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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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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每天看着同样的景物来来回回一千遍是什么感觉?
刚开始觉得想吐,后来就变成麻木了,近乎麻木的瞧着身边不停变幻的人脸,无论是夏桔也好,春桃也罢,齐霄也无所谓了,我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
我从来都是这种性格,但凡冲着一个目标而去,便可以付出任何努力,若目标没有达成,就无法继续安心生活,那曾经的目标就像挂在面前的佳酿,可自己别人捆住手脚,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
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在心里蔓延,烧灼,好像非得拼死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才成。
我一早就知道自己受不了这种生活,对付贵妃,保护庄家,所有计划的剑指之处都是为了终有一天的逃离,可惜,有人不想放过自己。
渐渐的,我都开始有些恨齐霄了。
清醒一点的时候我明白那并不是对一个人恨,而是将对世界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一个人身上,到了最后,我怨恨齐霄的理由竟然成为,或许没有他,自己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底,我恨这个世界。
恨它的变幻莫测,可以让人一朝从一个世界坠入另一个世界,却从不让人往更好的境地发展。
长久的处于这种令人窒息的感受里,我一度放弃自己珍视无比的生命,散步到御花园中,很轻易的想到了这件事,波澜不惊的湖水中,一个人若想死去有多么简单啊?
随便将自己抛进去,再憋上个十来分钟,保准死的透透儿的
女人的手指抠在冰冷的玉石栏杆上,眼中闪过无数的犹疑,可是自己要不要这样做?
过了很久,我长笑一声,感觉笑声融入湖水中皆幻化成释然,若是想死,早就一脚踩进去了,之所以还在犹豫,还在徘徊,还在想要不要去死的问题。
就是不想去死啊,想活着。
我长久的笑了笑,笑意持续在面上,将脚步退回,缓缓朝着远处宫殿走去,想死什么时候都可以死,活着就要好好活着!
哪怕活着很难,要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跟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事物,落后万万年的时代长久的相处下去!
没有我想象中的自由自在,没有游山玩水,改变一切,我还是得活着!
“凭什么?”
我突然喃喃道,身子缓缓的向后倒去。
“娘娘!”“皇后娘娘!”一阵惊呼声,都藏进了黑暗里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曾经拥有很不错的生活,有属于自己的亲人,梦想和友情,不料突逢背运,被丢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时代,懵懵懂懂的过了几年,也挣扎过,顽抗过,可终究是一无所获,残留一颗孤独无助的心继续面对这个世界。
这是个可怕到再也不能更可怕的噩梦。
我拼了命的睁开眼,随后看到了另外一个噩梦
“呕!”
看见那人虚伪关切的面孔,我一时怒气攻心直接呕了起来,齐霄慌了手脚,想要将自己扯过来拍拍脊背,却被一把躲过。
非但如此,女人还怨恨至极的盯着他,“假惺惺什么!不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吗?”
齐霄无言,负手沉默着。
“齐霄,我求求你了,放我离开吧!”
我的身子死死缩在床角里,眼神颤抖着放下尊严,苦苦哀求道,他缄默良久,只得了一句,“皇后累了,你们先下去。”
宫人们的身影陆续离开,只留下齐霄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黑色龙袍固然已是至尊无极,到底也只有一个人。
他背对自己,缓缓道,“在我八岁的时候,母后被贵妃害死,父皇非但不加怪罪,还一味贪宠贵妃,甚至想废掉我,立贵妃之子取而代之。”
“那个时候,我虽然满心的怒意,奈何年岁太小,并不能成事,所以便一直隐忍,才有了今日的斗转星移。”
他的嗓音缓缓道来,听起来很有劝慰的意思,“父皇将死前,我着人在他面前杀掉贵妃,又派人废了豫王双脚,让他亲眼瞧着自己宠了一辈子的女人是如何死掉、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又是如何残疾!”
齐霄的声音有些癫狂,似乎陷入了久违的回忆,“他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我这辈子也忘不了,我也永远都不会忘!!等有朝一日到了地下,我还要将这个场景说给我的母后听,一遍一遍的告诉她,儿子是怎么为她报的仇!”
