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此处并无白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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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思第三次从水里探出脑袋来，远远地朝夏油杰摇摇头。
看来水底的确是没有什么蹊跷了，夏油杰示意它上岸来。它松了口气赶紧往岸上游，靠近了才发现，两三趟过后它已经吃的肚子溜圆，动作都变得艰难起来。勉强爬上岸后正躺在石头上有气无力地揉肚子，黑色的小豆豆眼不安地瞅着他。
......所以为什么要那么使劲往肚子里塞啊喂！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吧！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
但有些事情是小妖怪没法确认的，在岸边探查过后，夏油杰直起身子。
使用术式造成的咒力外泄会留下咒力残秽，附着在坚硬的东西表面上，在这种“纯净”的环境下即使是他也能简单地分辨出来。
咒力残秽集中在靠山坡的浅滩上，往山坡上还有零零星星的分布，一旦靠近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至少确定了一件事，这位“同伴”八成不在水里，而岸上大多数的小妖怪都还懵懵懂懂，一副没开灵智的样子，聪明程度实在是有限。
相比起来，有的“动物”实在是警惕醒目的过分了。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之后，剩下的那个，哪怕看起来再难以置信，也一定就是真相。
虽然是他并不乐意见到的真相。
夏油杰站在大石头旁边，石头中间夹着一只灿金色的猪屁股。
猪很紧张，在它靠近的一瞬间就绷紧了臀大肌。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刻意放松下来，局促的摇了摇尾巴作为掩饰。
......太刻意了啊！这样不是正好说明你有问题吗！
一开始就能使用术式，见到自己会主动躲藏。夏油杰甚至没法欺骗自己说他这是失忆了。
“我说......禅院直哉？”他敲敲石头。
没有回应，甚至它还低头吃了口草。
有那么一瞬间，夏油杰想到，如果这确确实实只是一头普通的猪......
而能证明他猜想的人很快就来了。
五条悟仗着无下限从峭壁上直接跳下来，几个起落就跳到了他的身边，还没等站稳就把几个小妖怪甩过来。
几个吱哇乱叫的妖怪从半空中一起向他扑过来。他一手按在最近的小怒头上把它收起来，放任剩下两个扒着袍子躲在身后。一边带着点疑惑的问：“你是怎么进来的？结界解开了？”
普通的妖怪并不能听懂太复杂的指令，因此他只派了两只小妖怪守住来时和去处的路口。偏偏五条悟不走寻常路，所以也没被它们发现。
说话间他就已经命令刚回来的妖怪化成魂体状态升空急速向边界掠去。
果然，结界消失了。
“哪里有结界？”五条悟也皱着眉头问他。
五条悟特别的态度引起了他的注意，夏油杰问“你知道结界？”
五条悟似乎是想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但他显然不是那副材料，很快就自己绷不住了，耸了耸肩：“不就是山底下的时候嘛。”他一边绕过他一边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啦蠢和尚，能真正封住我的东西还不存在！”
夏油杰就不提醒他被压在山底下的是谁了。
但这个结界出现的蹊跷，消失的更是毫无预兆。是人为的？还是有一定规律？
五条悟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更奇特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麻利的跳上山石去端详那只金猪。
“哇！一头体内有咒力的猪！”他甚至试图伸手去揪他的耳朵。
夹在石头中间假装自己是野猪的某猪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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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
禅院直哉，高贵的禅院家少爷。等他从昏沉中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现在是一头直立起来比人还高的猪。
虽然视野中完全看不到咒灵，也不是熟悉的地方。但术式还在，也还能感受到咒力，这又让他生出一点底气来。
禅院猪猪现在一脸阴沉地在岸边对着水面照来照去，金色皮毛在阳光下折射出近乎透明的璀璨光芒，这让他更加恼怒了。虽然是头一看就不寻常的金猪，但被困在这样的一具身体里还是让他感到愤怒。
如果被我抓到幕后是谁在捣鬼......一定要杀了他！！
幸好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些长得奇形怪状，但愚蠢到只有本能的动物们。
从小就跟咒灵打交道的禅院少爷对此不以为然，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咒灵罢了，甚至没有咒灵长得恶心。但当他亮眼的金色皮毛被盯上时他还是感到了不快。
这些蠢东西，真是没有眼色。
他略显生疏的运用起术式躲过这些麻烦。毕竟是第一次当猪，这个身体他还不太熟练，直接用头去撞又有失体面。
很快他就用实力重新确定了自己在食物链中的地位。
