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
转眼就到了秦拂衣进考场的这天，也就是八月初八。
秦府大门口，连从未见过的秦二太太和秦二老爷，也带着秦家三郎秦临云和秦如珍来送。听说这位二太太常年吃斋念佛，难怪身上透着一股子温雅的气质，看着也很和善。她和秦拂衣说完话，转头看到夏黍，微笑示意。
夏黍也笑着回了个礼，心想着秦府的家风是真好，目前没见过一个看不起人的样子。
他们说完了一些吉利话便走了。秦大老爷也只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基本上都是秦大太太在关切着嘱咐一些东西。然后再亲自检查一遍考篮里的东西，确定没问题之后，又让秦墨好好护送秦拂衣去贡院。
秦临云去年院试没通过，今年七月份录遗的时候，拿了个中间的名次，成了生员，即秀才。不过他年仅十六就是秀才，也是很不错的。只是心里头对乡试没把握，故而今年就不下场了。而他一向十分崇敬秦拂衣，揖手道：“祝大哥旗开得胜，前程似锦。”
夏黍转头用求知的眼神看向秦令仪，秦令仪秒懂，小声的跟夏黍解析这句话的意思。正当两人窃窃私语着，就听见秦大太太说了一句：“英英你和小夏一起去送你大哥去贡院。”
然后前往贡院的马车上，四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相顾无言。
秦拂衣：依旧如往日般淡然正坐。
秦墨：少爷不说话我该说什么。
秦令仪：我要是说错话影响大哥考试怎么办，还是闭嘴吧。
夏黍想着进考场了，一群人都在齐刷刷的做题，又不能说话，不得憋死。考前怎么也得让大郎君放松些，就当是苦读之中还不忘给她送书的报答了。便开口问道：“有一天，秀兰看到秀红随即惊叫，秀红见状，也跟着惊叫，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秦令仪闻言摇了摇头。
秦墨说：“她们看见蛇了”
秦令仪吓了一跳，道：“府里有蛇！！！在哪里发现的？赶紧让护院抓起来！！！！！”
夏黍表示这不是她想要的过程，便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秦拂衣，希望他也能参与进来。
秦拂衣对上夏黍明亮的眼睛，薄唇微启：“府中下人无故不可大声喧哗。”此话一出，就见夏黍的眼睛透着失望，又说道：“或许是.....秀兰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秀红被她吓到了，所以跟着尖叫。”
夏黍闻言点点头：“其实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有没有可能，这个答案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见三人都看向自己，夏黍笑着说：“其实只是她们在玩游戏。”
其余三人：“......”
不好笑？夏黍咳咳一声，又问道：“你们知道哪种水果眼神最不好？”
秦墨：“哪种水果有眼睛？”
秦令仪脑中一叮：“这个我知道，是芒果吧。”见夏黍点头，得意的掩着嘴嘻嘻一笑。
秦墨疑问道：“为什么是芒果？我之前吃芒果，除了甜好吃外，没看出来别的东西。”
秦拂衣解释道：“芒果的“芒”，音同看不见的那个“盲”。”见夏黍正用你很聪明的眼神看着他，秦拂衣微微弯起唇角。
夏黍继续问：“狐狸为什么容易摔跤？”
其余人：“？？？”
夏黍答：“因为狐狸“脚”滑。”
秦令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铁锤锤鸡蛋为什么不破？”
“为什么有钱人家的狗比较安静，不会朝其他狗乱叫？”
“一天橙子撞到了蘑菇，蘑菇怒道：“你去死吧！”橙子就去死了，为什么？”
“......”
