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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大结局 大道自有徵 ...

  •   入夜,黑衣人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爱新觉罗胤禛,你的重生之旅已经结束,接下来将根据一系列数值来生成最终结局,好好享受余生吧!”
      他大手一挥,我再睁眼,已身在养心殿书案旁。我随手拿起一份折子看了起来,根据折子后的落款,现在应该是雍正八年春。
      “世兰,世兰在哪儿?”我本能地叫了一声。
      苏培盛道:“皇上,贵妃娘娘好好地在翊坤宫呆着呢。”
      我“嗯”了一声,忽又想起来,第一世十三弟正是在这一年五月病逝的!
      “那怡亲王呢?”
      苏培盛道:“怡亲王在自个儿王府养病呢。”
      “可有消息?”
      苏培盛面露难色:“皇上,这几个月以来,太医去了一拨又一拨,可怡亲王的病情一直未见起色,只怕……”
      为什么?我留住了世兰,却还是留不住十三弟吗?
      “朕去瞧瞧他。”
      我来到了怡亲王府,允祥正坐在床上,见到我来,正要下床行礼,被我拦住了:“你我兄弟之间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
      “十三弟,身子如何了?”
      “让皇兄挂怀,臣弟真是过意不去。皇兄放心,臣弟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我瞧着他脸上确实有了些血色,声音也没那么虚弱了。
      “你莫要唬朕,朕听苏培盛说你的身体一直每况愈下,朕实在是担心得饭都吃不下。”
      允祥笑了笑:“不瞒皇兄,之前确实如此,可昨日服用了一剂秘方之后,臣弟感觉身体恢复了许多,刚才徐太医看过,那药确实管用,要不了多久臣弟就能恢复如常了。”
      “哦?是什么秘方?”
      “说起这秘方,还多亏了一个人。”允祥叫了一声:“亮工,你也来见一见皇上。”
      “臣年羹尧给皇上请安!”
      我眼皮一跳,不想在这儿再见年羹尧,他还活着?跪着的男子没有穿朝服,而是穿一身寻常马褂,戴一顶瓜皮帽。若非看到他的相貌,我还不敢相信。
      “亮工,你怎么在这儿?”
      “臣听闻怡亲王病重,想起来早年在西北时收集了一些灵丹妙药,想着或许对怡亲王的病情有用,便特地拿来一试。”
      已是太医的徐大椿在一旁道:“皇上,年大人带来的药中有一种上清露,乃是采用西北独有的天山雪莲和各种滋补药材研制而成,有起死回生之效,对怡亲王的病情大有裨益啊!”
      我难掩喜色:“亮工,这次多亏了你了。朕要好好地嘉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怡亲王乃有福之人,臣不敢居功。当年臣身犯国法,皇上能够网开一面,还保留了臣一等公的爵位,臣已是感激涕零。这些年臣隐居山林,已想通了许多。臣有今日,全仰赖皇上恩德,唯愿结草衔环报答皇上,万不敢再要赏赐。”
      年羹尧能这般谦逊我是没想到的,我摆了摆手:“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朕就不勉强了。”
      年羹尧磕了个头:“臣虽已不理政事,但还有挂念之人。斗胆请问皇上,贵妃娘娘安好?六阿哥、八阿哥和福欢公主安好?”
      我一愣,贵妃是指世兰,那剩下那几个是谁?我不及多想,还是说道:“都好,你大可放心。”
      “如此,臣便安心了。”
      回到养心殿,我批阅起了折子。不知过了多久,我批得累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忽的,有一股浓郁的香味钻入我的鼻孔。
      “哎呀,上好的鲫鱼汤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呦!”
      我睁眼一瞧,露出了笑容。来者着一身明黄色宫装,头戴一支凤穿芍药的步摇,姿容昳丽,说不出的雍容华贵,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世兰。她此刻将颂芝手里端着的一碗汤揭开了盖,学着贩卖货物的货郎吆喝着。
      “这位公子,可要来一碗鲫鱼汤?”她冲我俏皮一笑。
      我笑着应和:“好啊,给本公子来一碗!”
      她端着鱼汤走上前放下:“公子慢用。”
      我尝了一口:“嗯,你这汤炖得入味儿!”我抬头瞧了瞧她,狡黠一笑:“老板娘,你这鱼汤多少钱一碗呐?”
