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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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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回朝后，齐霄十日有九日都会宿在凤仪宫里，相比之下，张贵妃反倒没那么受宠，大家都在说是秋围期间帝后培养了深厚感情。
刚开始我还不适应，可在发现齐霄并没打算碰自己之后，还是很羞涩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他这样做肯定还是为了能让庄张两家相互制衡。
我这样想着，人愈发懒散了，对治理后宫逐渐也不怎么上心，开始做些从前没做过的事情，努力的研制现代用过的面膜，护肤品，还有化妆品，每日都在用心打扮自己。
一夕之间，女孩就像抽了条的柳枝，褪去原本的柔软，长成了少女容貌最盛的模样，眉眼间艳丽的不可方物，即便是最白皙的胭脂也挡不住她的妩媚，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十分满意。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女人轻巧的笑了笑，色衰之后的事就等色衰之后再想吧！反正现在自己身负如此美貌，不用岂不太过浪费。
“娘娘，陛下请您去中泰宫”，春桃笑着走进来，伸手为她抚了抚额头的钗饰。
“知道了”
我端庄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压抑着心头的喜悦，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喜欢上别人。
喜欢一个人应该怎样对他好呢？
我不知道，反正总希望见到齐霄，在忙碌的缝隙地想念他，不期望看见他同任何一个年轻女人接触，从前那些不好的看法，在如今竟全部成了优点。
情人眼里出西施，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明竟毁于此！
我坐在轿子里禁不住嘴角含笑，最近齐霄召自己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他也开始习惯性的同自己分享一切，碰到一口好吃的糕点，着人送给自己，打雷下雨了，想着来陪自己。
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齐霄这个样子算不算喜欢自己？毕竟无法轻易揣测一颗冰冷的帝王之心，他从前可以这样对待其他女人，当然也能这样对待自己。
我最想要的爱情是无需轰轰烈烈，但愿细水长流的将彼此融入对方生活中，是只要一回头，那人永远站在原地，这样的生活，齐霄给的了自己吗？
近日来，帝后相处的越来越甜蜜，这是皇宫内人人听闻的事实，夜间就寝时，我纠结半响还是忍不住问出声，“陛下，您为何如此？”
齐霄正躺在她身边，眼睛漆黑的像是夜晚的星星，“什么为何？”
“您喜欢上臣妾了吗？”
我鼓足勇气，随即听见男人不屑的嗤笑，心中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
“你觉得呢？”
“臣妾不知”
“我早说过，如果皇后从一开始就是这幅模样，我们之间的结局会大有不同。”
齐霄转过身来，我感觉他轻巧的呼吸都扑在自己肌肤上，下意识往内里缩了缩。
“那你猜，我为什么要这样说？”
“臣......臣妾不知”
女人的大脑一片空白，刺激的情绪从神经蔓延至眼尾，勾起那双令人沉醉的凤眸。
“呵”
齐霄好听的笑了一声，“难道你非要我说喜欢你吗？”
我又惊又喜，眉眼在黑暗里无可控制地弯成一团，努力压抑着砰砰跳的心脏，“从什么时候开始？”
“让朕想想”
齐霄真的认真思索起来，若有其事的调笑，“大概是你我上次同寝之时？”
我的小脸瞬间红炸，伸手推了他一把，“陛下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什么了？”
男人话语里含着笑意，转身将女人搂在怀里，“跟你在一起，我好像活的很舒心。”
我想到他的过去，闻言颇有些心酸，手指不知不觉缠上他的衣襟，“陛下过得很辛苦吗？”
一片黑暗中，齐霄的面色怔住，许久后还是坦然答道，“嗯”
“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女人坚决的声音从他额头下面传来，齐霄的手臂愈发收紧，“好”
“臣妾也喜欢陛下。”
我隐忍了许久，再也控制不住说道，深深闭上眼睛。
我知道自己容易冲动，就像当初奋不顾身救锁得归那样，遇到感情尤甚，一时满心欢喜，又满心担忧，如此之间挣扎徘徊，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在她睡去不到一刻钟后，齐霄却缓缓坐直身子，从床上爬下来点燃了一盏灯，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瞧着女人的面庞。
她长得真好看，像是九天上的神女，根本不是凡尘之物。
庄梦月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动心。
其实应该是那天晚上她哭的时候，齐霄这辈子见过很多女人哭，有微笑着哭的，也有故意哭给别人看的。
但像庄梦月那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女人抱着锦被将自己从头到尾裹住，哭的又委屈又伤心，甚至让齐霄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虽然他想忘记，可那天夜晚的哭泣声却总是萦绕在他的心里，逐渐地，他发现只有在庄梦月身边自己才能找回几分从前的模样。
那眉眼含笑，衣襟带风的少年，从御花园里打马而过，掀起了满城的风雨，父皇没空怪罪他，母亲也视而不见，阖宫里更是无人敢加以置喙。
