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遍繁华》鵙屋琴

18、Chapter-17

　　连排的效果是惊人的，除却契合度还稍有偏失，穆宁一的发挥简直不输祁韬，这下他频繁外出背后的秘密是昭然若揭了。
　　照理说剧组里容不下这种跑单帮的事，可是投鼠忌器，总归还有个Hyaline，何况穆宁一之前受排挤也是事实，你总不能再责怪演员戏演得太好吧？到最后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算了。
　　有人觉得穆宁一诈，但更多人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不像祁韬那么傲，姿态总是摆得很低，又处处与人方便，再加上司泉的赏识和制作人的暗中支持，剧组里的形势对他来讲到底是越来越有利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祁韬反而“大方”起来，不但分出3场演出给穆宁一，还亲自带他做了几次宣传，偶尔也会指导一下这位小师弟的排练，只是态度依旧不太热络。
　　祁韬心里清楚得很，继续树敌对他是绝对没有好处的。他的伤势已经无碍，可还是装出一副带病排练的样子，虽然有些“精力不济”，却依旧很拼。祁韬总归是第一主演，肩头担子压得很重，就算以前大家对他的独大有所不满，至此也不免释怀。
　　穆宁一上位成功，祁韬的哀兵之策同样收效甚好，一时间罗氏团队之内的景象竟是难得地风和日丽起来。

　　可这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家二流平媒咬上了穆宁一，还爆出他和Hyaline出入酒店的照片。
　　Hyaline的老爹虽然是G.C.高层，可她自己还不是什么正当红的角色，这则八卦虽然伤到了一部分女fans的心，但总体上来讲对穆宁一影响不大，加上该平媒对事态死缠烂打极尽恶意诋毁的架势，许多人甚至怀疑有人忌妒新人上位，故意在这个时候拖他后腿。
　　唯有司泉不这么认为，他马上打电话给穆宁一，叫他赶快找凌蔚把事情解释清楚。
　　其实那天并非只有穆宁一和Hyaline两个人在。因为穆宁一归组，也就不能再到外面排练，Hyaline的面子再大，整件事真正受益的却是穆宁一，为了答谢她那几位朋友，穆宁一特意请大家到百乐门狂欢，被拍到的所谓“出入酒店”的照片只是Hyaline醉得一塌糊涂，穆宁一送她到套房休息而已。
　　但穆宁一还是慢了一步，进剧场前一天的晚上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紧接着Hyaline也被人控制了，每天按时有人接送，任她大小姐怎么闹脾气摆脸色，身边那两个骇客打扮的保镖也全不买账。
　　剧组里急翻了天，穆宁一那三场演出的通告已经打了出去，票也预售了大半，这个时候他却失踪了，损失实在令人担心。

　　凌蔚一接到司泉的电话马上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祁韬恐怕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这段时间穆宁一都和Hyaline走得很近，要抓他们的马脚并不是多难的事。在公众看来穆宁一和Hyaline的事可能不算什么，可是放在Hyaline的老爹苏常得眼里那就成了禁忌，故而祁韬背后怂恿媒体搞丑闻并非是要给公众看，而是要给苏常得看，有钱有势的人最要脸面，哪容得下女儿这么出丑，加上祁韬肯定没少煽风点火，穆宁一被整也就在所难免。
　　可凌蔚资历再深也管不了董事的事，想来想去只好先把事情压下来，对剧组方面谎称穆宁一忽然出了疹子，医生担心会传染，所以让他留院观察几天，如果无碍很快就能回去。
　　之后便找到许卿，好歹许卿家老头手上拿着数量可观的股份，他又是小字辈里面颇有头脸的一个，许卿出面对方也不至于闹得太过，大家毕竟还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经过交涉，苏常得果然表示只是想教训一下年轻人，关上两天就把人放了。一来若真的影响演出还是大家亏钱，二来燕重华和穆宁一的关系在G.C.高层也不是什么秘密，祁韬不知道，苏常得这只老狐狸却是知道的，穆宁一一边和燕重华打得火热，一边搞自己女儿，他再气也得留出三分余地，真弄得燕重华下不来台，对他绝对没什么好处。
　　事情这样解决也算是圆满，除了穆宁一受了点委屈，大家还不至于伤了和气，哪知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穆宁一被劫走了！
　　这下可真成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任凭幕后这几只大手怎么找也没有音信，事情终于捅到燕重华那里，而这时演出已经正式开始了，穆宁一再不出现就只好被取消表演资格。

