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循》吴小龟

2、生·一章

　　昏暗的巷子里，几个彪形大汉围住了一个少女。少女眼里充满着惊恐，一步步向后退去，很快便贴到了墙角，眼看一个魔爪朝她伸来，少女一声尖叫，随之剑影飞落，大汉们躺倒在地上。
　　少女愣神地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少年，他温柔地笑着，收剑，伸手想去扶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少女。
　　“姑娘，你没事吧？”少年话音刚落，脸上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捂着肚子趴倒在地上。
　　“谁是姑娘啊？”少女一扫先前的娇怯之色，露出一副痞子样，“谁让你来搅局的啊？我正玩得兴起呢，你是不是活腻了？”
　　少女边说边拿脚在少年背上狂踩，只几脚少年就没动静了，少女打了个哈欠：“真没意思，太不经玩了！”
　　少女转身准备离开，冷不防少年伸手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拉，少女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少年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邪魅，“既然你是人妖，那我也就不用对你客气了。”
　　“混蛋，畜生，放开我，你说谁是人妖啦啊！”“少女”全身动弹不得，仿佛被钉在地上，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那么好看的脸怎么竟爆粗口呢？这样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谁要嫁人啊，快放开我！”“少女”急得在地上挣扎，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咒术。
　　“嘻嘻，你这表情还真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蹲下身，轻佻起“少女”的小巴。“少女”想躲开，无奈身不由己，只能别开视线以示抗议。
　　少年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混蛋，你放开我啊！”“少女”在那大吼，技不如人，只能妥协，“我叫白桦啦，放开我。”
　　“噢，是白花啊，真的挺适合你的。”少年又恢复了先前绅士般的笑容，“即白痴又花痴。”
　　少年边笑边往巷口走去，全然没有解开咒术的意思。
　　“喂喂，给我回来，我不是把名字告诉你了吗？放开我啊！”白桦大嚷，今天可真是受了奇耻大辱，改天让他逮着这小子，一定要加倍奉还。
　　“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我叫日寻夜。”少年挥挥手，头也不回，消失在白桦的视野中。
　　“谁要知道你的名字啊，你这个猪头，你给我记住！”
　　可怜的白桦就这样躺在地上足足骂了两个多时辰，总算那咒术消失了，他才一脸怨气地回到家去。

　　在市郊有一座豪宅，奢华的装饰，简直可以和皇宫媲美。高高悬挂的门匾上写着“夜园”两个字，字迹清秀顺滑，让人赏心悦目，不由臆测这园中是何等优美雅致的景色。不过除了那些消息闭塞之人，恐怕神陆上没有人在看到“夜园”后还有心情进去赏景的。夜园，神陆上第一的杀手组织，虽然出现只有不到一百年，却已经让人闻风丧胆，只要他们接下的生意，没有失手的。
　　只见白桦来到那豪宅前，一脚踹开大门，头也不抬地走了进去。
　　“我们的小白白被欺负了？”白桦一进门就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脸更黑了，这种压迫感常人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可惜这里住的都不是常人。
　　“银松，你就别说了，小白白都要被你弄哭了。”又一个火上浇油的。
　　“朱杉，难道你不好奇吗？竟然有人能欺负我们的小白白。小白白，你说，哥哥替你报仇去。”
　　“不要叫我小白白！”白桦忍无可忍，一声怒吼，身旁的一棵柳树应声折断。
　　“小白白……”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一旁怯怯地传来。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白白！”白桦愤怒地朝声音飘来来的地方瞪去，却对上了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
　　“柳……柳树……可怜。”那人声音梗咽起来，眼里却流露着看我把你也像这柳树一样折断的威胁。
　　“对……对不起啦，翠柳。”白桦一下慌了神，他知道这次闯大祸了，连忙道歉，“我明天马上再帮你种几棵。”
　　“真的？”
　　白桦拼命点头，翠柳一下扑到他怀中：“我就知道小白白最好了。”
　　白桦见翠柳没再生气，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骂今天真是走了霉运了，然后随便在桌上捞了点东西吃，便回屋去了。
　　“小柳，你偏心，当时我只不过把你的柳树划了那么一下下，你就……”银松想起当时的恶梦，就浑身寒战。
　　“呵呵，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在夜色中，翠柳的眼睛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银松不由背脊发凉，开始为白桦默哀。

