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为我餐》天外的灵魂

56、第五十六章

　　这日秦拂衣散值的晚，从户部出来时，天空已是黑沉沉的一片。风卷着尘土袭来，很容易就迷了旁边官员的眼睛。巷子里有不少小贩挑着担子跑出来，脚步急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大家匆匆道别，赶忙归家。
　　还未等秦墨过来，秦拂衣已经借着周边灯笼微弱的光线找到了马车，跳上去放下门帘，动作一气呵成。
　　秦墨拿着手上的马凳呆住了：少爷怎么会做出如此豪放的举动？话说，这上马的动作怎么这么眼熟。
　　忽地，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而后轰隆的雷声骤至。
　　他迅速放好马凳，驱车急驶。
　　天公不作美，伴随狂风和愈加强烈的电闪雷鸣，硕大的雨点一颗颗砸在马车上。
　　床上的夏黍睁开眼睛，迅速起身穿好衣服，推开门。闪电撕裂着黑云，雷鸣声不断，她赶紧叫来张总管，吩咐下去烧热水煮姜汤。得知这些都已备好，夏黍对于张总管的妥帖很满意，看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秦拂衣也被照顾的很好。
　　马车停下，秦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就看见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一把伞遮在他头上。
　　“赶紧进去！”夏黍说道。
　　“好嘞！”秦墨接过伞，放心的丢下自家少爷进门了。
　　车内，秦拂衣伸出去掀帘子的手缩了回来，毕竟雨水声会干扰人的听觉，他怕听错了。
　　下一秒，帘子被掀开一角，微光中一张熟悉的笑脸露了出来。
　　“你在里面发呆吗？”
　　秦拂衣赶紧走出来，在门房的挡雨下走到了夏黍的伞中。
　　这大雨中可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界，夏黍赶紧拉着秦拂衣回屋，熟练的帮他脱去乌纱帽和外袍。
　　秦拂衣刚开口问：“你......”
　　婆子就在门外说水到了。
　　夏黍打开门，让她们进来把屏风后的浴桶灌满，等人走出去关好门。她对着秦拂衣说道：“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你先沐浴下，不然容易风寒。”
　　秦拂衣笑着点点头。
　　夏黍把他的衣服和沐巾拿出来放好，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块胰子，“这是从母亲寄给我的那一堆箱子里找到的，有一股西瓜味，闻着很清爽，你试试。”其实这些平日都是秦墨准备的，她见得多了，做起来还蛮顺手。
　　说完，夏黍就要出去了。
　　不料手突然被拉住，她回身一脸疑惑地看向秦拂衣。
　　“外面雨太大，会着凉，你待在屋里就好。”秦拂衣说道，他怕她出去了，就会消失不见。
　　秦拂衣此刻的脸上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乖巧，夏黍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那我就不出去了，你赶紧去洗吧。”说着，抽出手腕，然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背对着他，“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虽然不会偷看，但是沐浴的动静没法装作听不见。飘到眼前的一丝热气，让夏黍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她还记得给徐娘找的那本书上有一张美人沐浴图，若是换成秦拂衣......脸上一热，赶紧伸手敲了一下自己：夏黍啊夏黍~你在乱想些什么呢！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默念两遍之后，夏黍呼出一口气：很好，心静。
　　身后的屏风传来出水声，夏黍闭眼，又开始默念。
　　“好了。”
　　秦拂衣的脚步声随着话语停在了她的跟前。
　　夏黍睁开眼睛，身着天青色道袍的美男子，着实清俊风雅。再一扫，他的手上和脸上皆
　　被热气蒸腾出了淡淡的粉色，唇色泛红，比那桌上的桃子更令人垂涎欲滴，她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又见夏黍站起来，说道：“我去厨房给你拿姜汤，顺便让人端饭菜来。”接着，她便迈着急切地脚步走了出去。
　　秦拂衣侧身看了眼镜子，嘴角的弧度明显弯了起来。
　　到了厨房，夏黍缓了一会儿，让人给秦墨送了姜汤饭菜，这才挪步回屋。
　　屋内已经被婆子们已经收拾干净。
　　夏黍盯着秦拂衣喝下一碗姜汤，额下逼出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的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擦着擦着，手就到了唇边。砰砰起来的心跳声让她赶紧收回了手，连忙端起碗盛了一碗粥喝起来。
