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芳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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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失去我？”
铂金发色的少年迷惑不解地放下手上的书，歪着头看向一旁躬身的克里切：“我不明白，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在他身边吗？为什么哈利要这么说？”
“克里切恐怕哈利主人指的并不是德拉科少爷您……虽然他说的也是德拉科少爷。”家养小精灵绞着自己的茶巾衣服不安地挑着眼睛。
好吧虽然他克里切伺候过前后两个德拉科·马尔福少爷，但是梅林和它故去的老妇人都知道这两个德拉科少爷有多么大的不同……当然说完全不同那是假的，请看这暴躁的、不耐烦的、带着一点点小烦躁和傲娇的脾气——噢，他们简直完美地如出一辙。
“这-有-什-么-区-别-吗？”铂金发色的少年拖长了腔调，瞪着银灰色的眼睛质疑着问。
克里切吓得趴在地上不住地颤抖。少年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踢了踢沙发，乖戾地把身边的垫子和书本都丢了出去：“如果他指的不是我，那他指的是谁？还有哪个人叫‘德拉科’？”
“克里切不能说！克里切……不被允许提到！”家养小精灵尖叫起来，然后砰地一声消失了。
“FUCK！回来！”铂金发色的少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而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想，再没有第二个人出现。懊恼地嘟囔了一声，他沮丧地跌坐在椅子上，胡乱抓起沙发上大把的羊皮纸复印件乱翻。
那些复杂的公式和成分让他觉得眼前像是有无数的蜜蜂在嗡嗡地乱嚷，梅林知道他该怎么才能把着该死的东西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泄气地把手里的纸揉做一团，满脸纠结地把自己摔倒在沙发上，用力地蹭着沙发垫子。
当然，他不能去问哈利。
梅林在上哈利一定有什么在瞒着他。两个德拉科——除了他之外绝对还有第二个德拉科——可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德拉科呐？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他就足够了，只有一个他陪伴着哈利就够了。哈利是他一个人的，只是他的，是德拉科的。
铂金发色的少年腾地一下子又坐了起来，他胡乱地把手里的纸又抹平，深吸了一口气，清俊精致的脸上闪耀着坚决的神色。
不管怎么说……他得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哈利有几个德拉科……他只有一个哈利。
哈利是他的唯一……他也将成为哈利的唯一。
这事由他来决定，任何人除了他都没得选，哪怕是哈利……也不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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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斯内普建议我再等一段时间，而梅林知道我有多么不情愿。”
“前天是你的生日，我跟那孩子一起到游乐场逛了一圈——你知道，是麻瓜的游乐场，我们不能冒险到巫师出没的地方，于是我带着他到了爱尔兰的游乐场。你知道吗，德拉科，他笑得开心极了，笑得……非常漂亮，那几乎是跟你一样的漂亮。”
“于是我想，等你醒了之后我们应该再去一次游乐场。”哈利低低笑着，抱着膝盖靠着水晶棺，把脸侧贴在上面，“我想你大概会喜欢海盗船和过山车，虽然看起来有点幼稚，但是不得不承认那真的非常非常的刺激。那孩子在上面尖叫、欢笑，玩的不亦乐乎。那时候我就想……要是你，肯定不会这么做。”
“还记得吗……我们曾经被一群狼人追着逃跑。”
“那可是比坐过山车要刺激了好几倍的事情，但是咱们两个却还是很镇定。”
“德拉科……我真难以置信为什么你会那么镇定……你总是个胆小鬼——在五年级之前。然后你忽然跟长大了一样。你变得让人觉得难以置信。而在我们被狼人追着逃跑的时候，你镇定极了……而那个样子的你，让我忍不住为之倾倒。”
低低地喃语着，哈利伸出手轻轻地摸着水晶棺里的那张脸。沉睡的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微微的透明。他就只是在沉睡……睡得那样安然，唇边似乎还带着微微的笑意。这种睡颜在记忆里却是陌生的。在那些最黑暗的、最恐惧的日子里，他所熟悉的德拉科的睡颜经常是蹙着眉，嘴巴微微抿着，带着一种沉重的痛苦和阴郁。
那个时候他会有种错觉，德拉科醒着的时候，要比睡着的时候幸福。
他的爱人在醒着的时候，那张精致的容颜很多时候神情沉静如水。每每当哈利烦躁的时候，心慌意乱的时候，孤单寂寞的时候，总是会浮现一种优雅而懒散的微笑。
那笑容，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回来吧德拉科……我很快就会让你回来了。”
哈利轻轻地说，仿佛对德拉科，又仿佛对他自己。
“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光景……斯内普说最后这个阶段最好让他的成长期自然地过渡过去，不再用药物控制。”
“再多等三个月。我保证，这是最后三个月。”
哈利说着，轻轻地吻了吻水晶棺里爱人的容颜，然后起身离去。
是的，最后三个月，而这三个月里，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最后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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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好甜~”
“梅林，你真是个难伺候的孩子。”哈利好笑地从吐着舌头的少年手里接过杯子，然后塞给他另一杯饮料。铂金发色的少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亲昵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哈利莞尔，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才捏着他的手扯着他坐到沙发边。
“怎么？我假使你又有什么要求？”哈利假装叹气道。
“什么也没有！”铂金发色的少年笑着把他扑倒在沙发上，热切地凑过去吻他。哈利心里叹了一声，却还是止不住地笑，他用了更大的力拽住了少年的手，把他扯了起来。铂金发色的少年懊丧地嘟囔了一声，撅着嘴瞪着眼不满地看着他，就像没有得到糖的孩子。
“把甜点吃完，然后去睡觉。”哈利莞尔，指了指盘子的卡萨布兰奇蛋糕。
“我不是一头猪，而你不用对待猪的方式对待我。”少年撅着嘴瞪着他。而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的委屈让哈利看的心头一颤。
梅林知道，他从来无法容忍自己让这双眼睛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哈利叹了口气，往那边挪过去一点儿，伸出手把翻着白眼的少年搂在怀里。而那个别扭的孩子先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就高高兴兴地窝在了他身上，搂住了他的腰。哈利低低地笑，任他用头发蹭着他的脖颈。
