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个系统 ...
-
行政服务中心大楼是现阶段联邦中心城西城区的地标建筑之一。在以6层高为主的居民楼中，高达18层的行政服务中心大楼显得鹤立鸡群。
高度上独树一帜，建筑设计上也颇为亮眼。行政服务中心以干净大气的大块玻璃做外墙，又用足量的承重柱撑起内部每一层的大厅，显得内部开阔明亮，十分体现了现代化简约时尚大气的行政风格。
在末世，人类几乎灭绝，基础设施因变异动植物和缺乏维护被大范围毁坏，魔法性质的异能大行其道，不少基地小队退化为农耕社会，在这种凄风冷雨的时代下，这栋行政服务中心大楼，无疑是彰显实力和野心的象征。
——联邦致力于恢复现代文明社会。
行政服务中心大楼的存在也是为了现代文明的秩序恢复，从一楼到十八楼，公安局的户籍认定和异能报备，小中高的报名读书，邦民办的各项补贴救助，工商部的营业资质认定，住建局的房屋建设居住申请……林林总总，绝大部分普通民众生活所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在行政服务中心大楼里找到对应的楼层，进行合法合规的申请。
大楼的窗口工作人员，大部分是没有异能、身患残疾、不适合出外勤的人员，这种人在末世基本上都是待宰羔羊，很容易遭遇轻视，不过肯加入联邦中心城的人基本都想过安稳日子，加上每一层都有异能力量强劲的负责人镇场子，因此行政服务中心虽是人来人往，但并没有闹出乱子。
大部分是普通的情况，少部分嘛……就是属于18层的邦民办特殊事务窗口的工作人员了。
苏湛抱着琴走进一楼大厅，就听着督导台的工作人员在说，“……除非是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事情，不然一般情况下还是不要去18层比较好。诶，为什么？嗯……如果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去啦，反正不会有死掉那么夸张啦。”
行政服务中心比较热闹，丁玉阳的听力不够，没听见，他只对苏湛露出分别不舍的笑：“我今天守16层，如果有事的话通话器叫我！”
苏湛一手抱琴，一手闲散地摆手：“一般没什么事，安心安心。”
“老大再见！”
苏湛告别丁玉阳，看了眼3架全都在运行的电梯，默默往安全通道走，以溜达的姿态走到18层，打卡，签到，然后走进自己的工位，准备上班。
就很难正经上班。
苏湛只有6个同事，但这6个同事，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一个现在在吚吚呜呜地吹笛子，曲子根本不成调，难听得可以，偏偏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抗议。
一个沉迷化妆，涂上鲜艳的口红，揽镜自照，然后朝一旁的人抛媚眼，“怎么样，我这红到能吃人的嘴唇，你心动吗？”
被抛媚眼的同事看着并不像心动，更像心要停止跳动。这位倒霉同事拉紧头上的兜帽，捂住耳朵缩成一团，再仔细一看，他甚至给自己绑上了黑色的蒙眼，不看不听，突出一个自闭。
一个在疯狂按着通话器，另一个嘴中好言劝着“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就和丁组长告状，比起杀人割喉这都不算什么”，手上抢通话器的动作却颇为狠辣，直接往扭断手腕的力度去。
按着通话器的人面无表情地拆招，同时还气声不喘地反驳“但霍昕说她用她迷惑人的异能迷惑了一周的督导台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说‘来18层不会死掉那么夸张’，这也太过分了吧！”
然后就听得霍昕收起口红，扬笑道：“哪里过分了？减少一点工作量不是很好嘛？反正我旁边的这个自闭小鬼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高兴。”
吹笛人还在呜呜呜地吹笛子。按通话器告状的人心累无比，一边灵巧地躲避攻击一边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因为没办法用异能迷惑他就天天撩拨他，本就够嘈杂的18层更加雪上加霜……”
霍昕冷笑道：“你不要因为我没撩拨你就嫉妒好吗？”
“你这家伙，要不要打一架！——”
“别打别打！”这回是抢通话器的人拦住了他，“都来18层的，稍微克制一点吧，和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迷惑人的家伙有什么好打的。”
“是啊，打什么打，不如听我吹笛子。”
“你闭嘴！”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班后你和我打吧，带好你擅长的匕首，务必直接把我割喉哦，说真的这日子我早就过腻了但我没有自裁的勇气真是惭愧啊……”
