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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惊现遗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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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亲王皇四子康坤,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宣读已毕,阵阵哗然。纵然震惊,诸臣子也不得不跪拜伏地:“臣等遵旨。”
转而跪朝向四皇子朱康坤,齐声恭祝新皇。
朱康坤还处云雾之中,为何父皇会指定自己继承大统?不解望向大皇子,他眉眸间意味深长一笑。
朱康坤挑眉,莫非是皇兄?
封婵儿身子颤动,愣愣望着手中的纸条,抬眸黯然:冥冥天命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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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从未记载朱仝渊与汝阳国君汝均雄交好,遑论将遗诏交托其手。
程芳年当年在世,难道私自拦截斩杀汝阳使臣,以致这份遗诏从此消失匿迹?
朱祁真坐拥绝世武功,为何任人鱼肉被暗杀?
房羽然房内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更为伤神的是,大局已定,朱祁真登基绝无可能,任务将宣告失败。
“你扯头发干什么?何事如此费神?”
“没什么,”房羽然心情不佳,颓废坐在床榻边。
抬眸,却见朱祁真正好笑地望着自己。
“瞧什么?”
“看你天真可爱,”
“如果有人暗杀你,怎么办?”
“如今有了你,恐怕他们没这么容易得手。”
转了转心神,意识到后,房羽然红了脸,嗔道:“没有我,你便束手就擒?”
朱祁真思忖道:“人活于世,本就没什么可留恋的。除了情字,别的也入不了我的眼。”
屋外一声清冷之音传来:“哦?流连百花丛中,曾在我枕畔说一世一双人的大皇子,今日竟如此衷情了?”
花雨落?
朱祁真勾唇嘻笑:“看来你已经完全摆脱陈弓范了,本殿下的假死药可还好用?”
花雨落翩翩落地,背手进殿来,望着坐在一处的两人,妒意顿生:“多谢了。只是,我后来想想,始终觉得这场交易太吃亏。”
朱祁真挑眉:“哦?”
“所以,我给咱们的皇子妃下了药。本姑娘的断子绝孙药,可还好喝?”她嫣然一笑,星眸灿烂。
是她!
房羽然双拳紧握,万万没料到,新婚那夜的藏红花水是花雨落动的手脚。
只因为得不到朱祁真,便要毁掉自己?
愤恨至极,房羽然还未射出针弩,旁边座位已空。
朱祁真旋风般冲向花雨落,一掌劈开面前的檀木漆桌,桌子劈成两半后,直直飞向花雨落。
花雨落亟亟后退,上下翻飞,跃起踢碎桌板。
她讥笑:“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你竟要置我于死地?”
朱祁真双眸寒光阴冷,幽深黑暗,如堕入无底深渊。
花雨落从未见他如此动怒,心下惴惴,后悔自己为逞口舌吐露这一秘事。
“我放你一条狗命,你为何不珍惜?”
“我早就说过,非你不嫁!”
“痴心妄想!”
朱祁真抽出靴内银花匕首,尚未出手,一支羽箭射出,直直刺入花雨落的斜肩处。绽放开点点绛红色血花,在她皎白软玉肌肤的映衬下,尤为凄美。
花雨落凛若冰霜,面色自若拔出羽箭,扔在底下。血流如泉涌,她撕下衣角简单包扎下。
一声凛然冷笑:“没想到,皇子妃还有如此毒辣身手?”
朱祁真不待她话完,抽出火镖击中她四肢穴位。
她应声瘫软倒地,不敢置信地望着朱祁真:“难道,你当真对我无半分情意?”
朱祁真默然,眼眸黑沉。
两行清泪落下,花雨落哂笑:“终究是我多情了。”
“既然知晓自作多情,为何还要苦苦前来确认?”
桃花二煞尖锐的嗓子响彻殿内,桃花剑出,被朱祁真火镖击落。
二煞狂笑不止,飞身而下。
一把揽住花雨落纤腰,便夺路而逃。
两人站立庭院之中,微风和煦,望着两人远去。
“今晚带你看别的热闹去。”
夜深如墨,荷花池中传来幽香。
两人愈走,愈靠近红墙宫门,房羽然蹙眉,四皇子的居所?