　　秦拂衣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酿豆腐、扣肉、藕盒。
　　夏黍碗里的菜堆成小山，她抬起头看着他依旧没有滋润回来的身形，给他夹了更多的菜。
　　“对了，老前辈没同你一起回来吗？”喝着第二碗粥的秦拂衣问道。
　　夏黍咽下口中的蓑衣黄瓜，说道：“前辈早就吃完饭睡觉去了。”估计得明天中午，老前辈才会出现。
　　今夜秦拂衣难得没去书房，看着夏黍做了几个消食的动作，就跟着上了床。
　　夏黍下午的时候睡了一觉，现在还不困，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你在想什么？”秦拂衣侧身问道。
　　夏黍转过来，她的眼里倒映着床边的烛光，格外清明：“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一趟下来就忘了要说什么了。”
　　秦拂衣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脸：“看你过得这么滋润，这次回去想必没有什么不开心地事情吧。”
　　夏黍捂住自己的脸颊：“你也觉得我变胖了？”在村里她确实没少吃，脸上身上的某些地方，又长了些肉。那本书里的男子最爱柔软，但是夏黍觉得这身形有些不好腾跃，特别是剧烈跑动的时候有些晃，看来她得加强身体锻炼，能结实些。
　　秦拂衣摇摇头：“我只是想听听看你回村做了什么。”开心或是不开心的，都说出来。开心了他就替她欢喜，不开心了他好安慰她。从路上分别之后到现在，一个月多了，她都没写过一封信回来。
　　夏黍闻言，就把在村里的事情慢慢讲述出来，从田间择菜秋收、河边捉鱼打泥仗再到林间打猎等等，字字句句，都没有离开“玉树”二字。
　　听到草蜻蜓，去山谷中欣赏朝霞，秦拂衣承认他嫉妒了。
　　夏黍讲到回程的时候坐了起来，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你能抱抱我吗？”
　　秦拂衣眸色微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脸上升起红晕，有退意之色。一把将她搂下来，紧紧地抱住。
　　夏黍趴在秦拂衣身上愣了楞，她不是要这种抱抱啊喂~正常那种就行。话说，秦拂衣的胸膛还挺结实，夏黍没忍住用脸蹭了蹭，而且还很热，心也......
　　秦拂衣某个位置被摩擦生热，他身子一僵，调整姿势把夏黍的头放到他颈窝处，将她整个人环抱在怀中。接着又抽出被子，盖在夏黍的身上，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夏黍心中顿时一暖：“放心，我没有难过。只是有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想跟你说。”她本来纠结要不要跟秦拂衣讲她爹娘的事情，因为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但是他在她的生命中，已然有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她想跟他分享这天大的喜悦。
　　“说吧，我听着”秦拂衣开了口，手上拍背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
　　夏黍把当年的事情阐述了一下，又把犯人落网的事情说了。
　　秦拂衣环着她腰的右手紧了些，左手从背部挪到了偷摸，摸了摸她的脑袋。
　　夏黍此时的心情其实是忧喜交集的，喜的事情很明显，忧伤是在于：“我好想爹娘。”她没有忘记最初的那些时光，一家人在她出生的村子里，过得虽然很苦，但是更多的是幸福与欢乐。
　　秦拂衣右手放在她的下巴上，把她埋在颈窝的脸抬起来，见她眼眶中没有含泪，心中一疼：“下次我同你一起回村看看爹娘。”
　　“不用。”夏黍摇摇头。
　　秦拂衣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听她说道：“我从来不祭拜的，还不如多烧点金元宝实在。”她就经常找地方烧钱下去，人间必不可少的东西，在地府想必也能发挥作用。她要让爹娘在底下过上富足，吃香喝辣的生活。
　　秦拂衣放开夏黍的下巴，捏了夏黍另外一侧的脸颊：“好，那明日我让人多买点金元宝，我们一起捎给爹娘。”
　　夏黍点点头，然后高兴的想从秦拂衣怀里出来，动了几下发现挣不开。她是一个姿势久了有点累，没想到秦拂衣抱得这么紧，看来是真的很想安慰她。
　　她心想，算了，反正又不是没有一个被窝睡过，不能辜负他的心意。只是右腿有些麻了，夏黍屈起腿来动了几下。
　　秦拂衣闷哼一声。
　　夏黍抬头看上去，问道：“你怎么了？”
　　秦拂衣按住她乱动的腿，声音有些低沉：“没什么。”
　　夏黍再低头一看，他们这个姿势，自己的腿刚刚抬起来岂不是碰到......她想起那本书中的画。脸上突然燥热起来，伸手一扒拉，拿起自己的被子一盖：“睡了。”
　　秦拂衣刚刚心神恍惚，一下子就被她挣脱开，手上空落落的，怀中也没有了温度。他看着身边的一团，起身吹灭蜡烛。
　　黑暗中，秦拂衣心中的酸味，被夏黍身上传来的西瓜味冲淡了。
　　等他平复好身上某个部位，心中一叹：不急，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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