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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番外之司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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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门的生门是生不如死的生,我从小就知道。
入生门的时候,我大概只有六岁,与我一样的小孩一共两百五一头,五年后,等要离开生门的时候,只剩下了二十一个、被他们勉强称之为“人”,我是其中之一。
后来,乾门老门主选中了我,赐名司霖,归于乾门。
他待我很好,衣食住行处处周到,至少是我从未有过的,吃饱、穿暖,能活着,甚至他还会每日教我练功,除了他每日都要抱着我睡觉、对我上下其手以外,我的日子过得很舒适。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见到了她。
那日老门主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弄伤了我,我去了药庐。
为我诊治的人用满是同情的眼神看我,我出手伤了他。他不过是个药庐的平常弟子,有什么资格这么看我?
直到她的出现,她似乎有些生气,扇我一耳光、又伤了我几分。我晕倒在了药庐,晕倒前我听她说:“药庐不是其他各门出气的地方,若还有下次,全部扔出去!”
等再醒过来,我只看到了她似乎颇为认真地为我脸上的伤上药。
“乾门的人?”她问道:“乾门的那位还活着在?”
虽然她没有说谁,但是我却知道她问的是谁,我没回她,明明我在乾门一向很是嚣张跋扈,在她面前却很温和、平静。
她上好了药,正要走,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欲望和勇气,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跪着说:“我能跟着你吗?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龙清水,当年就是她救了天涯和月缺,伤了乾门老门主,至今他都未痊愈。
她神色似乎有些悲切,只是一瞬,善于察言观色的我还是看到了,她扶起了我,淡淡道:“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可是她却没有送我回药庐,即使乾门老门主让人带我回去,她也还是挡在了我身前。我觉得她很可笑,明明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心肠有时却软得可怕。这样的人,为何会在天绝门?为何还活着?
后来,她走了,我自然也只能回了乾门,老门主却只是抱着我、诉说着对我的想念,我第一次对他的触碰感到格外的厌恶,我觉得他该死了。
就这样,又过了五年,我杀了他,接手了乾门,成为了天绝门与少主天涯并肩的翘楚。
我过得很逍遥自在,乾门的生杀予夺归我所有,当初欺辱过我的人我加倍奉还,不知不知觉间我身上竟有了“乾门老门主”的影子,甚至变本加厉,直到传来了她下达的黑羽令,我很震惊、兴奋,然后放手了乾门所有人的滥杀无辜,“见赵氏一族便杀之”,我从未想过她原来这么嗜血,原来我们是同一种人,等我解决完手头上所有的事情,我疯狂地想再见到她,可是,她死了。
她竟然自刎死了!我仿佛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有人说她是为情所死,有人说她是为国所死,有人说她是为义所死。可是,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死的会是她?
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终于可以报答她的那次维护,可是,她却死了。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般,我突然又恨上了她,因为她,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初来天绝门的时候,愚蠢又可怜。我想为她报仇,临川城的每一个人都带着她的鲜血,杀人,对我来说比什么都简单。
在我的窜动下,各门人尤其是药庐众人叫嚷着要临川城偿命,少主天涯力排众议想要压下此事;可是,他根本做不到,人心,我比他懂。
直到龙潜出关,他是真正的强者,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了数人,然后坐在那天绝门的高位上擦剑、抚剑,众人在下跪了许久,才听他说:“不过是死了个人,还是她自刎而死,难不成要毁了我天绝门百年基业?全部去禁楼领五十鞭。”