　　燕重华人还在柏林，一时半刻也飞不回来，他让秦格务必先稳住剧组，又忍着怒气尽量冷静地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
　　说实话他心里也不敢肯定，几场演出事小，最多他少赚些罢了，穆宁一也还有别的机会，可是能从苏常得和许卿手里把人劫走，这个人的能耐和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而且对方为什么要劫穆宁一？在外穆宁一不过是个新秀，在内他和穆宁一的关系亦不张扬，不管是冲着谁来，目的恐怕都不单纯。
　　这时Ella的电话打了过来：“赶快跟森光林联系，先别让司泉知道。”她说完便挂断了。
　　燕重华心里一惊，他不是没想到过森光林，可毕竟有司泉这层关系在，整件事就显得不太可能。
　　然而事已至此，燕重华还是照Ella说的做了。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才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嗨，哪位？”
　　“燕重华。”
　　森光林嗤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柏林现在该是凌晨4点，燕先生这个时候还没睡难道是要找我叙旧？”
　　“森光林，穆宁一在你手上吧？”
　　“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太迟？”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我若是真有什么条件又怎么会等你来找我，”森光林一派的云淡风轻：“现在是你求我，那就要看看你能开出什么条件了。”
　　燕重华按了按发胀的额头，尽量拖延时间思索对策：“你把穆宁一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怎么样，不过我怕我忍不住想在他脸上划上几刀，或者我认识的色情片导演正需要这样的货色也说不定。”
　　“你我和司泉的事穆宁一从头到尾也没参与过，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
　　“你少拿司泉作挡箭牌，如果我再听到你提起他你就等着给穆宁一收尸吧。”
　　“你也怕司泉知道了会看不起你吧？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孬，扳不倒我就拿无辜小孩子出气，我燕重华再他妈不是人也没做过这种下三滥的事，你放心，穆宁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要动手现在就动，他人毁了我养着他，他死了我给他收尸！”
　　燕重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对面安静了很久，每一秒都像被无限延长了一般。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穆宁一他不会有事的。”
　　这是……司泉？！燕重华一时间噎得说不出话。
　　“不好意思，事前我并不知情，不过光林他还没有那么卑鄙无耻，只是急于想让我看清楚一些东西罢了，你别见怪。”
　　“……”
　　“还有，因为我的缘故光林他之前一再忍让，我希望你把从他那里拿到的全部还回来，当然你也可以不给，我保证穆宁一完好无损送还给你，只是我恐怕不能再坐视不理。”
　　燕重华笑得讽刺：“司泉，你真的以为森光林再加上一个你会是我的对手？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做到今天这个位子。”
　　“我知道，不过你当初对我有多信任，如今就会对你有多不利，这点你也应该清楚。”
　　“你这么说就是要与我为敌了？”
　　“……我是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司泉说完厌弃地丢下话机，独自走出了地下室。
　　穆宁一的手脚早已松绑，森光林也并没有让他吃太多苦头，然而看着司泉的身影终于被一扇门隔断，他却一动不动。那种切肤之痛完全不知从何而来，毫无道理地席卷，好像谁身上蜕下的一层皮，还是血淋淋的，有温度的，却在他身上深深植入，今天之前他是不知道什么叫作毒，今天之后他的心里恐怕永远都会有一根刺。
　　而森光林从司泉离开那一刻开始便困兽一样烦躁地走来走去，逆光之中他的轮廓颓然又灰暗，他没有发现面前的少年目光中那微妙的变化，司泉倒是真的走了，可剩下的戏码又转交给了谁？

　　穆宁一很快便回到了剧组里继续剩下的工作。
　　燕重华本来有意让他放弃演出，休整一段时间，可是被他拒绝了。忽然失踪的事不用他多操心，这次有Ella帮他处理，自然是滴水不露。此外虽然耽误了几天的彩排，但紧赶慢赶总归是有所弥补。
　　大剧场是个不小的挑战，开始导演还担心得要死，怕他撑不起台面，可灯光布景音乐舞蹈真刀真枪上了场，穆宁一倒真的有种大家风度，越到关键时刻越爆发力惊人，仿佛天生就是属于大舞台的那一类人。
　　唯有祁韬阴谋失败却还在不知死活地拉人垫背，他以为自己做得手脚干净，一边装伤病，一边叫人散播流言，却不知秋后算账的日子已经不远。
　　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换成了安骏青，之前早有二人不和的传闻，安骏青那种棱角分明的个性又格外容易招人非议，祁韬本想把穆宁一失踪无法参演的事和自己受伤的事搅在一起，大肆宣扬剧组里有人要害两位主演，结果穆宁一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几场演出下来竟然反响大好，剧组方面也就不再犹豫，干脆以祁韬有伤在身为由，缩减了他的场次不算，还特意延长了演出档期，穆宁一简直快和祁韬平分秋色，这下祁韬也开始觉得苗头有些不对。

　　燕重华怎么可能放过祁韬，这次的损失算下来简直叫他吐血，G.C.社长办公室内连续数日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