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再生》暗獭

4、心脏

　　宇宙是你内心的映射。

　　朱宙整理书架的时候，从云梯上摔了下来，赛列为此难受了很久，陪伴在他的身边。

　　“你不需要去学校吗？”

　　赛列摇摇头，回答说：“你比较重要。”

　　“我认为你应该去学校，现在离期末考很近了。”

　　“正好我可以在你这里看看书。”赛列递给他一杯水，然后钻进了书本里。

　　过了一会，或许不止一会，她又钻了回来，像是钻出储粮仓的米虫一样。

　　“我无法理解——宇宙是你内心的映射，为什么？”

　　“因为你在用我衡量宇宙。”

　　赛列有些似懂非懂，“这是你名字的来历？”

　　朱宙没有回答她，他知道赛列不需要他的回答，赛列很清楚他名字的来历。

　　“但无论如何，它始终在那里，无论我的内心是否存在。”她抬起头，用目光注视着天空，仿佛已经看到了土星环上稳定共振着的心。

　　“那很像是一张黑胶唱片，如果高纬生命理解唱片的意义的话。”赛列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朱宙，“我无法否认，那异常美丽。我想把它称作是生命。”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心脏的跳动。
　　朱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后伸出手去碰她的。

　　“你可以用耳朵来听。”赛列慷慨道。

　　当他知道她并非他想的那样，故意让他出丑，或者是有什么暴露癖，安云内心受到了一点触动。
　　他无法说清楚那种触动从何而来，或许当中夹杂着一丝感恩。

　　无法说清，他等待着再次见到她。
　　但那天以后，赛列请假了，安云试图询问他们班上的同学，赛列什么时候能来，有人嘲讽了一句赛列的境况，有人惊讶他为什么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这让安云有一丝羞耻。

　　是以，赛列刚到学校的时候——她还没到学校，那是个快到校门口的小巷子，她被人一把拉进了巷子里。

　　“请问……有事吗？”

　　安云站在她面前，有些神色不明。

　　赛列能感受到他在紧张。

　　“我敢说你喜欢我。”

　　巷子外很嘈杂，巷子深处很安静。

　　赛列的瞳孔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猛缩了一下。

　　“这么意外吗。”少年刻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赛列觉得这有些可爱。
　　他用手扇了扇风，额间的一点碎发就这么飘了起来，就这么一瞬间，碎发遮住他视线的一瞬间，赛列抱住了他，倾听他心跳的声音。

　　“你说的话前后矛盾了——或许你是在表达，你有点喜欢我。”

　　安云忍住自己少年心气下想要反驳她声音的冲动，他意识到她说的是对的。

　　赛列捕捉到猎物，抱着他温和地笑了。

　　那是个太过美好的夏天，赛列坐在泳池旁的台阶上，安云游过来抱住她的腿，奇异的引力在两人间发挥作用，他低头轻吻了她的腹部。

　　在众目之下。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朱宙。”

　　朱宙的腿伤彻底好了，赛列送给了他一份礼物。
　　“这是新出版的小说，我知道你想看，尽管你知道它有很多缺陷。”

　　朱宙正要接过，赛列却又把书藏在了身后。

　　两人对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会给你的。”赛列伸出了空荡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