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读心术》梁暮霭

94、第九十四章

　　商静出差回来，杨宇航就跟杨安柏约定好晚上去妈妈那住。

　　陈诺更是耐不住思念，等商静刚到律所的时候，就去找她了，和她在办公室腻歪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去接杨宇航放学。

　　陈诺刚出律所大门就碰到了坐电梯上来的林东海，脸立刻沉了下来，盯着看了几秒，还是没忍住讽刺道：“你来干什么？”

　　林东海听这语气想必对方是认识自己的，仔细打量了一番反应过来，“是你啊？”他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打令自己身败名裂那场官司时候，跑过来冲自己大吼大叫的小丫头，“哟，几年不见都变样了。”

　　陈诺朝他翻了个白眼，要问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是谁，非眼前的人莫属了。

　　她对此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多年前的案子那会儿，也一直把自己和商静分手的原因归结于他。

　　“你来找商静？找她干嘛？哦，风水轮流转，也有你找她请教的一天？”

　　陈诺一语中的说得林东海不好意思起来，他如今已经没有资本和商静对着干了，早在商静三年前因为个人原因不再接官司之前，林东海已经因为做伪证的事情，被司法行政部门处分了，而停业了六个月之久，让他元气大伤。

　　这次林东海接了一个案子和之前商静打过的很像，可他偏偏又没什么头绪，这不听说商静身体恢复好了开始接案子了，便登门来请教。

　　“那都过去好多年的事的，别再提了……”林东海弱弱地说了一句，拿着公文包进了律所大门。

　　陈诺对着林东海的背影白眼翻到天上去，要是再让她知道他欺负姐姐，非揍他一顿不可。

　　张梦梦接待了林东海后，没有直接去问商静，而是先告知了蒋柔，她怕林东海的出现刺激了商静，毕竟这人是商静的死对头。

　　“我先过去会会他。”蒋柔放下手下的工作听梦梦汇报了这件事后，抚了抚嘴唇说道。

　　蒋柔双手插兜走到会客室，敲了敲玻璃门推开，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东海道：“哟，这是什么风把我们林大律师吹来了？应聘的话我们律所暂时不缺人呢。”

　　林东海苦笑了一声，“蒋柔，你就别挖苦我了，进门之前就叫商静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指槐骂桑地说了一顿，现在连你也不放过我。”

　　蒋柔微微斜了斜脑袋，烫着大波浪卷的棕色头发被带动到胸前，“什么小丫头？”

　　林东海知道之前的事情不太光彩，但话赶话到这了，就说了下去，“就之前打那个官司她过来找我，我以为是商静让她来找我协商的，还发到群里的那次。”

　　“那个不是她啊。”蒋柔单纯以为林东海认错人了，因为吴念长得和陈诺确实有六七分像。

　　“就是她，她自己也承认了。”

　　“什么？她怎么说的？”蒋柔将门一关，给林东海倒了杯水。

　　林东海有些受宠若惊，原本蒋柔一副要把他扔出去的架势，怎么一说到那个小丫头她就突然换了态度，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他把进门前和陈诺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林东海看着坐在沙发上捏着手腕发呆的蒋柔，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今天过来是有个案子想请教商静的，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哦，”蒋柔回过神来，“你先回去吧，我们微信上说。”

　　虽然这得到蒋柔这句话，林东海也定下心来了，蒋柔和商静都属于雷厉风行的人物，说一不二，行就行不行就滚出律所，不至于拿这话搪塞他，便起身唯唯诺诺地朝她点头道谢。

　　蒋柔一个人默默在会客室坐着朝茶几发呆，她的脑子里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分析出一个不太可能但又是唯一的可能。

　　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起身朝商静的办公室走去，推门直接坐到商静的对面，一动不动地盯着商静。

　　商静被好友的眼神看得发毛，抿了抿嘴唇想着不会是陈诺刚才弄花了她的妆，假装不经意地拿起手机照了照，见自己的脸没什么问题，轻咳了一声，问：“干嘛？有事说事。”

　　蒋柔双手抱胸轻轻往后一靠，饶有兴致地说：“你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商静一看她开始卖关子就知道她想说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也感兴趣地将左腿往右腿上一架，双臂靠在桌面上，反问：“谁？”

　　“林东海。”蒋柔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但没在商静脸上看到紧张的表情，有些失望。

　　“哦，他呀，他来干什么？”商静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是懒得多用一分心的，听到这个名字后就没那么专注了，开始整理起手边的文件。

　　“他来找你的，”商静对蒋柔的前半句还无动于衷，但后半句立刻让她抬起了头，“但是在门口碰到你家的小丫头了，还被呛了几句。”

　　照理来说吴念是不认识林东海的，更不会无端去呛一个陌生人，商静自然是明白这个逻辑的，不知道蒋柔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便心虚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林东海找我什么事？”