没有人敢反驳他,我突然意识到,我还不够强,接下来的数年,我只剩下练功。
直到她的出现。
其实天涯带人入门这件事情并非什么稀奇事,数年来他除了练功就是护一些弱者入门;但是,他不喜人靠近这件事情,众所周知,所以当听说他带了个资质样貌平平无奇的女孩入门,还允许她碰他的时候,我忍不住去了。
看到了那些死于他剑下的人,我并没有什么波动,甚至觉得他们不自量力、死有余辜;但是,那个女孩不同,她似乎有些不忍、甚至会忍不住干呕,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扯住天涯的衣袖,低声说:“少主,你都不手下留情一点点的嘛?好歹让人能救救。”
一向冷漠的天涯却颇为温和的回了句:“好,那我下次注意。”
周围但凡是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很是震惊,我也不例外,直到龙潜的出现。
所有的门徒全部跪了下去,只剩下她,有些诧异地打量着龙潜。
龙潜闭关多年,除了少主和暗卫,其他门人都没怎么见过他,但是距我上次见他已过数年,他苍老了很多。
“过来。”龙潜看着女孩,仿佛想从中看出什么,才缓缓道。
女孩似乎有些害怕,看着天涯,见他使了眼色才急忙上前,跪道:“参见门主。”
龙潜又看了一会,仿佛在自言自语,“竟一点也不像.....”又对着天涯道:“把她带到忘川池去洗洗。”话完,转身走了。
我安排人去调查她的身份,然后去了忘川池,她被泡了半个时辰,哭喊声听起来有些惨,直到她的易容褪下,在她晕过去的时候,我把她抱了上来,她的容貌真的很像龙清水,想到之前天涯和龙潜的举动,我突然明白,她是龙清水的女儿。
天涯的侍女看着我,敢怒而不敢言,我淡淡一笑,“我帮你把她送回去。”不等回答,我便用毯子裹好了她,把她送回了回去。
自那天起,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我躲在暗处,看着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她的容貌跟她的母亲真的很像,性格却不一样,龙清水不会像她那样,待谁都心软如水,这样可不行,这里是天绝门。可是,我想,没关系,还有我,我会帮她。
毒老或者天涯见我都让我滚远一点、离她更远一点。可是,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会离开?我已经足够的强,强到让他们不敢直接动手。
后来,她的身份、经历我全部查了出来。所以当看到了林青山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到愤怒,在重伤他后,伪造成了龙潜的剑伤、杀死了他。
林青山死前并未求饶,似乎看出我认识林月才对他下的杀心,看着我,问了我一句:“吾儿.....还.....活着吗?”
我并未回答他,可是他仿佛已经知道答案般闭上了眼睛。我突然之间就再也不想等了。
在用计支开了毒老和天涯后,我把她掳到了乾门。
她原先有些懵,等清楚地判断了所发生的事情后,她就变得格外沉默。
也是,我很了解她,武功一般,但是毒术深得毒老真传,所以安排了侍女给她全身上下都搜了个边,洗漱、换衣、装扮,半点机会都没有给她,甚至还把她绑在凳子上,手脚皆被束缚着。
过久的沉默让她有些气急败坏,颇为愤恨地看着我,“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气急败坏,我竟格外地开心,“不干什么,想报恩。”
她有些疑惑,“报恩?报什么恩?有这么报恩的吗?”
我屈身与她对视,离得很近,她神色有些慌张,想躲却无处可躲,我敲了下她的额头,“以后就知道了。”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我不是龙清水,我都没有见过她,你要报恩就找她,别找我。我最讨厌白衣了,你放开我,你想要什么都好商量。”
我并未理会她的话,连人带椅一起搬到了房中,房中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我最恨别人背叛我,尤其是身边人,而且我一向都清楚,身心受虐才有趣。
床上的香艳场景看得她目瞪口呆,□□的声音让她瞬间面红耳赤,直接闭眼不敢多看,声音带着愤怒,“你是疯了吗?”
我坐在她身旁,侧目盯着她红透的脸庞,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恶趣味,“是要我再换人,声音这么小?”
房中的声音变得更加暧昧,她的脸又红了几分。
“你不是很好奇这些事情吗?在郦城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看小馆之间拉拉扯扯,如今我让人亲自做给你看,你又不看。”我很认真地问她。
她眼睛闭得更紧了,声音有些颤抖,“我只是好奇,难道你以前就不好奇嘛?而且我只是喜欢看他们之间的互动感觉,不是.....如今这般.....”