“你真是个缠人精，对吗？”哈利低语。
“你-的-缠-人-精，”铂金发色的少年拖长了语调，一本正经地说，然后笑得打跌。他整个人都依偎着哈利，仰着头银灰色的眼睛带着热切注视着他，“你知道我离了你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你永远都不会抛弃我，对吗？”
“我不会抛弃你，”哈利微笑着保证，然后低头轻吻他的额头，声音轻不可闻，“我当然不会抛弃你……不管什么时候，你知道……我总会跟你在一起。”
而你确定你说的人是我？
铂金发色的少年睁大了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忍不住想问，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还是咽了下去，只是笑盈盈地注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张脸……他一直都记得。
那不是一种记忆，而是深深贯穿了他灵魂的一种本能。在他最初的记忆，就有这张略带着沧桑和憔悴的脸——他记得这双深海绿藻一样的眼睛，带着一些悲伤，一些怀念，一些热切，总是用那样复杂的神色注视着他。
哈利的眼神总是悲哀的。所以当他听到救世主的故事的时候，会觉得迷茫。
英雄打败了黑魔王，把所有人都拯救了，从此所有人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所有人，但是不包括英雄自己。
拥有幸福和快乐的人不该有那样悲伤的眼神——不该用那样深那样沉的痛苦和伤痛。
那就仿佛是一个疲敝到了极点的旅人，明明已经到了极限，但是仍旧拖着步子执着地往前走，走到哪里，哪里会是终点，却完全没人知道。但是不管知不知道，亦或者根本没有重点，他却还是执着地往前走着，不肯停下来。
那会不会致死方休？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去轻触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而哈利对着他微笑。
细碎的疼痛从心底一丝一丝涌现出来，就仿佛一个完整的瓶子上有了一些细微的裂痕。然后那裂开的地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渐渐地，在也无法保持原先的形状。最终，忽地一下，那瓶子猛地炸裂开来，而其中满盛着的水也在同一颗迸溅开来，随开满地的狼藉与心痛。
他猛地低下了头，捂住了脸。
“德拉科？你怎么了？”带着关切的焦急的问询，是哈利在急切地拉着他的手。
“没关系……什么都没有……”他哽咽着，却又强抑着那种哽咽，于是他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咕噜声，仿佛有什么在喉咙里嗡嗡地响。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把自己整个人都摔在了哈利身上。而那怀抱也温柔地接纳着他，抚慰着他。
“我爱你……哈利，我比任何人都爱你。”铂金发色的少年嘟囔着在他怀里蹭着，然后忽然抬起了头，银灰色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霸道，“而你也爱我？”
“我当然——也爱你。”哈利含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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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上了门，然后趴在门上，屏着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收拾盘子的声响。最后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哈利离开了。
他轻舒了口气，直起身环视着四周。这房子他住了快要有一年了，而他非常喜欢这个房间——绿色和银色，以及华丽深沉的黑色。舒适、温馨，带着一种繁复的华丽。
他还能在这里住多久？
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丢在一边，他走向自己的柜子，然后蹲下来在底下摸索。片刻之后，他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封又一封信件。这些天里他不断地写信，小心地把那些克里切从哈利那里得到的羊皮纸上的东西分成不同的部分，给那些非常著名的聪明的学者写信询问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同时根据自己的理解把得到的答案拼凑在一起。他不敢保证那究竟是什么结果，但是毫无疑问，这之后一定有什么玄机。
在今天早些时候，他已经写好一封信……随时都可以寄给能够帮助他的人。
如果不是发生了刚才的事情的话……但是他现在忽然不想把它寄出去。
如果哈利说爱他……
如果哈利看着他的眼睛说爱他……
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哈利爱他更要紧？
他带着甜蜜但是同时苦涩的微笑在匣子里面翻捡着，然后下一刻，他忽然变了脸色。
”克里切！“他打了个响指，同时急不可耐的呼唤。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噼啪声，他所召唤的对象猛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克里切为您效劳——德拉科少爷有什么需要？”
“我的信呢？！我刚写好还没发出去的那封信呢？！它现在不见了！”他急躁地并且几乎是低声吼了出来，“你看到它了？！”
家养小精灵被他吓了一跳，往后猛地退了两步，大耳朵不安地忽闪着，它几乎是畏缩地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辩解：“我以为——您把它放在匣子里——写好了地址——克里切不知道，所以就把它给了赫敏·韦斯莱夫人——克里切发誓——”
“你把它寄出去了？！你把它——你把它给了赫敏·韦斯莱？！”
梅林！那封信里……那封信！
“克里切不知道！克里切只是——”
“梅林！你把事情都搞砸了！”他大喊了一声，挫败地把盒子打翻在了地上，所有的信件都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克里切耷拉着脑袋，一副想要收拾但是又不敢动手的样子。而他则怒视着它，喘着气想要对它大吼一顿。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哈利的问询。
“德拉科？怎么了？我好像听到……”
他惊得跳了起来，几乎是扑过去抓住了家养小精灵的手，而它则惊恐地看着他。但是这个时候他可管不了这些。用几乎是恳切的眼神他看着它同时急切地命令：
“带我走……立刻！马上！”
克里切呆呆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们换影显形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芳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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