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面包和亲爱的你(GL)》HowShouldIKnow

27、C7-月饼的好意2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风平浪静。月饼绝口不提要撮合我和她的学长的事情，艾琳也没有召见过我，其他一切照旧。早上去上班，我的小高跟敲打在人行道上，随着步履匆匆的人群移动，心情舒畅：这晴空万好的天啊~
　　新一期杂志的选稿工作又开始了，一想到上个月的噩梦我就觉得心惊胆战。打开我的信箱，还有旧识的写手发稿件给我，我不得不挑出校园青春题材的文章一一回复，委婉地告诉他们，文章不符合新栏目的风格。也有新人的稿件，不同风格不同感觉的小说，可是我是一篇也不敢收下来。
　　那么到底什么样的风格才比较合适，才比较能让读者喜爱，才能让我的“曼舞云端”死灰复燃？我完全没有头绪。翻看杂志里附上的读者调查表，每期都一样的模式，什么你最喜欢的栏目你最讨厌的栏目，给每个栏目打几个星星的等级之类的，对我的栏目为什么如此不受欢迎并没有相关的启示。
　　说到改进我的“曼舞云端”，我知道光是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是没用的，必须对症下药，从读者中来到读者中去，我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至于可行性，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捏着一张纸，去往总编办公室。走到门口，刚巧碰到刚刚从办公室抱着一沓文件的黎丽丽，黎妖孽妆容精致，眼角眉梢里的那点俗气的傲慢一点没减，她故意大声说：“凌逸来了呀，工作时间也想念总编忍不住来见他呀~”
　　我懒得理她，绕过她走进了办公室，顺手把门开的大大的，她黎妖孽不是喜欢偷听么？让她听个够。我一走进去，果然看见沈韩枫一脸戏谑的坏笑：“小逸，是不是真的太想我了？才一会儿没见就忍不住了？”
　　我挤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往声音里放了十足的蜜糖，顺着他往下说：“枫，我是很想你啊，想你想的我明明在看书，可是书里充满了你的名字，所以我才在工作时间打扰你，特意来看看你。亲爱的，你不会怪我吧？”
　　沈韩枫愣了，我也愣了。
　　沈韩枫明显嘴角抽搐着摆摆手，语气干巴巴地说：“怎么会？亲爱的来看我我很高兴，下了班去吃个饭吧，你最喜欢的韩国料理。”哈哈，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也有被我弄到如此尴尬的时候。
　　我晃了晃脑袋，听到一阵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远去，那个黎妖孽应该是偷听成功，又成功地被我们的谈话给气跑了。我去关上门再回来，然后嘿嘿干笑几声，马上恢复正常，说：“那个总编啊，我这也是做戏给外人看嘛，要是恶心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我自己也给自己恶心到不行，唉，谁让我当时一时爱心泛滥答应帮他们这对不公开的爱侣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把那张纸递给沈韩枫，说：“沈总编，我有一个想法，我要深入了解读者对‘曼舞云端’的看法，以及对我的改版有帮助的意见，光靠杂志里附上的那么笼统的读者调查表是不行的，尤其是，‘曼舞云端’是新栏目，一时间不可能吸引很多目光，不能等读者来告诉我它的缺陷和优点，我要亲自去问读者。”
　　沈韩枫低头大致看了下那张纸的内容，那是我草拟的一些问题，然后抬头看着我问：“你是要做一个针对‘曼舞云端’的调查表？亲自发放？”
　　我点点头，坚定地说：“是的，一旦您批准我就开始做一个正式的问卷，放在我们的论坛上，以及，我亲自去各大高校做问卷调查。放心，只要公司提供几天户外工作时间，我一定不遗余力完成任务。”
　　沈韩枫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说：“你的要求我批准了，要做问卷调查的基本费用公司可以报销，但是，奖金什么的，要等你的‘曼舞云端’做出成绩了才行。你知道每月排名前三的栏目都有奖金可以拿的吧？”
　　在伪笑王面前怎么可以露怯，我信心满满地说：“感谢总编支持！等我好消息吧！”

　　晚上回家我马不停蹄地做好饭，和月饼坐在一起吃着，我边吃边说：“月饼，我事业受挫了，但是我要努力挽救，你能帮我么？”
　　月饼眨着疑惑的大眼睛，说：“我对你们那行不太了解诶，要是让我帮你多卖几本杂志倒是可以，我同事有不少喜欢看杂志的。”
　　我笑了笑，说：“不用那么夸张的，你公司里看杂志的朋友就拜托你了，我过几天要搞一个读者调查，给你几份调查表你能保证让他们提供点有用的信息给我么？”