　　已是入夜十分，偏僻的小市中依然热闹，这里多为穷人和混混们娱乐的地方，一到夜晚就充斥着喧嚣。破旧的屋棚，杂乱的街道，但一个人却与这景色格格不入，清秀还未脱稚气的面庞，一袭白衣，上面点缀着淡雅的绿色绣花，整个人犹如世外仙人，在这凡尘的喧杂中不紧不慢地走着，完全无视旁人投来的惊艳的目光。
　　“今天真他妈的不爽。”一个大汉一口将碗中的酒喝光，拳头用力地砸在桌上。
　　“老大别生气，这种小妞到处都是。”手下忙给大汉添酒。
　　“到处都是？你给我找去啊！”大汉将那人打飞，酒店老板想制止他们，但害怕得只能在一旁打哆嗦。
　　“还有你们，派出的人呢？怎么还没查出那小子的身份？”
　　“老大，马上就找到了，马上。”手下吓得直冒冷汗，他不敢告诉大汉最早一批派出去的人手全都失踪了。
　　“就是这儿吗？”一个悦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人们不由望向门口，靓丽的身影印入眼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老大。”大汉的手下看到那人不由结巴了，忙唤还只顾蒙头喝酒的大汉。
　　“嚷什么？”
　　“白天那小妞。”
　　大汉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只见真的是白天那少女，竟还悠悠地朝他走来。
　　“大哥，你让我找的好苦啊！”白桦微微一笑，“白天那小子不解风情，我们继续玩下去吧。”
　　大汉已经喝了太多的酒，又被白桦如此一说，犹如做梦般，晕乎晕乎。白桦一步步靠近大汉。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一个手下便倒在大汉的脚边。大汉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好歹他也是称霸一方的地痞，看到白桦踏出最后一步脸上露出的笑，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于是顺手就抓身边最近的手下挡在他自己面前。
　　“呵呵，反应还不赖。”白桦的笑让人如遇寒霜，“那我就让你多活一会儿。”
　　整个店都寂静了，可以听到血从剑上滴落的声音，客人早就逃得一个不剩，只有大汉坐在血泊中，吓得动弹不得，即使是他，也从没见过那么多人就在瞬间倒下，而眼前这位修罗却笑得安然，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家常便饭。
　　“现在没垫背的了，你要怎么办？”白桦踏着血，但鞋上没沾上一丝血迹，白色华衣一尘不染，在鲜红中衬得更加妖魅。
　　“你……你……到底是谁？”大汉盯着那在他眼前飘了很久的白衣，绝望地喊着。
　　“你真的想知道？”白桦将剑指向大汉的眉心，嫣然一笑，俯身贴在大汉耳边低语，“夜园白桦。”
　　大汉的嘴由于惊讶张得老大，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血从喉管喷涌而出。
　　“哼，你应该感到荣幸！”白桦看也不看已经咽气的大汉，对着屋顶大声吼，“日寻夜，你给我走着瞧！”随后用力在柜台上拍了一掌便离去了。
　　掌柜早就吓得抱着头在柜台后发抖，直到外面全无动静才慢慢探出头，竟发现柜台上放着一块金子。

　　“这种角色让小白白处理真是浪费，看他盯着小白白的眼神，我真想把他刮上千刀！不过小白白真是的，为什么就是不肯用咒术呢？”
　　酒店一旁的天上，两个人借着夜色飘在空中，正是银松和朱杉。
　　“他用了啊。”朱杉在一旁淡淡地说。
　　“那是用在不让他的衣服弄脏上啊！”银松激动地说，朱杉每次都这么不冷不热，面无表情，即使开玩笑也是如此，虽然相处也快一百年了，但还是有点让他受不了。
　　“那还是用了。”
　　银松气结，他只是很担心白桦，白桦是他们捡回来的小孩，看着他长大，好像自己的弟弟一样。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前面他说的名字。”朱杉难得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如果没听错的话，那可是王姓。”
　　“什么啊？”银松正纳闷朱杉在思考什么，突然又被朱杉捂住嘴让他噤声，刚想发作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追随着白桦离去，急得他想连忙追上去，却被朱杉拖得死死的。
　　“你够了没，小白白可能有危险！”
　　“那人没有杀意，况且小白白也没那么弱。”朱杉还是没有放手，虽然没有杀意，但那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就是日寻夜。”
　　“我管他是谁，你放开我，让我……”
　　“这位大哥真聪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银松停止了挣扎，他用锐利的眼神扫过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你接近白桦有什么目的？”还是朱杉比较冷静，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问话。
　　“嘻嘻，改日我还会来拜访夜园的各位大哥的，那时请手下留情哦。”没有正面的回答，声音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