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雨初透半生》烟小裳

13、山雨欲来

　　人声嘈杂的食堂里，各个窗口前均已是排了好长的队，学生们有的低头玩着手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的拿着饭盒时不时的踮踮脚查看着前面的进展，有的刚刚从窗口离开，端着食堂的托盘在四处寻找着座位。

　　诺大食堂的某一处，两男两女正‘安静’地吃着午饭。

　　“哎，顾然，你吃那么快干嘛，又没人跟你抢”。李亦航看着对面如狂风般吸食的顾然开口调侃道，看着对面的人充耳不闻、完全不作回应，又忍不住继续说道“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呢，这都快两周了，上下午的大课间总是不见人影。中午也是比之前的吃饭速度快了好几拍儿，吃完就说有事先走。午休也不见你在教室待着，到下午快上课前几分钟才回来。说你最近到底干嘛呢？”

　　顾然抬头瞅向对面的李亦航，猛咽了一口，开口道“。。。。。。”

　　“什么？你说什么？”李亦航听着不知名的声音头顶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哎，你倒是让人家吃完嘴里的再说啊”。郭旭在旁边捅咕着李亦航说道。

　　“不过，顾然，我也觉得你这几天有些反常了，最近班里总看不见你”周晴晴坐在顾然旁边，看着她那饿狼扑食的样子，也不禁疑问起来。

　　“没事，我就是想给自己换个学习环境”。说话间顾然已放下手中的碗，拿出纸来擦着嘴角的残渣，“我先走了啊，你们慢慢吃”。然后转身把餐具放到后面的收纳箱中，离开乱哄哄的食堂往图书馆方向跑去。

　　“哎顾然顾，瞧这又给跑了，不知道这一天都在瞎忙什么，真是。。”李亦航摊摊手，无奈道...

　　话说这会儿正是饭点，图书馆里人际寥寥，顾然照例来到六楼，穿过几个夹门便来到平时和陆伊寒学习的地方，只见那个清冷的身影早已坐在那里，靠着椅背正翻看着桌上的书。

　　顾然急忙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意思，陆同学。我又来迟了”，随后把自己背的书包放下来，从中拿出自己今天的作业，如往常一般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不用每次这么赶”。陆伊寒微抬眼眸看着对面微喘的女生。

　　“没事没事，权当减肥了”。顾然无所谓地憨憨一笑而过。

　　陆伊寒听罢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中的书。顾然也随即翻开自己的作业习题开始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动起笔来。阳光微醺，轻柔地照向透明的窗子，在桌子边缘留下浅浅的光晕，一派静谧详和，偶尔传来书页翻动和纸笔摩擦的声响，听上去甚是和谐。

　　（终于写完了）顾然停下笔，悄悄大舒了口气，看看旁边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今天好像效率高了点，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上课，无意间看向对面的女生，纤细的手指还在翻阅着那本厚重的书籍，眉眼一如平时淡然。

　　“你今天完成很快”。陆伊寒薄唇轻启。

　　“啊？哦，也没有了”。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说，顾然一时呆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只见陆伊寒合起手上的书，随即伸过一只手来，漂亮的丹凤眼看向对面那几本刚刚完成的习题集示意。

　　顾然见状忙把桌子上的题集递了过去。陆伊寒接过后便翻看起来，“这个你如果在这里作辅助线的话，解题会容易一些”“这个句子语法有问题”“这个诗人是南宋江西诗派的代表”“。。。”很快便尽数指出了上面的错误。

　　顾然按照陆伊寒所说的把出错的地方都改过来并作了标记后，时间已过去大半。顾然收起了书和题集，看向对面的女生不知何时已然又重新翻起那本厚书，不由得轻声开口问道，“陆同学，还有十几分钟就上课了，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不用。”陆伊寒仍旧神色不改地低眸翻看着。

　　“陆同学，你是不是都不用吃饭睡觉的啊？”顾然双手托腮，看着面前的人不禁感叹道，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有多弱智，一时间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

　　看着对面女生投向过来的视线，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虽然都在同一个学校里，但在午饭的时候从来不见你，这段时间跟着你学习也发现你好像从来没睡过午觉，感觉就好像是生活在两个空间里一样。”顾然七零八碎的解释着，越说越乱。