“我不好奇。”我毫不犹豫地说,因为我一直都知道,过早的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说你觉得他们不好看?不然,我换人?”我也看得有些无聊了,问她。
“不用,我一点都不好奇了,谢谢司霖副门主。”她毫不犹豫回答,眼睛闭得更紧了。
跟她在一起,我总是格外开心,“好吧,确实也没意思。杀了吧。”
她有些懵,似乎想睁眼确认什么,我挡在她身前,结结实实,她什么都不会看到,只是听到了一声呜咽的声音,“好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看星星吧。”
天绝门有一个观星台,那个地方是天绝山最高处,山路崎岖,并不易行。
“我放开你,别试图逃走;否则,发现一次,砍你一脚。”我带着恐吓的语气说道。
她却并不害怕,点了点头,“好!”她应该知道,我根本不忍心伤她。
我带她去了观星台,看着满天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星,她很开心。我们并未下山,而是在观星台顺便看了日出、云海。
再后来,她确实没有试图离开,我让她干什么她也并未违背,我明白,她在拖延时间,她在等天涯或者毒老回来。
这段时间,我过得真的很开心,从未有过,我想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那日她着一袭红衣、双目带笑地向我走来,我直接绑了她,把她绑到了床上,她很懵,但是我却很清醒。
第一次,我对一个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仿佛来自心灵深处的情欲。
她很生气却挣脱不开,在看到我把衣服一件件脱掉的时候,她转成了震惊,可能是我身上的伤痕,也可能是因为她从未想过我会如此待她。
我把她困在怀中,抚着她的眉眼,然后轻轻地吻了上去,她咬了我,我却并不在乎,转而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低声喘气,“听话,我不想伤了你。”而后轻咬了下她红透的耳垂,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份解药,触碰她,心中仿佛有什么被填满一般。
她眼眶红了起来,强忍着未哭,“司霖,别这样对我。”
那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晚,自踏入天绝门来最好的一晚。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只是在我怀中呆呆地看着床顶,我忍不住吻了她的眼睛,然后笑着问她:“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安排人送过来。”?
她没有回答,仍旧发着呆,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我有些慌,抱着她,声音温柔得让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我昨晚弄伤你了吗?对不起.......我们成婚吧,以后你想干什么我们就去干什么。离开天绝门,游历三国如何.......”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嘲讽我的话。
房门外传来了些许吵闹的声响,我知道,他们来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说:“等我回来。”又看了她一眼,才放下了床上的白色帷幔,去与天涯打了一架。
少主不愧是少主,我终究还是输给了他,不过我有的是可以送死的门人;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后来毒老来了,他很生气,他有的是毒药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于是,我让他们带走了她,我知道她会来找我的。
三日后,我收到了她的生死帖——七日后,练武场决一生死。
门内几乎所有人都在嘲讽她,说她不可能赢,甚至在门内开设了赌局,一比一百的赔率。
我在角落里看了她那么久,自然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她很惜命,不会做一个必败的局;她只是想以命相赌,赌我不会杀她,赌龙潜、天涯、毒老舍不得她死。
可是,当那天到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猜错了。
那日,天气晴朗、无风,她一袭青衣,束其长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毒老、少主都在旁观战,神色中些许担忧。
她拔剑,剑指着我,她说:若我一直困在那日,我便不能活;今日,只为私仇,要么死于你手,要么我杀了你。话完,便动起手来。
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甚至连剑都不愿意拿,只是随意躲闪着,她也并不在意,只是一味地仿佛在泄愤般地出剑、招招都是往致命处,她仿佛真的是来送死一般。
我存心逗弄她,偶尔抚一下她的碎发,搂一下她的细腰,她眼中的决一死战,在我甚至观战的人眼中却成了活脱脱的调情。
所以在等我再一次毫无戒备地靠近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将随身的小包扔向我然后一剑斩开,瞬间散开的毒粉,我明明应该很容易躲过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再也躲不开,我才意识到她给自己也下了毒,毒粉瞬间将我与她都吞没了。
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心中竟然很开心,我要死在她手上了吗?
她有些脚步虚浮,以剑撑着到了我身前,然后仿佛用尽浑身力气,狠狠地在我胸口刺了一剑,她倒在了我身旁,却仿佛还是不解气,拔出了头上的发簪狠狠地刺伤了我的左眼。
我很疼,我受过很多次伤,只是这次疼得我仿佛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我将死的模样,笑了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周围的人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药庐的人将她带了回去,而乾门的人终究还是想保住我;后来门主龙潜发话,让药庐的人救了我,然后将我囚禁在禁楼、终身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