　　“找你请教一个案子，你要还愿意搭理他我就帮你们俩约个时间，不想搭理他我就回绝他了。”

　　“不劳您费心了，回头我自己联系他吧。”商静冲她假笑了一下，恨不得赶紧把这尊大佛送出去。

　　蒋柔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自己处理吧，”说着起身好像要离开，但马上又重新坐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唉，你说，按说你当初和林东海打那场官司的时候，正跟陈诺谈着吧？”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商静将文件翻得“沙沙”作响，“你还有事儿没事儿？我要忙了。”

　　“阿静，”蒋柔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真记不清了。”商静一口咬死自己不记得了，反正不能承认。

　　正当俩人互相打哑谜时，陈诺带着杨宇航回来了，推开门的一瞬间，先转左边看了商静两秒，又微微转向右边看了蒋柔三秒，决定退出这场战役，低头对杨宇航说：“你见着妈妈了吧，好了，我们去茶水间等妈妈下班一起回家。”

　　说着单手将他扯了出去，关上了玻璃门。

　　看到陈诺的反应，商静心里对蒋柔的肯定也更明白了几分，看来蒋柔已经认定吴念就是陈诺了。

　　蒋柔见商静死活不松口，也没咄咄逼人，只留下了一句，“不记得算了，明天阿贞约我们老地方喝一杯，你带上诺……念念吧。”

　　因为杨宇航在边上的缘故，回家的路上商静和陈诺都没有提这件事。

　　等商静去厨房做饭时，陈诺才丢下看电视正入迷的杨宇航跟着进了厨房。

　　“你下午碰见林东海了？”商静一边冲洗鸡翅一边问道。

　　“嗯。”陈诺杵在一旁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没沉住气呢。”商静有些无奈，蒋柔知道还无所谓，林东海知道了可就多了一个隐患，可能他之前没有关注动物园起火的事情，可万一哪天他要是知道世界上已经没有陈诺了，那这事就复杂了。

　　“我错了……”陈诺道歉得很快，“可是我真的没忍住，我一看到他我就来气，我心想这人怎么还活着呢，但是我都没这么说，我已经很努力了。”

　　商静见陈诺一谈论林东海就气的上蹿下跳的样儿，觉得好笑，“行啦，蒋柔那边估计是瞒不下去了。”

　　“这个林东海居然还跟小柔姐姐说这些，”陈诺想到林东海还在律师这个行当，不免咬牙切齿，“要是让我碰上我非整死他不可。”

　　商静听到皱起眉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不许乱说话。”

　　陈诺吐了吐舌头，抱住商静在她肩膀处蹭了蹭，“我开玩笑的嘛。”

　　睡觉时，多天没见商静的陈诺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却不能做什么，只能等杨宇航睡着了偷偷拿脚趾头去勾商静的脚，收到商静的眼神警告后更加得寸进尺地用脚背顺着商静的小腿肚来回蹭着，感受商静滑溜溜的肌肤。

　　“别闹。”商静的斥责也不敢说得太大声，生怕吵醒了身边的杨宇航。

　　陈诺斜眼看了一下杨宇航，没有停下动作，商静抬腿抵住她的脚丫子，施力往她的方向一踢，把她的脚给踢开了。

　　陈诺不满地撅起嘴来，也伸过去踢了商静一下。

　　商静睡在外侧进可攻退可守，往后一挪轻松躲过了小短腿的攻击，又仗着自己腿长的优势，弓起脚背点了一下陈诺的屁股，得意地朝陈诺做了个鬼脸。

　　陈诺听到商静心里对她的形容气得不行，又踢了商静一脚，然后迅速地将自己贴到了墙上离开商静的攻击范围。

　　商静也玩性大发，伸腿去够陈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杨宇航，当她低头去看杨宇航醒没醒的时候，只见杨宇航睁着眼睛看着她，“妈妈，你干嘛欺负阿姨？”

　　“我……我没欺负她。”

　　“我都看到你踢她了。”

　　“好你个陈诺，明知道航航醒了还故意惹我踢你。”商静无言，但眼睛却瞪着陈诺腹诽。

　　陈诺一脸委屈地抱住杨宇航，“航航，别怪你妈妈，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她才踢我的。”

　　杨宇航也一脸正义地展开右手护住身后的陈诺，面对着商静对峙道：“妈妈，你不可以再欺负阿姨了，快跟她道歉。”

　　“对不起。”商静十分诚恳地道了歉，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醋意，翻身起床，“你认她当妈吧，我走了。”

　　陈诺连忙追了上去，嘻嘻哈哈地拉着商静撒娇，杨宇航也过来抱住商静的腿，三人又嬉闹了一阵才又熄了灯正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