　　陆伊寒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对面女生，开口出声，“我每天带饭，没去过学校餐厅。至于睡觉，是因为晚上睡太多，白天用不着了”。

　　“哦，是这样啊”。顾然明白过来。

　　陆亦航侧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屏保，“该走了”，随后幽幽地站起身来，顾然也拿起旁边的书包跟着离开了座位。两人出了图书馆后便一南一北分头离开，各自前往自己的教学楼方向。

　　顾然很快便来到了N栋教学楼，刚要进去隐隐约约听见从哪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遍循着声音来到了旁边一条偏僻的小路上，看见有个女生正蹲在地上伤心地哭着，看上去莫名有些熟悉，顾然便走过去，轻拍那人微微颤抖的肩膀，试探地问道“张丽？”

　　女生随即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忙背过身去擦干脸上的泪痕，然后才慢慢地转过头来，提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对方打起招呼，“顾然，是你啊”。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顾然蹲下身来问道。

　　“没事，我。。我就是想家了”张丽说着又掉下两行泪来。

　　顾然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来，递向哭泣的女生，手放在女生的后背轻轻拍打安慰起来，“这样啊，没事没事，开学到现在不已经有两周了嘛，你看时间过得多快啊，照这么下去，马上咱们就能熬到放假回家了啊，别哭了”。

　　张丽听着女生的话慢慢冷静下来，拿着纸巾抹干了眼泪，又擤擤鼻子，抬头大呼一口浊气，说道“对，一定能熬到的”，随后站起身来，扭头看向顾然，接着说道，“顾然，今天我的事情，你能别告诉别人吗，我。。觉得有些丢人”。

　　“想家有什么好丢人的，不过你要是在意的话，那放心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顾然微笑着说道。

　　“谢谢你，顾然”，张丽眼含泪水地说道。

　　“好了，那我们进去吧，马上也要上课了”，“好”，说着两人便走进了教学楼，相继来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接下来的课程。

　　“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前几天因为要赶进度所以给同学们的压力大了些，今天晚上我们就不留作业了，稍微让大家放松一下，行吧”。老师合上书在讲台上说道。

　　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不约而同地高喊着“行”。

　　老师看着面前的学生，心照不宣地笑笑，打了个可以离开的手势，之后便离开了教室。同学们也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纷纷离开了教室，张丽着急回图书馆还书，也早早地离开了。

　　“哎呀，今天终于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这几天这些作业把我累的。”李亦航大伸着懒腰说道。

　　“你作业不都是抄的我的吗，还累什么”。一旁的郭旭说出大实话来，

　　“我抄也费劲啊，你写那么多字，写完我手都酸了”。

　　“李亦航，你又欺负郭旭呢，是吧”。顾然闻声转过头来，眼睛直盯着捣蛋的男生说道。

　　“没有没有，我们这是等价交换，我和大旭都说好了，他借我作业抄，我请他大餐吃。”李亦航一把伸过手搂着郭旭的脖子，满脸哥俩好似的说道。随后又继续说道“哎，你俩来不来啊，去小南街吃麻辣火锅”。

　　“麻辣火锅啊！我去我去，你等着，我这就给我妈发短信”。顾然听到火锅二字顿时两眼放光，激动地说道，随后拿出书包里关机的手机摆弄起来。

　　“这吃货属性倒是和我一脉相承啊。”李亦航不禁调侃道，随后转向另一边问道“周晴晴，你去不去？”。

　　“是去小南街吗？”周晴晴转过身来向男生确认。

　　“是啊，那的东西花样既多，又好吃，最起码得在我毕业前过完一遍才行啊”。李亦航开始不自觉地舔着嘴唇。

　　“那到时候不就胖成球了”。郭旭在一边淡定地吐槽道。

　　“老子这可是家传吃不胖的体质”，李亦航反驳道，看着前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生再次开口问道，“周晴晴，你倒是去不去啊”。

　　“当然要去了呀”，女生抬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行，那咱走吧，都在这干杵着了。顾然，你在路上给你妈发也行，快走快走”。说着李亦航便站起身来，推搡着其他的人前后离开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