      “不要钱。”
      “真一文不要?”
      她点点头,坐下朝我抛了个媚眼:“不过公子要让奴家服侍您一晚。”
      “哈哈哈哈,原来姑娘是要以身相许呐!”
      她歪着头笑吟吟:“奴家这绣球可抛了,公子可肯接啊?”
      我揽她入怀,刮了刮她的脸蛋:“既有仙女投怀送抱,本公子岂有不接的道理!只是我这手头还有几道奏折要批,你先去偏殿等着,等我批完可好?”
      “那臣妾替您磨墨好了。”
      我无奈笑了笑:“这养心殿好不容易有半刻清静,你再在旁边捣乱分心,朕还想什么国事?”
      她撅起嘴:“臣妾又不干什么,只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您就是。”
      在我的默许下,她替我捏着肩,我专心批起了奏折:“红袖添香夜读书,朕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皇上,这力道可以不?”
      我惬意地笑道:“正好。你今儿怎么这么乖?”
      “瞧皇上说的,臣妾不一直这么听话嘛!”
      “朕还不知道你嘛?定然是有求于朕,说吧。”
      “臣妾昨晚梦见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和几个侄子侄女了,一大家子欢聚一堂,唯独少了臣妾。”她委屈巴巴地望向我。
      我沉吟片刻:“其实朕今儿见到你二哥了,在十三弟的府上。多亏了你二哥贡献出了在西北搜集的灵丹妙药,十三弟的身体才有了起色。朕问他要什么封赏,他也没要,只问了你的安好。”
      在这之前,我通过问苏培盛知道了年羹尧当年被人弹劾,主动交出兵权归隐,我保留了他一等公的爵位,他几个儿子则留在朝中继续效力。
      “你侄子年兴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朕打算给他在朝臣的女儿中选一门好亲事,到时候朕和你一同去年府观礼,这样你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真的?”她笑得很是灿烂:“多谢皇上!”
      我拉着她的手:“你我夫妻一体,讲那起子虚礼做什么?”
      她瞧了一眼颂芝:“说起婚事,颂芝也到年纪了,臣妾前日问她,她已有了意中人,是一个大内侍卫,皇上不如给他们赐婚可好?”
      “颂芝是你的陪嫁丫鬟,自小跟着你的,朕自然不能薄待了她,就依了你,朕封她做格格,大办一场。”
      颂芝一脸感动地跪下:“多谢皇上,多谢娘娘!”
      我忽的想到年羹尧的话,问道:“对了,孩子们近日可好啊?朕有几日没见到他们了。”
      “皇上放心,一切安好。弘晟的书读得越来越好,又得了师傅的夸奖呢。福欢近日迷上了画画,拽着臣妾不放,非要给我画肖像。倒是弘旭,越来越皮了,臣妾快要管不住他了,也不知是遗传了谁的性子。”
      弘晟应该是六阿哥,我们的长子;福欢是我们的女儿;弘旭就是八阿哥,我们的幼子。我笑道:“还能有谁?简直跟她额娘一模一样!”
      她重重地捶了捶我的肩:“皇上净会取笑臣妾!”
      说起福欢给她画肖像的事,我心中一动,起身打开了柜子,还好,都还在。我从柜中拿出十二幅图卷,这原本是第一世我执笔画的十二美人图,图中的女子无一例外都是她,只是内容和第一世不同了。
      我执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观图:
      木兰围场,我第一次见她时,她策马向我而来。
      我们大婚那天,她掀开红盖头朝着我笑。
      夜半她倚门望月等着我来。
      她初次怀孕时在烛光下给孩子缝衣裳。
      雪夜红墙,我与她一同打雪仗。
      我推着她在御花园荡秋千。
      我执笔为她描眉。
      我给她戴上那支金步摇。
      她抱着孩子唱摇篮曲。
      她看着漫天的风筝、满池的荷花,我看着她。
      册封贵妃时我执着她的手接受众人跪拜。
      我批着折子,她倚在我怀里睡得香甜。
      桩桩件件,都是第二世一次次重生时我们经历的。
      第二天,我找来了几个孩子,弘晟今年十五岁,稳重守礼,书读得好,骑射功夫也不差,我给他找的师傅都是海内闻名的大儒,还有我的重臣张廷玉。福欢今年十一岁,粉妆玉琢,像个瓷娃娃似的可爱,性格更是活泼开朗,像极了她母亲。弘旭今年七岁,虽说顽皮跳脱了些,但着实聪慧过人,平日里最喜欢骑马击剑了。
      这一世他们都是我和世兰的孩子。
      我给年兴定了迎娶礼部尚书的女儿,我、世兰和几个孩子亲临婚礼,这让年府上下受宠若惊。世兰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差点哭了出来,还是我提醒说这是她侄子大喜的日子,她这才止住了哭泣。我又特地让她留下小住几日再回宫。
      十三弟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重又回来帮我处理朝政。
      一日朝会上,有人提出了立太子,有支持四阿哥弘历的,有支持六阿哥弘晟的,两方争论不下。
      散朝后,我问起了允祥的意见:“今日朝会上他们提起立太子,朕想起了先帝晚年九子夺嫡的事,十三弟怎么看?”