　　夜晚，冲了一杯雀巢速溶，我就开始构思我的读者调查表了。我以前念书不好，所以我的知识体系很不全面，后来所学的和我工作有关的知识都不是来自课本，而是一次又一次在工作中发现自己的不足，而一点一点恶补起来的。刚来“星尘”的时候没少挨艾琳的骂，在极度灰心沮丧的时候，我向月饼诉苦，说我从来没这么觉得自己念书不好不是毛病而是罪啊。
　　月饼当时说什么来着？原句我不大记得了，只记得她还是照例毒舌了一阵，说什么你念书不行智商不够我知道啊，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还记得《火影忍者》里的鸣人吧，他当了很久的吊车尾后来还不是变得很厉害了一次又一次让曾经嘲笑过他的人惊讶不已。
　　接下来她说的话我至今难忘，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模糊而又遥远，可是我能想象得出她一脸“唉，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她说：“你明明很有勇气地跑去做你喜欢的事了，专业知识不够可以慢慢学啊，拿出你当年不务正业只忙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的勇气来，不怕困难，不怕等待，因为现实可能要过很久以后才会显示出你努力的结果。还记得你第一部网路小说发表在网上终于有读者喝彩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么？我说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不同的。所以，拿出信心和勇气来，向除了我以外的人证明，你是不同的！”

　　记忆里的声音越过夜色而来，我不明白，月饼绝对是属于娇小可爱的类型，可是有时候说起话来，即使隔了这么久，再回想起来，还是掷地有声的。还是说，因为她对于我来说，意义不一样，连随便说一句鼓励的话，都能让我记很久。
　　我敢说我要是去问月饼，那一年那个时候我工作不顺找你开解你说过什么话，她绝对想不起来。想到这里我不禁轻笑，然后赶紧摆正心态，严肃认真地开始工作。读者调查表，根据我的经验总结起来，只要做到让读者有兴趣配合答题和能挖掘到我想要的讯息，这就很出色了。
　　咖啡氤氲着盘旋上升的热气，微微荧荧的电脑屏幕，窗外万籁无声的黑夜，我独自坐在笔记本前，被轻柔的钢琴曲环绕，捕捉脑中局促的灵感，一点一点整理修改着，安宁无比。要向除了月饼之外的人证明，我是不同的。

　　第二天，我打着哈欠去上班，因为熬夜没睡够，脑子昏昏沉沉，心情却无比轻松，找沈韩枫商量了一阵以后，我找了李哲毅帮忙做了个外观亲切漂亮的调查表放到论坛上，又去找打印间帮忙打印了预计数量的读者调查表。我信心满满地抱了一只文件袋就回家了。
　　月饼也是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可是记忆力反常得好，居然记得我昨天的请求，说是要我拿调查表给她，她已经问到哪些同事会看《星城》了。可是她换上了宽松的居家服再走出房间，摇晃着身体，衣摆也跟着晃动，我看着她甜甜的笑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心情不错啊。”我小心翼翼地说，“呃，跟小颜约会很开心？”
　　“不是，小颜工作忙，我们都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月饼的脸色沉了沉，又马上恢复了笑脸。
　　“呃，我说你们明明就住在一个城市，还搞得跟异地恋一样，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想也没想随口说道，刚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伤月饼的心么。
　　月饼的脸色又沉了沉，继而微微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叠花花绿绿的彩纸伸到我面前，说：“哪，我会给你帮忙的，拿这个跟你换读者调查表，不过分吧~”
　　我飞快地接过来，一边乐呵呵地说：“不过分，月饼小姐肯帮忙我已经很高兴了，这是——”一边低头看那些彩纸，才发现大事不妙，那些不是彩纸，而是游乐场入场券和电影票。

　　这丫头想干什么啊？凭着我对月饼的了解以及我和她之间的默契，我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可是还在垂死挣扎：“啊哈哈哈哈，是不是找我报销啊，没问题，票价多少？算是我的谢礼了。”
　　月饼洋洋得意地看着我，说：“本周末我们去约会，我和小颜，你和——”
　　“我去当电灯泡？不好吧~”我马上举手表示异议，然后我知道等待着我的会是比当电灯泡还要凄惨的处境，我就知道，月饼还是没放弃那个对我这个货真价实的Les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计划。
　　“你和陈彦修学长一对作陪！就当作是放松嘛~我找小颜买的电影票跟入场券，免费的一起去玩吧多好啊~”月饼微笑地说，但是语气却强硬地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