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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安无事 ...

  •   闫惜和付文博经历了上次见面后好长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由于在一个单位上下楼,虽然见面次数很多,两人寒暄起来同一般同事无二。秦卿卿站在边上看着这两人几乎都要笑出来,但是她现在也不敢正面奚落付文博。所以她只敢调侃闫惜。
      中午,闫惜进入餐厅时正是人头攒动的用餐高峰。闫惜有点不适应。平时等到她忙完手中的活来吃饭,餐厅几乎只剩几个人,稀稀拉拉的。
      最近她吃饭的积极性是高了点。秦卿卿把想要坐在她旁边的同事笑闹着赶走,示意闫惜坐在她旁边。秦卿卿正好吃完却并不着急走,她歪着头看着闫惜笑,笑得闫惜心里发毛。“笑什么,这么开心,吃了喜鹊屁?”秦卿卿并不着急,“最近用餐挺积极么,看来连行长的用餐时间您都调查了。怎么,就这么避嫌么?还是相看两厌?”闫惜叹了一口气,“秦卿卿,你不去做奸细都可惜了你的才华和推理能力。”秦卿卿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用教育的口气说:“加快点速度吃,行长们估计还有十分钟就会莅临。”
      在行里工作时间长了,就会总结出一些隐秘的规律。就比如在饭厅用餐,行长是从来也不会在用餐高峰到来和员工一起吃饭的。一般都是员工大部队用餐完毕撤离以后,行长们才会姗姗来迟。
      在前两年,有一位从信贷经理岗位被提拔起来的行长,在提拔以前是很能和员工打成一片的。他常常和同事一起在餐厅里高谈阔论,谈家庭论八卦,兴高采烈,唾沫横飞。可是被提拔之后就再没有和同事聚群。由于闫惜习惯性地晚来,经常碰到他。他常常在同事吃完之后静静地来到餐厅,找个单独的餐桌静静吃完。或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吧,闫惜想。当了领导就如同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总要保持那份高冷和神秘,要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就在闫惜要吃完的时候,付文博果然进了餐厅。闫惜看看时间,秦卿卿说的很准。闫惜抓紧把最后一口饭划拉到嘴里,准备收拾餐具离开。付文博叫住她。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饭盒,“我从家里带的,红烧鸡爪,尝尝。我记得你以前挺爱吃的。”闫惜几乎都有点皮笑肉不笑了,她笑着推辞:“您来的忒晚了,我都吃饱了,谢谢行长大人了。”付文博点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他将话题转到工作上,“客户名单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抽时间咱们逐户开始走访。”
      闫惜在工作上是从来不会打马虎眼糊弄事情的。在付文博布置任务的当天晚上,她就草拟了一份客户清单,将客户情况做了标注,甚至查询了客户的住址和电话。工作做完后闫惜在灯下发呆。台灯发出清幽的光,闫惜想着这段掺杂不清,走势乱七八糟的感情线。对于和付文博的这段往事,闫惜也是感到十分可惜地。从家庭条件到人品,毕竟付文博是她近几年来遇到的为数不多的适嫁的人。可散了终究是散了,如果真的像秦卿卿所说,再次接受付文博,她觉得不甘心。当她是什么?二手物品回收站么?