      “九子夺嫡致使国家元气大伤,皇兄必是不想让历史重演,故而早定国本,断了其他皇子的痴念也好。”
      “朕确有此意,只是一时不知该立何人。弘时资质愚钝,弘昼体弱且淘气,弘旭年幼顽皮,朕从未动国本之念。弘历和弘晟同样优秀,朕倒有些为难了。”
      允祥笑道:“皇兄何不出个考题试他们一试?”
      “什么考题可以一锤定音?”
      “皇兄与臣弟半生都致力于变法革新,定然希望继任者可以延续变法,带领大清蓬勃向上。何不在这方面着力?”
      我恍然,拍了拍大腿:“说得正是!就这么办!”
      我把弘历、弘晟叫来,问他们对于摊丁入亩、改土归流、火耗归公、官绅一体这几项变法措施的看法,对于鄂尔泰、李卫、田文镜几名变法大臣的看法,以及如果自己主政会如何措置变法事宜。
      二人各有千秋,弘历引经据典侃侃而论,分析得却不深刻,都是浅显的看法,也没能提出建设性的措施。弘晟虽然比弘历小了五岁,见解却不可谓不深刻,语言简洁明快,很多点都和我不谋而合。
      正当我惊讶时,苏培盛在旁边夸了一句:“六阿哥是皇上一手带大的,自然非比寻常了!”
      难怪,我笑道:“是啊,弘晟深得朕的真传啊!”
      我心中有了决断。接着,我给二人派了些差事去做,看看他们的实践能力。弘晟的表现依旧比弘历出色,我更加坚定了我的看法。我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世兰。她一开始有些惊讶:“皇上不多考虑考虑了吗?”
      “经过这几个月的考量,朕已经确信弘晟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我瞧着她眉间有些担忧,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臣妾只是想起了圣祖爷曾两废太子,有些害怕……”
      我笑着将她的眉头揉平:“圣祖爷的太子可是当了四十年!朕打算再过几年,等弘晟及冠的时候就禅位给他。到时候朕就带着你出去巡游。”
      她眼中难掩惊喜:“真的?皇上要带臣妾去哪儿?”
      “去草原骑马也好,去西北领略极边风光也行,去江南小镇烟雨行舟也罢,都依你。”
      她眸中无限遐想,叽叽喳喳地说着要去哪儿去干什么。
      我及时地打断了她,不然她能说上一天:“说起来,弘晟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这娶的可是大清未来的国母,咱们得给他好好选选。”
      “臣妾想替弘晟讨个恩典,让他自个儿选自己喜欢的,可好?”
      我一愣,笑道:“也好。”
      弘晟十六岁时,我册立了他为皇太子,指了他看中的富察氏为嫡福晋,并且按照他的意愿,暂且不立侧福晋。其余的弘时、弘历、弘昼封了贝勒。
      也就在这一年,太后病危了。
      病榻前,她拉着我的手:“皇帝,看到你如今儿女双全,哀家就放心了。”
      没等我泛起一丝感动,她又说:“哀家命不久矣,走之前想看看老十四……”
      “皇额娘,都这个时候了,您就没有什么想跟儿子说的吗?”