其实他跟庄梦月很像，都是年少时欢快畅意，长大后便被毫不留情地推进这冰冷残酷的成人世界里，只是相比起自己，她更加幸运。
既然真正的庄皇后已经不在，那么现在这个魂魄的爱情总可以独归自己所有了吧。
齐霄的手指不由自主抚上了女人的面庞，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自己要向女人坦白心意，但心意已表，便注定不可转回。
——
九月还带着夏天的剩余暑气，千红湖中央的湖心亭正是乘凉的好去处，傍晚清风骤起，恰好周围遍植槐树，使这里独辟于红尘之外，格外的清幽，开了一朵一朵的白色小花矗立枝头，香气几乎能飘到毓秀宫里去。
庄温莲新晋入宫，就住在这里，朝远处看，楼台殿阁错落有致，珠栏玉砌若有若无，映着黄昏时的夕阳，是御花园中最美的景象。
我极喜欢来这里，看着缓缓落下的太阳，结束自己宫廷生活的一天，不过有人偏偏喜欢不让自己如意。
毓秀宫是我那个庶妹的居处，她出现在这里本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她的身边跟着张采言，这就有待考究了，绝不可能是庄相指使的，明面上她们还是一家人。
但也算意料之中，庄温莲视自己为眼中钉，自然要站在自己敌人那头，可她不明白后宫与前朝一体，自己如果受辱就意味着庄家受辱，庶出到底是庶出，没有大局观！
我撇了她们一眼后继续看着湖中的金鱼，转眼那两个花容月貌的女人已经来到了自己近前。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姐姐”
两个女人先后屈膝，我脸上凝滞住片刻，故意没让她们起来，末了才淡淡的说，“你应该叫我皇后娘娘”
庄温莲自觉受辱，脸上不太好看，再次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我脸上才露出笑意，“起来吧”
二人起身后，张贵妃慢慢走到她身边站定，庄温莲则独自在背后等待
“陛下最近经常去娘娘宫里”与自己一同看着平静的湖水，张采言微笑道。
我唇角勾了勾，换做平常是不屑于与她争这些高下的，可是如今，女人淡淡道，“当然了，正经夫妻不就是这样。”
“谁离了谁都不行。”
贵妃的笑意狠厉几分，手心的绢帕紧紧握在一起。
“那就希望娘娘能永远如此。”
“承你吉言。”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忽然觉得湖水都不怎么有意思了。
“本宫乏了”
我转身欲走，手指却突然被人拽住，下意识抬头，却发现张采言极为诡异的对她笑了一下，随后女人仿佛借了自己手上的力气，一不留神，跌进水里。
“贵妃娘娘！”
身后的庄温莲适时大叫一声，随后赶紧派自己的太监去救人
我一时没缓得过来，直到看见齐霄迎面而来的仪仗，才忍不住感叹一句，“靠，这么老的梗啊！”
与此同时，庄温莲娇弱下跪，“求皇后娘娘恕罪”
声音大的一点也不娇弱，恨不得传到方圆十里都能听见，我抬头掂量，跟着自己的只有一个春桃，两个人对八个人，讨不到好处。
早知道刚才一起跳下去了！
我忍不住恼怒，却发现齐霄的脚步逐渐快了，他快速倚在栏杆边上，看着贵妃被人救上来，随即有些冷漠地看向我道，“皇后，你最好同朕解释一下。”
此时此刻我心里只剩下无数的感慨，果然，最尖端的宫斗高手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宫斗技巧，可无论自己再怎么佩服，眼下的局面都有些棘手
正在此时，救人的太监又哭着跑了过来，“陛下，不好了！”
“贵妃娘娘落红了！”
落红了..
我楞在当场，脑子里不停回荡着这几个字，齐霄眼神复杂的瞧了我一眼，随后快速朝湖边跑去，看见他抱贵妃离开的场景，莫名其妙地，玩笑了几个月的心，实在疼的厉害。
不到片刻，张贵妃的采言宫里挤满了人，太医们进进出出良久，随后带来了最糟糕的消息，“陛下，贵妃娘娘小产了”
一片混乱之中，我跟着齐霄走进了内殿里，精心雕琢着古迹字画的隔扇使整个房间都富有书卷香，其中还不乏些女儿家的玩意儿，不同于凤仪宫的冰冷堂皇，这里显得更有人情味儿。
齐霄对这里十分熟悉，径直朝里走去，坐在那位面容虚弱的女人旁边，尽管她还没醒，男人的目光仍旧十分爱怜，齐霄转过头来，看向我眼中仍有失望，“皇后辛苦了，不如先回凤仪宫休息吧”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齐霄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但心里又忍不住期待更多。
“陛下，是皇后娘娘！”
庄温莲见势不妙，连忙下跪叫冤，却直接被男人打断，冷冷瞥了她一眼。
“够了！”
庄温莲死了心，不敢再言语半分
“皇后今日也受了不小惊讶，回去记得找个太医诊治一下。”
虽然弄不明白齐霄的操作，我还是十分优雅的行礼告退，“是，多谢陛下关心。”
齐霄点点头，不欲再同我多说，转过头认真盯着面色苍白的张采言，我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心头泛酸。
令谁也没想到的是，贵妃小产的夜里齐霄竟然选择留宿凤仪宫，不仅如此，他还特意陪皇后娘娘吃了晚饭，前朝后宫里一时间风言风语不断，以张阁老为首的官员们纷纷缄默不言。
夜晚，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庄梦月瞧着床帐，坦然问道，“陛下，您为什么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男人很快答道
“你不怀疑是我？”
我冷笑一声，“或者说你不认为，凶手就是我。”
“我没这样认为”
他翻了个身，“我相信你，因为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很好，他又没用朕！
我这才发现，齐霄现在跟自己讲话已经很少用到这个词汇，于是我笑了笑，将头缩进男人怀里，“那就请一直相信我吧，陛下！”
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男人的目光柔软，毫不犹豫的应声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