对你的人身伤害，她本来就因为移情别恋向你了而对小颜内疚不已，虽然小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也不能真把他怎样，顶多也就是让他记录不良短期内不会被公司派去海外分部开拓事业而已，果然她犹豫了。我就趁机说只要她走了大家皆大欢喜，她毕竟不是真的蕾丝边，两年前的她再喜欢你也没有真的和你在一起的勇气，所以我算是帮她下定决心出国留学了。还有，她一年前打过一个电话给你是我接的，不过你一直都以为她是个绝情的女人，当时的我觉得就让你这样以为也不错。好了，我说完了。”

　　G市的温暖春风轻柔拂过，悠远苍茫的夕阳余晖正漫天辉洒，给整个城市映上了一层优雅的橘红，明明是轻缓的温柔色彩可是我的眼睛还是被刺痛地微微湿润了。我想到月饼的日志，艾琳的插手让我和月饼的两年都不太好过，可是换来了我们现如今的坚定不移。
　　我清了清嗓子，表情纹丝不动，慢慢地说，“电视剧里是不是应该这样演的，我是不是该流着泪说你害我失去了有她的两年？理论上说，这是国产剧的流程。不过我知道女人们比较喜欢韩剧，所以一向尊重女性的我不会这样演。”
　　“那你打算怎样演？”艾琳戴上了红色的墨镜，真正释怀的微笑让她优雅高贵得像个女神。

　　“艾琳，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有你的陪伴的两年。”我有些动容，鼻尖酸涩的泪意快掩藏不住，我一低头，蹲下身来帮艾琳把凉鞋松动的搭扣系上，趁机吸了吸鼻子，再站起身来，勉强维持着我帅气的微笑，“说起来，也不止是谢谢，不过——”
　　“算了，都不重要了不是么？”艾琳微笑颌首，突然又是一阵电话响，她低头查看着，又是一阵失控的气急败坏，“这个死Lara——”然后匆匆朝我挥了挥手，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这时，我有所预感地朝某个方向望去，月饼正站在不远处的车站静静地看着我，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拔腿就向她跑去，气喘吁吁地解释着：“喂，那个，你刚刚，刚刚可能看到了什么，但是，都不是——”
　　“死小逸！我的鞋扣也松了！”月饼柳眉倒竖，冲口数落道，“我知道你是搞文艺的你感性，但是你下次再敢感性地给别的女人系鞋扣试试？不怕死你就试试！”
　　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再抬起来，可怜兮兮地提醒道：“蓉蓉，你穿的是皮鞋啊，哪里有鞋扣？”

　　夜晚，不算大的客厅，降暗了光线的灯，柔软的沙发，相爱的两个人，屏幕光暗切分的画面，窗外的和谐寂静。
　　久违的安宁和幸福。
　　“嘿，话说，你喜欢吸血鬼哦。”月饼依偎在我的怀里，不安分地左蹭右蹭，终于找好了最舒适的位置。今天晚上我们都不太忙，前段时间我一直在看有关吸血鬼侦探的美剧《Moonlight》，非常着迷，特意拉月饼来观看第一季的最后一集。
　　“是啊，我真的很着迷吸血鬼，不过仅限于影视剧里的吸血鬼，那种厚重的历史或是现实的幻想，还是算了，我又不是吸血鬼研究学会的。”我顾左右而言它，我不是吸血鬼后援会，要月饼也看当然是有深意的。

　　“Mick显然是真的很爱Beth，不然不会连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穿的什么衣服都记得那么清楚。”月饼果然有所领会我的意思，轻声说道，“你是想怂恿我也问问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我穿什么衣服么？”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说，“呃，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高中的教室里，那个时候我还不，不爱慕你，但是第一次重逢的时候你穿的衣服我还记得，你穿着鹅黄色的吊带衫和蓝色牛仔七分裤。”
　　月饼马上一脸惊奇，喃喃道：“还真记得啊。”
　　“因为我爱你啊。”厚颜无耻地照搬台词以后，我正色道，“其实Mick和Beth的爱情之所以感人，不仅是因为Mick是吸血鬼而Beth是人类，还有，他们之间绝对的信任。所以，蓉蓉，我们也是，要互相信任。我知道你没告诉我一些事情，比方说如果你的父母碰巧看了那档节目，他们的反应会如何？”

　　月饼把脸埋在我的肩窝里，声音模糊：“小逸，两个人相爱要互相信任，你要相信我能摆平我爸妈。”
　　“先回答我，他们有什么反应没？有必要的话，我也许要亲自上门拜见一下伯父伯母，为早日能叫他们爸妈而努力奋斗。”我故作深沉地说。
　　“那几天他们俩出国旅游啦，忘了？当然没有看到那个节目。”月饼吃吃地笑，“再说了，谁说我要嫁你了？”
　　“别说谎了，你的心不会说谎，早就盘算着要嫁给我了吧，还特意到我们家把我爸妈都哄得好好的。”我得意地笑。
　　“你别说，伯父那么支持我们我都有些意外，本来只觉得伯父挺开放，哪知道这么开放。”月饼连连称奇，继而安慰我，“其实我爸妈也挺开放的，这两年我也有意无意地跟他们灌输过‘同性之爱不是罪’的观点。”

　　心里甜蜜得不行，我不由搂紧了怀里的月饼，低头嗅着她发间清凉的水果香气，觉得一切来之不易的幸福反而美好得如梦似幻让人不敢相信，忍不住怀疑地说：“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是蓉蓉，还是真的接受了我的蓉蓉？”
　　“笨蛋。”月饼娇嗔道，“肯定啊，自从我发觉哪里都不会有第二个你以后，就下定决心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了！还在怀疑什么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