      “老十四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老十四,老十四!她心心念念的就这一个儿子!她心里又何曾有过我?我拂袖走向殿外,心神不宁,踉跄着差点跌了一跤。
      世兰赶上来扶了我一把,我忍不住向她倾诉起来:“朕想起小时候,皇阿玛不待见朕,皇额娘有了十四弟也不疼爱朕,孝懿仁皇后抚养朕到十一岁也撒手而去了。这么多兄弟中,只有老十三和朕亲近些……”
      她抱住了我:“皇上不是孤家寡人,还有臣妾,还有孩子们呢,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到了这时候还只想着老十四?我不是她儿子吗?为什么她心里从没有过我!”
      她抚着我的背,她的怀抱像极了母亲的怀抱:“臣妾记得,臣妾生弘晟、福欢、弘旭的时候,太后每次总是高兴得不得了,赏赐好些东西,每次都会亲自来看。臣妾还记得,皇上每次政务繁忙,少去了后宫,太后总要叫苏公公去问,皇上最近在忙些什么,每天吃些什么,什么时辰睡,有没有休息好……太后是偏爱勤郡王一点,但她心里一定是有您的。”
      我的眉头渐渐舒展,我把老十四召了回来。太后拉着我们两人的手,一一叮嘱,她要老十四改改脾气,多顺着我点,好好辅佐我。她说我已经是皇帝,就不要为难弟弟了,要我好好看顾这个弟弟。
      “额娘再给你们唱一遍摇篮曲吧。快睡吧,好长大,长大好把弓拉响……”
      太后薨逝,谥孝恭仁皇后。老十四主动要求去守陵,我允准了。
      太后去世后不久,皇后也到了弥留之际,我去看她。
      皇后躺在床上已经神志不清了,口中喃喃:“弘晖,我的孩子……”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上辈子辜负的又何止世兰一人,还有宜修、月宾,还有其他很多人。
      皇后睁眼看到了我,忽然大喊:“姐姐!求求你让王爷去看看我的弘晖吧!他才三岁,高烧七天不退啊!老天爷,你要索命就找我啊!为什么要索我儿子的命!”
      “宜修……”我唤了一声。
      “王爷……”她抬起双手,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王爷还记得吗?成亲当天,您亲手将这对手镯赠予我,您说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朕……我记得,我记得。这对手镯是孝懿仁皇后临终前给我的,我把它给了你。”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眼神变得迷离、失焦,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长叹一口气,走出景仁宫,吩咐道:“皇后……追谥孝敬皇后,安葬泰陵,辍朝五日举办葬礼。”
      国丧过后的一天,早朝前,我提出:“朕打算立你为后。”
      世兰替我整理着朝服,笑道:“臣妾已得皇上独宠,做了贵妃,儿子是皇太子,不在乎皇后的位份了。再者皇上若立一个汉人为后,只怕朝中要议论纷纷了。”
      她再三推脱,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晋她为皇贵妃,掌凤印,摄六宫事。她又提出:“月宾姐姐是最早跟着皇上的老人了,不该在臣妾之下。再者敬妃抚养弘历、齐妃抚养弘时、欣贵人抚养公主有功,也该晋一晋位份。”
      这一世她和后宫诸人感情倒是不坏,和月宾还是多年好友。此前,敬妃、齐妃分别跟着弘历、弘时去了府上,端贵妃、欣贵人都在宫中抚养公主。后宫也只剩这么几人了,我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世兰,有时会去瞧瞧女儿。于是,我给所有人抬了一级。
      又过了两年,我给两个成年的女儿选了额驸,福欢和富察家的傅恒玩得很好,世兰有意等福欢长大撮合他俩。我把大部分国政交付给了弘晟,让十三弟从旁辅佐,弘晟处理起政务也越来越老练。弘旭还是那般活泼好动,听说我要带他额娘出去巡游,便也央着要去,还好弘晟来得及时,把他弟弟给揪走念书去了。
      雍正十三年,我禅位给了弘晟,我做了太上皇,世兰成了皇太后。伺候了我三十年的苏培盛告老还乡,和他的对食——崔槿汐颐养天年去了。
      塞北草原上,一男一女骑着骏马驰骋于天地之间,我脚上穿着的正是她当年亲手为我做的鹿皮靴。
      回首这三生三世,历尽千帆,我才看清自己的心。
      “我只有一颗真心,莫说掰成十几瓣,便是一分为二也嫌多,这一颗真心,只给予你一人。”
      “四爷,世兰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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