因为新皇登基需要打扫殿内和寝宫,今晚四皇子还是住在原先的春熙殿。
比之原先的清闲,现在禁卫军守卫森严,宫女攘来熙往,好不热闹。
“换上夜行服,等下若瞧见个人影,叫醒我。”
言罢,换好衣服后靠在房羽然肩头,当真睡了过去。
房羽然翻翻白眼,觉得好笑。
定睛春熙殿,除了太监和伺候的宫女,并无陌生面孔。
困意顿生,房羽然晃晃脑袋。一晃间,恍然听到屋瓦响动。
一个激灵,睡意全消。轻轻拍拍朱祁真,他打了哈欠,猫身纵跃向上。
房羽然暗奇:为何他看起来尽在掌握之中?
踮脚轻踩紧跟,纵眼一览,浑身一颤。
远处几个屋瓦之上,黑影幢幢,神出鬼没。几棵松柏迎影微摆,阵阵血戮杀气裹挟而来。
四皇子有危险!
房羽然暗自庆幸,幸好穿了夜行服,与这群人倒相融其中了。
瓦片轻响,殿外一行人全无意识到杀机已然迫近。依旧祥和安宁,粉裙翩翩交错,宫女太监互相打趣即将高升。
刺客们齐聚春熙殿屋檐之上,房羽然和朱祁真也混入其间。
似乎是领头的刺客,手势向下凌厉一指,一抹脖子示意,众人皆肃穆领会。
领头奇长五指谨慎揭开一片瓦,春熙殿中的红烛灯光窜上来,映照出殿内的安逸融和。
正下方,坐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笑意盈盈,一手揽过婀娜款款,手中举着龙袍比划的女子。
领头取出一枚暗针,两指紧捏,奋力甩出,那针没入男子脖颈后,手中瓷茶杯溅碎了一地。
男子悄无声息倒在女子怀中,惊恐的尖叫声遍传四野。
眼见得手,众刺客起身欲飞奔而逃。
猝不及防间,脚下一绊,纷纷如饺子落汤,摔入檐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是如何被绊倒的,已然四仰八叉,锋利刀刃寒光直逼颈间。
朱康坤背手自偏殿走出:“果然如大皇兄所料,今夜有大变啊。”
向朱祁真拱手问道:“依皇兄之见,该如何处置此等逆贼?”
朱祁真从房羽然手中取过另一头细铁丝,抬眸坚毅:“如今,四皇弟已是一国之君,还是听凭皇上断决。”
朱康坤朱唇轻启:“那就杀!只留几个有用的。”
禁卫军头领犯了难:“陛下,怎么算有用的?”
朱康坤转身睨眼:“你觉得呢?”
禁卫军额尖冒冷汗:“这、这...”
禁卫军中一个士兵想替头领解围:“陛下的意思,是不是看谁的供词更有用?”
朱康坤爽朗一笑:“不错,你倒很伶俐。从明日起,你,戴上他的帽子来当差。”
那士兵即刻领会,跪下谢恩,额头在青石砖上磕得嘭嘭作响。
二皇子朱祁丰还在殿内来回踱步,焦躁不安,一将功成万骨枯。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定局皆在今夜。
到了约定的时辰,听得庭院中脚步窸窣,芭蕉叶有衣服掀起的哗哗响。
朱祁丰蹙眉,眼眸消沉,冷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老天爷,你为何如此薄待于我!”