“所以阿月,你听好,但凡还有活路,就千万别选择死路,否则何苦来哉?”
我瞧着他负手而立,苍白着脸,努力抬起身子执拗道,“不死又能怎么样?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你继续活下去,可以大仇得报,又可知我的仇,连恨都不该恨谁?”
他终于转过身来,静默的盯着她眼睛,气氛深沉得可怕“你应该恨我,是我杀了盛肃,是我囚禁了你,收了你的自由。”
我盯着他,虚弱的面容良久勾出一抹嘲讽来,笑了笑,“不,我无法恨你!”
齐霄闻言脸色变了变,良久才找回声音道,“为何?”
女子又笑了,这次笑容里多了些宽恕,像是在骂他蠢。
答案我根本说不出口,谁会承认自己爱上一个NPC呢?
齐霄看懂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更加心痛,他骤然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皱眉问道,“到底要如何做,你才愿意同我回到从前?”
“从前我就是装的,一段虚假的爱情,永远都能回的去,亦永远也回不去。”
我咬咬牙,转过头不再看他,偷偷流下一滴眼泪。
永远都回的去,亦永远也回不去了,一段虚假的爱情,原来他沉迷许久,原来他以为的希望,终究还是用谎言堆砌出来的高墙,都是用来哄他的!
亏他还以为自己也能拥有一段真挚情感…
齐霄心痛无比,万分沉默的盯着她,两个人之间明明很近,却像生生隔了千万座高山,横亘着永远也跨不过的鸿沟。
“我曾经以为你是老天给我的补偿,却不想,原来竟是另一场劫难。”
他笑得凄凉,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楚。
片刻后,还是站直了身体,重回了那副君王应有的冰冷模样,“庄梦月,未国出一高官,名为魏吉士。”
“他仗势欺人,使得百姓民不聊生,王势眼看大厦将倾,便任由他肆意搜刮,不过一月,这风气已传到了夷国,眼下天下动乱,百姓苦不堪言,下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大陟,若你能想出主意解决,我便考虑放你自由。”
他说完后便打算离开,我这才转过身来,冷眼瞧他,怔怔盯着门外远去的身影。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感情尤甚,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齐霄心里痛一千次,自己便会痛一万次。
可是我做不到原谅,无法原谅他毁了自己活生生的自由,无法原谅他将自己永远囚禁在这宫墙之中,成为他后宫三千的领头人,权利贪欲的臣服者。
我既不恨他,也不想原谅他,或许越是亲近的关系,越是忍不住彼此折磨,但至少齐霄有一句话说对了,若有活路,就莫选死路!
如果我想,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这条小命,之所以犹豫、痛苦,是因为想活着,因为想活不得而难过。
这问题本是一个悖论。
想活的人自然可以活下去,不得的人早已死去,归根到底,是自己在为难自己,想清楚这个答案,我释怀许多,也懒得再去想什么死不死的。
倒是男人刚刚留下的问题很是耳熟,为官不正,风气不正,不知为何仿佛可以从中嗅到阴谋的味道,看来离宫前自己的愿想终究成了奢望,盛肃求而未得的贪念并没有停止。
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那只大手背后的主人是谁,以及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无论他想怎样搅弄风云,我都不能允许。
我忽然又有些庆幸自己回来了,希望自己能有办法兵不血刃的解决这次危机,别再有任何伤亡了!况且自己也实在讨厌极了那些倚仗实权,便对其他队伍中人予取予求的行为,这实在很不公平!
可仅仅是不公平也就罢了,官员们若都以为官不正为荣,长期以往必招反噬,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他们这些贪心的人,就连整个国家都会一同陪葬进去,这个道理齐霄必然明白,只是还没想出应对的方法而已。
他想不出,我却知道,对付这种人有且仅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削去他的权利,让他们明白,这种行为是完全被禁止的!
他们需要建立一套完整的法律来让人遵守,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目前四国之内并没有一部足以令所有人严格遵循的律法!
这个过程需得耗上很长时间,所幸,我无聊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