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海底当窗见》海鸟花

3、3

　　(3)
　　左怀惊讶的看到小九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围着一条围裙，上面有着小熊图案。这种图案明明对小女生很适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小九身上就格格不入，显得有点突兀。平心而论小九长得不抱歉，但是很平凡，真的很平凡的清秀。
　　唇有点薄。
　　听说唇薄的人都无情。左怀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唇很薄。
　　但是小九，这个他实际上的救命恩人，他保留意见。
　　左怀坐在沙发上，问：“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小九把菜放在桌子上，“你可以起来吗？”
　　“可以.”左怀对自己的恢复力有信心，他试着站起来，腰很痛，但是相信没有人看得出来。
　　小九有点诧异，真是小强般的生命力。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左怀一下，他的精神好很多了，但是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平平不知道为什么的给他增了几分妖异的颜色。
　　好看的人小九见过不少，但是像左怀这种带着危险气息惊心动魄的美丽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这个男人的眼睛才是给她留下最深的印象。
　　像在谷底的野兽一样，已经满身伤痕但是绝对有攻击力。
　　“我知道我很英俊。”左怀看着发愣的小九笑。
　　“••••••”小九看着左怀欠揍的表情。
　　“你确定可以吗？”小九又问了一句：“我想下去买米，还有酱油。”
　　左怀想，我会不会装得太过了。买米？
　　她真当我是超人迪迦？还是不死圣斗士？
　　表面却微笑：“当然没问题。”

　　下到楼下才发现天空居然还在下雨，毛毛细雨，家里几乎感觉不出来，但是一出来就感觉微微的寒冷，微微的湿润。
　　左怀看看灰暗的天气，一点也看不出是傍晚的样子。旁边的小九已经撑起了伞。
　　居然是鲜艳的红色。上面还有黑色的珠片，给人一种华贵的视觉冲击。
　　但是感觉和小九的品位很不搭调，还是她本来就喜欢闪亮亮的东西？
　　左怀一瞬间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这伞不是我的。”
　　一瞬间左怀又掉下地狱。
　　“那是谁的？”
　　“是以前一个朋友的。”小九淡淡的说。
　　“那她现在？”
　　小九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现在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她一点也不知道，唯一他留下来的东西都少得让人伤心。这把伞是他送的，但是明显他不是在送她想要的，而是他觉得她想要的。
　　“死了吧。”小九回答得有点无情。
　　对于她来说，他真的已经是一个过去，一个普通，平凡的过去，她一点也不怀念。但是在这种阴雨连绵日子里，偶尔也会想起他窝在昏暗的灯光里教她写字微微佝偻的背影，和那怎么也回不去梅雨的味道。
　　对于她来说，离开了她的世界，就代表他已经死了。消失了。
　　“嗯。”左怀挑眉，他可不会说什么对不起，左大少没有做过那么降格的事情。死了啊，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微微低下头，突然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这代表他的戒心不知什么时候降到很低很低了。
　　不是个好现象。
　　而他居然现在才发现自己换了衣服，代表他变得迟钝了。
　　他深切怀疑那颗子弹是不是打进了他的脑袋里。
　　“我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左怀突然认为应该杀了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小九从自己凌乱的回忆中醒过来的，“你昏了过去的时候。我帮你换的。”
　　哦，左怀说：“我没有昏，只是睡着了而已。”
　　说谎，明明就是昏了。小九眯起眼睛：“哦，但是我折腾了很久你都没有醒来，只好亲力亲为。”
　　左怀安慰自己，你没有意识，所以她帮你换你没有感觉，这不能说明你的防心降低了，再机警的狼狗也不能抵抗盗贼的麻醉不是吗？她是你得救命恩人，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折腾？你指望昏迷发热的病人能干什么？帮你买米？
　　半响他意识到自己想什么。
　　该死！他居然把自己比作狗！

　　小九好笑的看见左怀脸色青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左怀抬头，看见小九走进了一家小商店，店面很破，前面摆放着一桶一桶的米，他看见小九蹲下来，开始看米，米从她指尖流过。
　　左怀也走了进去。小小的商店里坐着个老人，穿着白色背心。还有一个大概是他的老伴，正站在外面和小九一起秤米。
　　“有烟吗？”
　　“你要什么牌子的？”老人站了起来，颤颤的走到一个架子上。
　　“大卫杜夫。”
　　“什么？”老人的手停了下来“什么杜甫？”
　　“大卫杜夫。”左怀耐心的重复一遍。
　　“什么杜甫？”
　　看来什么也没有，左怀只好问：“那有什么？”
　　“过来看看，你。”老人把好几种烟拿了出来，全是左怀没有尝过的品种。
　　让人严重质疑是生活在同一个国家的地区。
　　昨天晚上开了很久的车，来到这里，他几乎什么也没有看见就闯了进来。白天一看，这里一带都是贫民窟。
　　左怀自小就不在国内，就算在国内也只待过香港和上海。这样的体验，到真是新奇有趣。
　　左怀慢慢勾起了嘴角。

　　“你要买什么？”小九走了进来，看见左怀莫名的微笑。
　　“烟。”
　　“哦，”小九说，“这里没有你要的烟。”
　　“那哪里有？”左怀可不想今后近一个月的生活失去它。
　　“明天我放班给你买回来。”小九交了钱，“你现在不适合吸烟。”
　　哈，长这么大的一个人告诉他吸烟要分时候。左怀又笑了。
　　“好，”他微笑：“我戒一会。”
　　小九点点头。把手上的酱油递给左怀。酱油很轻，就是四包盐的重量。
　　左怀看见小九自己抱起了米。他想接过来，但是小九摇了摇头。
　　唔，原来我的作用就是拿着瓶酱油？
　　小九把伞给了他。
　　哦对，还有撑伞。

　　伞不大，两个人靠得很近，小九可以闻到左怀的香水味道。很浓郁，不像是女人的香水，也不是古龙水。
　　像什么味道呢？总之很适合左怀。
　　闻到就有一种被缠绕，窒息的感觉。很危险。但是很妖娆。
　　“你喷了香水？”小九问。
　　而左怀刚刚在想，自己的衣服到底是谁的？小九家里好像没有男人。他很不习惯这种T-skirt，他有点服装癖，只能穿优雅的衣服。
　　“嗯。”
　　“什么时候？”
　　“来你家之前。”
　　唔，小九突然呆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心情喷香水？一时间有点无语。
　　“我的衣服是谁的？”
　　“我的。”
　　“这是男装。”
　　“男装方便。”
　　左怀想，还好不是你的什么叔叔哥哥的衣服。
　　转念又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好玩的事情。来到一个陌生人的家里，陌生的生活，没有血腥和暴力，没有阴谋，唔，虽然少了很多乐趣。但还是不错。
　　人总得给自己一些动力。你看，虽然多么十恶不赦，多么可怕，但是上天还是给你一条生路。让你在痛苦之上越行越远。

　　回到家时左怀问“你说雨什么时候停？”
　　看这还是灰蒙蒙的天。
　　身边的小九有点喘。
　　她抬头看了左怀一眼：“看天气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