      第二天,付文博果然挤出时间要和闫惜一起走访客户。天气入秋,闫惜在工装外加了一件厚外套,穿的显得雍臃肿肿。付文博没有用行里的司机,他自己当司机,拉着闫惜满城乱窜。客户是闫惜早就约好的,早上她又特地和客户通了电话,确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闫惜是绝对的路痴,为了照顾开车的司机,她体贴地打开导航,然后就闭嘴,任汽车在小街七扭八拐的前行。这次访的是行里的一位存款量举足轻重地老客户,一个50多岁的油腻老男人。据说是沾着黑白两道,包矿山起家。闫惜见过几次,是个穿着普通,面上十分客气的人。闫惜也曾经向别的老员工打听过这个人,老员工一致评价是“不能惹”。有的客户就是这样,平时见面客客气气,可是如果真的遇到问题找他,立马就会换了一副嘴脸,轻则一通说教,重的就要闹翻到上面去。而有的客户就是同刘清泉一样,是真的和蔼又帮忙的人,懂得互惠互利,更懂得感恩。
      闫惜把客户简介早就发给了付文博,她含蓄地介绍了客户的情况,虽然没有标注上“不能惹”,但是她写到:客户的原则性十分强,尤其是对别人,要求到条条框框。闫惜侧脸看了一眼付文博,他正专注地开车,面上严肃而平静。闫惜想,也不知他看没看客户简介。
      他们约的地点是一条商业街的饭店内,这个店面应该就是客户本人的产业之一。付文博在店前停好车,然后走在前面,推开饭店的大门。饭店陈设古朴,由于过了饭点,并没有什么人。闫惜和前台沟通过,前台便笑着说:“任总现在正在后院,等你们一会了。”前台带着他们传过长长的后堂,走到尽头便是一处宽敞所在。这是一个小院子,院中铺满青色大理石地砖,每块地砖干净的一尘不染。院子上方被玻璃顶棚封的严严实实,所以即使是秋末,一进来也是阳光普照温暖如春。小院正中摆放着一座近两人高的假山,上面小桥流水惟妙惟肖。假山后面放着茶桌茶海,然后面南放着一座罗汉床。任总见他们到了,从宽大的罗汉床上下来,走过来和他们握手。这位任总本命叫任建义,五十岁左右,五短微胖的身材,他长着一双微眯的细长眼睛,显得精明老道。闫惜握着任建义的手向他介绍,“任总,这是我们付行长。”付文博马上把任建义的手接过来和他寒暄。互相介绍落座之后,闫惜适时的闭嘴,将场面让给付文博。
      付文博这几年在上层得到不小的锻炼,闫惜在旁边看他的一言一行和待人接物颇为洒脱自如。付文博和任建义从银行各项优惠谈起,聊到餐饮行业,这两人挺有共同话题。付文博的爹就是本地一个餐饮连锁的老板,提到他的父亲,任建义的后背都挺直了。“唉,原来你是付大哥的公子,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后面谈话就更加顺畅了,任建义话里话外少了些许吹牛的水份,多了几分亲切和客气。交易场就是这样,除了互惠互利相互利用,还要靠三分人情七分薄面。
      这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一转,任建义就问付文博:“小小年纪就当上了行长,真是不错,有没有女朋友啊。”付文博有些支吾:“我已经结过婚了。”任建义一脸可惜:“成家立业挺好。我有个女儿今年25了,还在晃荡呢。闫惜呢?还没有男朋友吧!”闫惜半开玩笑的说:“嗯,您可是猜对了,有什么优秀青年任总可要想着我。”任建义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付文博脸色平静,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最后极其顺利地和任建义达成了合作意向,痛快地都要惊掉闫惜的下巴。任建义毫不犹豫地要将其他银行的存款转过来,甚至答应会认真考虑闫惜建议的家族信托产品。要知道任建义可是平时拿鼻孔看人的人,既吹毛求疵又傲气自负。
      临到告辞,付文博将一餐典藏版银制纪念币送给了任建义,老头满脸堆笑着收下了。
      “下一位是正东国际的杨总,我今天上午和她约在时代大厦13层,正东国际贸易有限公司。”闫惜对付文博播报了一下行程。“闫惜,”付文博并没有着急发动汽车,他注视着闫惜说:“干了这么多年基层,有没有考虑转一下岗位。”闫惜明白付文博的意思,但是她却开始打马虎眼:“付行长认为我做的工作不到位么。干了这么多年基层,我还能转岗么?”付文博叹了一口气说:“你的能力我明白。”闫惜却笑了,“咱们行什么时候开始任人唯贤了?”付文博笑着说:“从我开始尽力改变吧。”然后他认真地说:“不要着急拒绝,考虑一下,信贷经理任务相对轻松,也不愁业绩,收成也十分可观。你拼死拼活干了这么多年,图什么呢?不就是钱多活少下班早么。”说完他缓缓发动了汽车。
      最后闫惜还是拒绝了付文博的好意,她想了想说:“文博,我怕唾沫会把我淹死。”说完她真的是在心底惋惜。这是个机会,摆到眼前喂到嘴边的机会,可是她不能去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这就是闫惜的底线。她这个人是宁可躲在家里吃窝窝头,也不肯去席宴上左右逢源的人。她宁可就在基层干累死人不讨好的工作,也不会去争风吃醋、斗的眼红脖粗的部室去捧领导的臭脚。这也是她多年工作突出却不见升迁的原因之一。因为她这个认死理的老黄牛精神,不止一次的被秦卿卿嘲笑。
      这次估计秦卿卿又会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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