就算是猪，也要做站在食物链顶点的猪！
禅院猪猪骄傲地扭着屁股走在自己的新领地上，那些蠢东西们略显畏惧的避开他。
也全赖这些依靠本能趋吉避凶的东西们，他比夏油杰要更早发现彼此的存在。
远远看着那个丸子头沿着小溪走过来，禅院猪猪烦躁极了。宁可死，跳进水里把自己淹死！也绝对不想被认识的人看见这幅模样！尤其是这个曾经被他嘲讽过，最后却发现自己实力不如他的丸子头！
几乎不用怎么思考，他就下了决定。溜走，禅院猪猪想，暂时性的撤退并不可耻。
没有成功。
那个该死的，藏头露尾的小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才展现了他阴险的一面——一张结界。
一张完全看不到，在此之前绝不存在于这里，甚至现在也没有别人能触碰到（直哉猪猪阴沉地看着一只愚蠢的虫子悠哉悠哉地穿过那道结界）——专门针对他的结界。
术式不起作用，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时间了，他甚至能幻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藏起来！假装是一头普通的猪！
这两个念头是如此强烈，他强装镇定，一头扎进了山石间。
扎进去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但是已经晚了。
他似乎对自己壮硕身材有着太过于乐观的估计，为了防止更快的暴露，他甚至不能用术式逃脱：必须杜绝一切能让人联系到他真实身份的举动。
幸运的是，他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装成一头懵懂的牲畜。
谁会从一头猪身上联想到咒术界最骄傲的小少爷，禅院家的家主继承人呢？
**
“所以他卡住了。”五条悟蹲在石头上盯着禅院猪猪看。
夏油杰也是才发现，“......我就说他为什么不跑。”有了六眼佐证的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他慢条斯理的捋了捋袍袖。
“都到了这种地步，你不会还觉得嘴硬就能逃避问题吧。”
禅院猪猪不吭声，被发现变成猪就已经够丢人了，一只被卡住的猪......
他打定主意装傻，反正承认身份这种话绝对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夏油杰并不乐意带着这么个东西上路，但据他观察，这个结界出现了两次，一次是限制五条悟离开，一次是限制他离开。似乎都是因为“主要人物”相隔距离过远。
再加上“鹰愁涧”没有龙，却出现了禅院直哉，很难不联想到是禅院直哉顶替了白龙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为龙形而是化成了猪身。
那么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还是带着他。
五条悟无所谓。
但禅院猪猪不这么想，他根本没听懂夏油杰那没前没后的一大通话，也没理解怎么就莫名其妙扯到了白龙马。因此死活不配合，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摆烂。
夏油杰可没有耐心像养孩子一样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道理。既然讲道理讲不通，那就来硬的好了。
他看向五条悟：“没有人规定必须要带着活猪上路吧。”又摸摸肚子，“正好我也饿了，你不饿吗？”
两个人的神色逐渐变态起来，五条悟二话不说转头去寻摸适手的石头。
......应该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直哉拼命安慰自己，肯定是在恐吓我。
果然，若有所思的夏油杰制止了兴奋的白毛。
对，完全没必要，你们走你们的，何必非要为难我呢？
“啊，突然想起来，这岂不正是试验的好机会吗。”夏油杰一边说着一边向直哉发动了术式。
最令猪惊恐的是，随着他术式的发动，禅院猪猪的身体各处乃至灵魂都切实传来了被拉扯的感觉。虽然这感觉很快就散去了，但那种被人完全控制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忽略。他心有余悸地抬起了头，第一次露出一个明显不属于猪的表情来。
但刚刚发动术式失败的男人像是完全没看见，他叹着气说：“果然不行吗，那么还是只能那样了。”
五条悟重新举起了手里的石头，非常明显的，庞大的咒力蔓延上来包裹住了他的手，看起来轻轻巧巧的朝猪猪的后颈砸去。
禅院猪猪毛骨悚然！
他几乎是挣命一样迅速发动了术式从石缝间脱身。
这种表明身份一样的举动并没有让那两个恶魔放下武器，他们像是看见一头普通的猪蹬了蹬后腿那样一点也不意外的围了上来。
可怜的禅院猪猪，作为人类时他打不过他们，作为猪时他还不够熟练的四条腿显然也跑不过他们的四条腿。
被按翻在岸边时他还是一脸的猪猪震惊。
跟猪打架，来真的吗你们！！
他们下手一点都不轻，再这样下去他不会就这样命丧黄泉吧！
他不得不挣扎着开口：“我......我是禅院......”
话没能说完，被五条悟捏住了猪嘴，明明没有直接触碰到，但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巴。
可恶的无下限！
他最后的目光触及到那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脸，慈眉善目的和尚似乎轻轻笑了笑。
“真可惜......太晚了。”
然后他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此处并无白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