去贡院的马车上，一片欢声笑语。
快到贡院门口，马车便堵住了，夏黍掀起布往车窗外一看，贡院前比肩继踵、挨山塞海，已经有人在排队进场检查了。不愧是大靖开朝第一次科举乡试，光是之江府城来考试的人都这么多了，全国得有多少秀才。但是这样马车没法过去了，需得下去走过去。
秦拂衣看了眼外面的场景说道：“你们留在马车上，让秦墨跟我过去就好。”
“大哥哥，我相信你可以的”秦令仪鼓励着。秦拂衣闻言，朝着她微笑的点头：“嗯~”秦令仪第一次看见大哥这么亲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秦墨先出去了，秦拂衣也正要掀开帘子下去，夏黍突然开口说道：“大郎君，最后这个问题我只问你。”
秦拂衣放下掀帘子的手，点了点头，示意夏黍问。
“什么动物被你打死了，却流了你的血？”
“蚊子。”
夏黍嫣然一笑：“大郎君照顾好自己，可别在里头被蚊子咬了。”
秦拂衣点头应了声：“好”，便下了马车。
秦令仪目瞪口呆，呢喃道：“这样也行？我学到了。”
夏黍：她学到了什么？
她们通过窗口往外看，见秦拂衣一路在众人注视下进了考场，没发生什么事，这才放了心。马车边时不时有人抬头往这边看，有些人还晃了下神，直到窗布被放下来，一会儿才把眼睛挪开了。等秦墨回来，她们便乘着马车回了府中。
贡院这边，秦拂衣正准备进行搜身。
大靖朝为了杜绝像前朝一样猖獗的“夹带”等作弊行为，考前搜检是很严格的。考生不得带有夹棉的衣物和被褥，只许穿单层薄衣。考篮不得用木质盒子，都得用竹编的，薄薄一层，无法进行夹带。进场还需要除去衣物，披散头发，进行全方面的搜查。真是上到头发，下到脚底都没放过。还有人带厚馅饼，都要掰成小块来查看。考场有专门的搜检官，为了公平，都是由异地的卫所长官担任的，并严格选用搜检兵士，由他专门负责带领兵士对考生进行搜检。
因为秦拂衣的样貌，考场搜检房内，一同搜检的人中有两三人看过来的眼神很不对劲。搜检官看见，眼神锐利的扫过去，大喝一声：“进来了就管好自己的眼睛，再让我看见乱瞟的，一律按作弊逐出考场。”
等秦拂衣穿好衣物，领了号牌，便往对应的号舍走去。从这个随机选取号舍的制度，可见当今圣人是个明君。
在大靖朝以前的几个朝代，号舍都是要用抢的，考生提前进去，看中哪个号舍就把考篮往里面一放，这样便是选定了。由于考试人多，这番操作下来场面很容易就混乱了，就有人被挤倒踩踏，甚至还发生过考生提前一晚进入考场，彼时周围昏暗，还没找到号舍呢，就被人挤入水池导致淹死的惨剧。
号舍其实就是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左右/背后都是墙，唯有南面，也就是正前面没有门。里面放着一个小桶，是用来小便的。还有两块立在墙角的木板，考试的时候，将两块木板分别置放在两边墙体上的，上、下两处砖托槽上，这样一副简易的桌凳就有了；睡觉时将上层的木板拆下来，跟下面的木板拼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张简易床铺。
秦拂衣很幸运，没有选到“臭号”或者“火号”的位置。他弄好桌椅之后，把号舍角落的蜘蛛网弄掉，再用提前准备好的湿布，把桌椅擦干净，然后就靠着墙闭目养神起来。
到了初九凌晨，试卷下来了，考生们就开始点了蜡烛，借着微光答题。
秦拂衣这个蜡烛是府里特制的，里面加了一些驱蚊的东西，以免被秋天凶猛的蚊子叮咬。有些考生还没开考，就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着实是痒。
答题要先在草稿纸上写好，再往考卷上抄录，因为考卷是不得有损毁涂改的，不然一律作废，手都不敢抖两下。若是这几天考试来了风雨，有些号舍漏雨了，就算自己被淋湿了，也得用身子把考卷挡好。
答题的时候，旁边号舍有人放了没有响声的臭屁，秦拂衣一个不注意吸了一口，赶紧用衣袖捂住口鼻，继续作答。
考试的第二天，在秦府的夏黍就听说有坐在臭号的考生，实在受不熏臭味道，呕吐晕厥，被抬出考场了。夏黍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加上这几日都是大太阳，晒一晒......呕！真的很同情这位考生，希望秦大郎君没有抽到臭号。
十日晚上，秦墨把秦拂衣接回来洗漱休息，第二天又赶去考场了。
在乡试的九天考试中，有考生因为心悸不适被抬出来的；有自我放弃出来的；还有因为下雨天伤寒出来的；甚至还有几个因为体弱病死的。
夏黍着实感慨，科举考试实在太不容易了。千万不能只知道读书，也得好好顾着身子。人要是没了，又何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想着，她又打了个饱嗝。
今天厨房做的南炒鳝、白鲞扣鸡太好吃了！还有她让大福做的酸辣鱼片，着实能让人多吃两碗饭。夏黍摸摸肚子，看来得找个时间把秀兰秀红支开，用宁大哥教的几套拳锻炼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