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契約論

1、软肋

　　烈阳当空，天空中没有一丝云。
　　林安下了出租车才真切的感觉到她是真的回到北汶了。想了想也有快十年没回来过了，自从高二转学，再没来过这。

　　“你好，你就是林安，林医生吧？”
　　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林安的思绪，她抬起头，回了声是。
　　“我是魏欣，是沈教授让我来接你的，跟我来吧。”
　　“嗯，麻烦你了。”
　　“嗨，客气什么呀，我也是学心理的，以后大家都在一个科室呢。”
　　魏欣似乎是个很开朗，很喜欢说话的人，一路上说了不少医院的事，甚至还谈及了今天处理医患问题北汶律所派来的律师，字里行间都是夸他的帅气。
　　林安没什么耐心听她说的那些，只想快点把这笨重的箱子搬上楼，她来的很不巧，医院里的电梯还没维修好。她只好边听着魏欣的各种八卦，边抱着箱子一步步向上走。

　　终于到了心理科在的四楼，魏欣好像刚想起来一样，说：“林医生，沈教授让你先去他那里一趟，走廊右手边第三个门就是他的办公室。”
　　“谢谢，那麻烦你帮我把箱子放在我的办公室里就好。”
　　林安对于沈教授的这个举动毫不意外，毕竟她也很久没见过老师了。沈教授是北汶有名的心理学教授，在林安上大学时曾来教过一个月的课，林安上课时的表现和课下作业的完成让他记忆深刻。她站定在门口，整理了下衣角和头发，便敲下了门。
　　“进。”

　　林安推开门，原以为办公室里只有沈教授一人，却在门正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是覃书屿。
　　是林安在北汶上高中时的同学覃书屿。
　　说不意外是假的，毕竟你们已经有十年没再见过面了。
　　林安的眼神并未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只是淡淡看了眼。对方的坐姿显现出他自信的姿态，后背微微靠向沙发背，双脚张开的距离略宽于肩，右手肘支撑在扶手上，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放在眉心处，眼睛闭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让他疲惫，但看起来对他影响不大。
　　其实不看他的坐姿和动作，林安也足够了解他是个算得上自信的人。或者说，他有自信的道理，从高中那是就是。

　　林安走向办公桌前，恭恭敬敬说了声：“老师。”
　　沈教授面带微笑看着林安，“是林安啊，老师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要不是北汶中心医院缺个心理科医生，需要从南江调过来一个，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林安浅笑了一下，“是挺巧的，我也有四五年没见过老师了。”
　　“老师这次叫你来，除了看看你的变化还想给你介绍一个人，华印律师事务所的覃律师。他最近在处理咱们医院的医患问题引发的案子，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控制患者情绪，院里决定让你在问诊之外协助他完成这件事。”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应该是听到这话站起来了，林安转过身，看向他，点了下头，“你好，林安。”可对面那人却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只是看着林安。

　　面前的女孩头发比高中时长了些，还带了些自然的波浪卷，偏分的发型，一侧头发掖在耳后。瘦了，皮肤也白了很多。林安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很乖，可微微挑起的眉毛又让人感受到隐藏在乖女孩背后的点点锐气，以至于让覃书屿在这对视的十几秒钟甚至感受到了微薄的。敌意。
　　沈教授看着两人有些不明所以：“小安，你们之前认识？”
　　还没等林安回话说出两人只是高中同学，覃书屿就开口了。

　　“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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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回到办公室时，想起刚刚覃书屿的言行，有些木然，果然还是对她有防备吗？应该只是自己想多了，对他来说这种事没什么必要的。

　　虽然刚开始两人气氛有些僵持不定，后来覃书屿在离开办公室经过林安的时候还是停下自我介绍了一下。
　　“华印律师事务所，覃书屿。”
　　过了很久，林安的思绪被敲门声扯回。
　　从敲门声上讲，力度适中又坚定有力度，不会让人感到烦闷讨厌，是最合适的敲门方式。