他愤恨拉扯窗台旁的绳子,倏倏倏倏,殿外凄厉的骚动声大作。
不知从哪冒出的暗针、飞镖和刀剑,齐齐自四面八方埋伏而来。
刀光剑影横飞,血流四溅奔走。
明日即将上任的禁卫军头领,还未饱尝升官的滋味,便猝然中箭而亡。
其余禁卫军们惊惶逃窜,一溜烟跑出宫殿。
朱祁丰雷霆大怒,刺杀自己的二皇兄真是有备而来啊。
虽说不喜做皇帝,但遗诏一下,硬着头皮也得上。更何况,自己肩负的是朱氏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几个兄弟倘若落在阴鸷狠毒的二皇兄手中,便极可能赶尽杀绝。
房羽然在旁劝诫:“陛下,不若让臣女前去一试。”
“那就有劳皇嫂了。”
房羽然暗自叹息,既然皇后做不成,便就做个好嫂嫂吧。
与朱祁真前往恭友殿,未来得及警戒,面前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毒燎虐焰似火龙妖娆摆动,肆无忌惮地侵吞着恭友殿的每块木瓦。
窜上邻近的花房,朱祁真一眼瞥见殿前衣衫齐整的朱祁丰。
火苗上蹿下跳,恣意狂卷,即将窜向殿门口。
“二弟!快上我这边来!”
朱祁丰于火光之中,星眼朦胧,好像是自己的大皇兄。
嘴角惨笑,转身扑入殿内,隐没于火光之中。
蔓延的大火在水房车的彻夜冲洗下,终于得归安息。
往昔瑰丽秀雅的宫殿,化为黑炭片片。
一踩碾上去,归于灰烬。
一边是焦炭尘土,一边是礼乐飘飘。
朱康坤身穿黄色衮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冕旒珠玉发出清脆的碰撞。一双俊目射寒星,剑眉弯弯若弓弦。
洪亮的钟鼓鸣乐悠远响彻皇宫朱墙,紫极玉雕广场前,乌泱泱站着一群大臣。
朱祁真难得着玄色五彩蟒袍礼服,金镶边,青领翻袖,更显清新俊逸。
在赵离的尖声中,与诸臣恭谨跪拜,高呼万岁。
朱康坤祥和远眺,云雾蔚蓝,金光熔融。
今日的阳光甚好,二皇兄,你可曾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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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朱康坤登基,朱祁真和房羽然便愈发自在了。
遍览水光潋滟,不尽江晴春涧。
这日,正在凌波峰上俯瞰碧波江涌,品尝晨露泡制的竹叶青。许久未见动静的擎天环急促震动。
房羽然恍若梦中惊醒,飞奔至隐僻处打开。
“阿羽,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身负的重任?”
总监周大均难得如此严肃,厉声质问。
房羽然紧咬下唇,思忖如何回答:“是我能力不足,回去后请组织惩罚。”
“哦?你还准备回来啊?”
“你要去哪?”朱祁真偷摸至她身后,一把夺过擎天环,却见镀银镜中,冒出一颗留着短发的人头。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周大均打破尴尬:“你好,大皇子。”
朱祁真瞠目结舌,戒心顿生,指捏火镖:“你谁?”
“我、我是,阿羽!你自己跟他解释吧,决定好什么时候回来,再call我。”
房羽然挠头抓腮,应和道:“知道了。”
“哔”声响后,镀银镜中人若烟雾蓬莱,消散无影踪。
朱祁真惊愕得连连后退,房羽然夺回擎天环。
“嗯...你听我辩解、解释。”
“你究竟是谁?”
“之前我说我是两千年后的人,你总是不信,现在该信了吧。”
成蓉儿是两百年前斐南济的爱妃,二十年前是父皇朱仝渊的妃子,而房羽然又是她女儿。
层层关系迷雾,一直心有疑虑,未曾深究。
眼下,这般诡异的东西活生生演绎一番,自己当真目乱睛迷,心下骇然。
强自镇定一炷香的功夫,朱祁真翻来覆去思忖,貌似只有这个能解释的通。
“你如何来到离远朝的?”
房羽然出示擎天环:“靠它。”
“这是何物?”
“擎天环,以太阳储能,按下即可穿古通今。”
犹疑再三,还是问出口:“你要回去了?”
“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纵眼凌波峰,层峦叠嶂,烟波浩渺,晚霞氤氲在夕阳余晖之中,恰似淡妆浓抹的俏丽佳人。
他手指着远山:“两千年后也有凌波峰吗?”
“当然!还是国家4A级风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