“你也闭嘴，我没同意和你打！”
……就很热闹，很奇葩。
普通的窗口岗距离都只有3米左右，还是行政服务中心十分宽敞的缘故。而18层最为特殊，每个窗口的距离有10米，并且都是独立窗口，突出一个隔离分管，生怕他们打起来。
不过显然，就算打不起来，光是吵架，就能吵几千句不重样的。
苏湛从安全通道听了一会儿，每天一次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和他们成为同事后，走出安全通道，站在大厅门口打卡上班，打卡时间8点15分，卡点卡得刚刚好，令人满意。
“早上好。”苏湛朝他们点点头，意思意思打了个招呼。
“早、早上好。”
其他人稀稀拉拉也各自向苏湛道好，而后气氛似乎一下子凝滞了起来——吵架的吵不起来，打架的也打不起来，似乎一下子就回归了普通的上班氛围。
苏湛是早就习惯了，同事们照顾她在她到达后装成一副普通人样子什么的……她自顾自到自己的独立工位上坐好。
用木系异能浇灌工位上的松树盆栽和海棠盆栽，然后把琴往置琴架上放好，再给自己用水系异能洗干净杯子，续上一杯温水，然后就可以坐在工位上发呆了。
在脑子里，她会开始回复一些宿主的询问信息，同时在整个行政服务中心大楼范围内搜寻愿望比较强烈、适合绑定系统的宿主，开始新的坑蒙拐骗（x）引导绑定（√）。
成为系统听起来挺高大上，其实做的事差不多类似于淘宝客服。不过18层的特殊事务窗口本来就因为指向不明确，几乎没有群众会来，闲着也是闲着，苏湛挺无所谓，就当是玩客服游戏了。
两年时间，她已经把系统的自动回复调教到AI级别，真不想玩客服游戏的时候可以让系统自动回复。
苏湛熟练地耗过这将近四个小时的上班时间。她已经这样子度过了半年，十分熟练。
今天显然也如此，甚至因为霍昕的骚操作一个群众都没来，她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三个半小时的发呆时间。
今天的上班时间也很平和呢。
——顺带一提，邓嘉佳抱着头骨来18层后，没有一个同事因此表示惊异，大家看着都很淡定，甚至没有多说什么。大概是因为这层楼的变态浓度过高，抱头骨根本算不上什么。
苏湛微叹一口气，她常常感觉自己和这些同事格格不入。
.
再奇葩的同事，也都是期待下班的。
11点55分，霍昕兴高采烈地掐表计时，打算一下班就冲回家睡觉，然后嗨一个晚上。苏湛抱好琴，邓嘉佳抱紧头骨，其他人也开始收拾各自的随身物品，就等12点整的下班打卡。就算是坐在霍昕旁边工位的社恐，也悄悄抬起头。
11点56分，电梯传来了开门的叮咚提醒声。吹笛子的同事一挑眉，熟练地转了一下手上的笛子，摇头道，“看样子有人不能准点下班了，要开始看抽卡概率了！”
11点57分，18层大厅门口转进来一个小姑娘，看样子才10岁左右的，脑袋后绑着两个小揪揪，背着嫩黄色的双肩书包，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探头进来。
“我看完大厅门口贴的告示了……疑难杂症来找18层，就是在排队机前面排队，然后找姐姐们和哥哥们说事情，是吧？”
小姑娘声音清亮，尾调调高，虽然言语中有一些犹豫的地方，但说话的时候无辜眨眼睛，小揪揪一晃一晃的，总体气质还是可爱占比多一些。
苏湛听到一旁吹笛子的男人捂住眼睛发出感慨，声音有些哽咽：“犯规了啊……”
苏湛也觉得这位小姑娘的可爱挺犯规的，毕竟现在是末世，外头还是腥风血雨，联邦中心城里却已经显示出日常生活的简单和平……确实很犯规。
霍昕起身去指导小姑娘操作排队机……咦？！
霍昕涂了烈焰红唇的夸张妆容瞬间洗掉，变成了清清爽爽的大美人。再一看，吹笛人收了笛子，邓嘉佳收了头骨，一直骚扰人要人杀掉自己的家伙闭上了嘴，就算是兜帽不离头的人，也悄悄抬起了下巴，似乎是打算用意念欢迎新来的孩子。
苏湛：……突然感觉同事也没那么奇葩，至少有在用心保护小幼苗。
行政服务中心大楼的排队机就是最普通的机子，会出排队凭证，群众凭着排队凭证，等窗口叫到自己的号码后，去相应窗口办事。
霍昕只指导小姑娘排队机在哪后，小姑娘就自己踮起脚尖按排队按钮。
“A001，在哪呢……”小姑娘四处张望，最后目光凝在最角落的一个窗口上，“在这！”
小姑娘和窗口人员苏湛远远注视。
苏湛感受到愿望的力量，露出安抚微笑，一手斜抱古琴，一手朝小姑娘招了招。
“来吧。”
霍昕本来已经准备离开，脚尖指向电梯间。听到苏湛含笑的一句话，浑身一抖，干笑着说“我好像把口红忘抽屉里了”，说着走回自己的工位上。
其他同事更是坐在工位上，没有动弹。
12点整，行政服务中心大楼18层，无人下班。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个系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