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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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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一阵风似的进了齐桓的病房,“吴哲在这儿吗?”
许三多回答:“他不在。”
齐桓奇怪,“他刚才没回去?”
“他回去了还用我到处找吗?”一向客气的小护士也有些急了,“你们见到他就让他赶快回去。”
许三多连忙点头答应。
小护士离开后,许三多却有些坐不住了,“菜刀,我也去找找吴哲吧,他回去迟了会被医生骂的。”
齐桓笑得有些无奈,“他啊,欠骂!”
小护士转了一大圈终于无功而返,曾子琪见她走近就站起来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小护士的心情指数呈自由落体状直线跌停板,她目不斜视且越走越快,只当眼前的人是隐形的,打算直接忽略掉。但曾子琪却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她干脆迈上一步拦在了小护士的身前,“请问……”
“你是吴哲的什么人?”小护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冷冷地问。
曾子琪的耐性经受到最大限度的考验,现在她不想再忍了,“我是他女朋友!”语气和目光都傲气十足,
“在这儿等着吧,找到了会通知你的。”军区总医院的女兵从不示弱,小护士仰起下巴噔噔噔地走远了。
成才在脑颅科住院部的走廊上目睹了刚刚发生的电光火石间的交锋,只看得他心惊胆战,目瞪口呆。眼见曾子琪强压怒气又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他明白了,今天见不到吴哲她是不会离开的。
成才在走廊上没头没脑地转了两圈,鉴于未能找到更合适的地点,他最终还是躲到防火门后边苦思对策去了。正想得头疼,却见许三多从防火门的玻璃窗前晃过,成才一愣,考虑到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任何不可思议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他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许三多往吴哲的病房里探了探头,屋里当然没人,他刚关上门就听见背后有人脆生生地问:“你也找吴哲吗?”
许三多回过头,发现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坐在对面的姑娘,他赶紧露出了两排牙,“哦,我是吴哲的战友。呃……你好!”
曾子琪笑了,“你好,我是吴哲的……朋友,听说他住院了,来看看他,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许三多挠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吴哲肯定不知道你来了,我现在就去找他,找到了就让他马上回来。”许三多觉得让一个姑娘坐在走廊上干等是不对的,他现在只想尽快把吴哲找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曾子琪见他想拔腿就走急忙叫住了他。
“我叫许三多。”
“我是曾子琪,我能跟你一起去找吗?”
“啊?”
“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他好一会儿了。”
许三多又抓了抓头顶,他不知道如何拒绝,只好笑,“哦,也行。”
曾子琪高兴地甩着马尾辫走在许三多的身边。
躲在暗处的成才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绝望地拍了下脑门,——锄头,你尽量躲快点吧!队长,你要是再不开机,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我也赔进去!
成才挂着两行宽泪准备继续偷偷摸摸,一只手非常及时地伸了过来又把他拉到了防火门后边。
吴哲这次改变了策略,他扯着成才走上了消防楼梯,上了一层楼之后就转到走廊上,但两个大小伙子刚一抬头就被正前方标识的三个大字给唬蒙了,——妇产科。冷不丁冒出这么两个人,来来往往的姑娘大嫂们纷纷侧目。忐忑中,成才瞥向吴哲求助,却从他惊愕的表情里读到这样一句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成才的脑子有点乱,至于他如何陷入这片混乱,似乎要从那年他搭齐桓的车去市里办事说起了……又一道溅着火星的视线迎面急射过来把有点儿走神的成才穿了个透心凉,他一把揪住还在发傻的吴哲把他拽回到消防楼梯上,“老大,你到底想去哪儿?!”成才火大了。
吴哲尴尬地笑了笑,“走错了走错了。”
平常心平常心,成才在心里念经。
他们又上了一层楼到了内科住院部,吴哲在走廊上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成才也看明白了,他这是想钻摆放清洁和维修用具的杂物间。躲进这个狭小的空间,成才随即解开了常服的风纪扣,又抓起手边纸箱里的一块硬纸板使劲地扇风。经过一番折腾,他已经冒汗了。
瞪着靠在人字梯上垂头丧气的吴哲,成才明白,现在和他较真就是跟自己过意不去,但他还是花了点儿时间才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
“打通电话了?”成才继续呼扇着手里的硬纸板。
“是。”吴哲自动自觉地和蚊子攀上了亲戚。
……
“你是说,队长对政委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但她父母因为你是特种兵所以极力反对,你因为好面子所以没跟别人提过这事,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说不行了,就只能主动向组织坦白交待了。”成才小声嘀咕着,又用自己的语言把吴哲的话消化了一遍。
“什么好面子?我是那样的人吗?”吴哲对成才的措词非常不满,“平常心平常心。队长,你编的这是什么破理由啊!”他扶着人字梯哀嚎。
“你就别那么多意见啦!政委不是昨天已经跟军区参谋长通过电话把问题解决了吗?现在你因伤住院,正是提这件事的最佳时机。我猜参谋长不但不会怪你,说不定还使劲夸你呢。当然,这是因为他不了解你。”成才还是忍不住加了句注释。“队长编的这个理由简单好用,跟谁都说得通,而且以后你就算变不出女朋友来,只要说顶不住压力分手了就行了,一举几得,这一个故事够你队里队外糊弄好几年的。”
“问题解决了我就不用躲这儿了!”