　　她莫名觉得会是覃书屿。
　　“请进。”
　　就像林安想的那样，来人是覃书屿。
　　“林医生，打扰你了，沈教授想让我们一起去了解一下情况。”来者的目的简单扼要，没打算与你多周旋什么。甚至还一本正经的称呼你为医生，好像你们在之前真的从未认识过一样。
　　“嗯，走吧。”林安觉得自己今天想的事情似乎有些多了，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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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者名叫孙新，男，20岁，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其家属认为孙新根本没问题，觉得医院只是在骗患者的钱，因此与当时前台护士站的几个工作人员和主治医师产生了纠纷。”
　　林安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休息室的桌面，“行，我了解了，院里和患者家属约的调解时间是在什么时候呢？”
　　“这周五上午9:00。”覃书屿没什么感情的开口。
　　“嗯…今天是周二，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两天左右的准备时间，我这边没问题，覃律师你呢？”
　　“嗯，可以。”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办公室了，还有点资料要整理。”
　　“嗯”，覃书屿看了她一眼，“我也回律所了。”
　　林安对于他冷漠的态度微微挑了下眉，其实是毫不意外的，不过，能把“不认识”装的这么像的，她想这是第一人了。

　　林安第一天过来，不需要问诊，到了下班时间就离开了医院。在大门口随便打了辆出租车，用手机拍了一下车牌号，就上了车的后座和司机说了声去沿江路。
　　在车上，林安接到了好朋友余锦的电话。
　　“现在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林安尾音微微上挑，声音有些慵懒。
　　“哎呀，这不是忙嘛。我要有空肯定一早就给安安美女打电话了。”
　　电话里撒娇的女生是林安在南江上大学时的舍友兼好闺蜜，也是她在南江医院工作时的同事。
　　“行了，就你嘴贫。布丁的托运你办的怎么样了？要是忙的话资料我自己填也行。”
　　“都办好了！也没忙到那个地步嘛。不过，你这次是真的要在北汶长住了？”余锦声音带了点不舍。
　　“嗯，应该是这样，调派的通知上是这个意思，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应该不会回去了。”
　　医院离沿江的公寓有点远，林安侧头看了下窗外已经快黑的天，舔了下嘴唇，有点困倦。
　　“啊，那我会想你的……”女孩失落的尾音拉长。
　　“过年这边要是能放假的话，可以考虑回去看你。”
　　林安往后靠了靠，虽然觉得这事不太可能，但还是给余锦留了点念想。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这声音听起来怎么感觉很累啊，你不是第一天去吗，还这么累？？”
　　林安眼睛微阖，“没什么大事，就是遇见了一个人。”
　　“谁啊？”
　　林安叹口气：“覃书屿。”

　　这三个字好像一个炸弹一样在电话对面余锦那里炸开，“卧槽，安安，是你说的那个覃书屿？！”
　　“是。”林安抬手揉了揉眉心。
　　“就是那个大帅比一米八三什么都会你高中暗恋无果的那个覃书屿？？？”余锦说了一连串关于覃书屿的特征，林安有点惊讶。
　　“你记得倒挺清楚”，停顿两秒，“对，就是他。”
　　电话那头的人也停顿几秒，安静下来。
　　“这么长时间了，也得有十年了吧，这也太巧了还能再遇见。”
　　林安也觉得挺奇怪，但又没有任何原因。只能说老天看在你们高中的故事过于烂尾，看不下去才制造的机会。但转念一想，也许他给你们医院完成这个案子，你们又不会再见面了。

　　“不过安安，你还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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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终于回到了公寓，皱着眉站在玄关脱下实在不太合适她的这双鞋子。
　　看着已经在记忆中变得陌生的房间和内里的陈设，林安闭了闭眼，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调派，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北汶了。
　　一天的疲倦都反到身上的每一处神经，她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
　　简单收拾了下卧室和客厅，林安就到浴室去洗澡。站在花洒下，她想了很多事，从高中开学到今天遇见覃书屿。

　　林安算不上是个胆子大的人，所以在高中没有足够的勇气向一个浑身散发着光的男孩去告白，去表达自己的心意。在那个时候，她只觉得，在她十七岁黯淡的时光中，有那么一缕光照在了她身上。
　　可是她不够格去拥有他。
　　林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逐渐蹲下身，将自己抱成一团。想起在车上余锦问的问题。

　　“你还喜欢他吗？”
　　是啊林安，你还喜欢他吗，你还喜欢覃书屿吗？

　　“喜欢，我还是喜欢覃书屿。”
　　林安知道，哪怕进门时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与他交谈时摆出多无所谓的姿态。

　　可是心里的悸动，是掩盖不住的。

作者有话说

　　是第一次在晋江发文，文笔不佳，请多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