袁朗本想今天来医院和吴哲串供,没想到有人抢先一步追杀了过来,庆幸自己不在现场之余,他珍而重之地嘱咐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就挂断了电话。念及此,吴哲开始考虑逃离医院的可行性了。
成才忽然笑了,“锄头,你说她是不是打算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啊?她是不是想着在这种时候,也就是你最脆弱的时候搞个敌后偷袭、乘虚而入什么的,把你一举拿下!”他越说越起劲,越想越合理,最后干脆背过身子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你他妈才脆弱!”吴哲气得爆粗口了。
成才拼命忍笑,“那你说……你说……你想得出更合理的解释吗?”
吴哲冷眼看他,巴不得他就此憋死。
“她……她可能就是……想来看……”毕竟是底气不足,吴少校只好又向蚊子的行列靠拢。
“哦——”成才故意把音调抻长吊高,划了个完美的抛物线后总算是收住了,“她今天来看看,明天来看看,再留个手机号、□□号、邮箱地址什么的,一来二去,不认识也就认识了,不熟悉也就熟悉了,没问题也就出问题了……”
“你给我打住!”吴哲急了,“什么出问题?!出什么问题?!”
“锄头,你对菜刀的痴情苍天可鉴,这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队长知……”
吴哲有些困惑,他没搞清楚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大脑的转速明显地降低了,语言中枢的反应也很配合地跟不上趟了。依据黑格尔的名言“凡是现实的就是合理的”,他很自然地把以上各种症状视为脑震荡的必然结果。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人的表达方式不只一种,而其中某些方式更加简单易懂。为了能够准确真实地反应他目前的思想状态,不使对方产生误解,他很直接地挥拳打了过去。成才侧身躲闪,脚下没留神“咣当”一声踢倒了一个铁皮桶,两人吓了一跳,都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半天没见有人冲进来抓贼这才松了口气。
吴哲又垂下了脑袋,“现在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当面拒绝她,她会是什么反应。”
成才脑中画面回闪,然后苦笑,“也许,这根本不是问题,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强大!”
“你什么时候成了女性心理学专家了?”吴哲趴在人字梯上闷声哼哼。
“锄头,有一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今天不管你想说还是不想说都必须要说,否则根本打发不了那位大小姐。”成才一语道破玄机。
吴哲无语望天……花板。
“To be or not to be.看来我是没的选了!”下定了决心的吴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自我心理调节并迅速站直,他对着杂物间的门抻胳膊转脖子,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做开了热身运动,“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她都不怕,我怕什么?”
成才挡在门前,“注意方式方法。”
“还用你教?”吴哲一把推开他,拉门出去了。
很不放心的成才同样别无选择地继续跟着。
消防楼梯上,吴哲突然问:“三多带她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成才翻白眼。
吴哲一蹙眉,“他不会……”
成才也回过味来了,“不会吧!?”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啊?”吴哲这下真的慌了神。
成才已无力悲叹,他抽着嘴角声音虚弱,“你回病房,其他的交给我!”
刚才躲人,现在找人,来趟医院也被锄头闹得神经紧张、晕头转向,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宿舍睡觉!成才满心愤懑地往外伤科住院部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