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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你这个朋友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莫南捧腹大笑,肚子上的肉都在乱颤。
      夏君则尴尬地笑笑,他不常这么下人脸面,但骆少阑这波着实太不要脸,他一时没忍住。
      骆少侠却不乐意了:“姓夏的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是不信任我人品那还跟着我走什么?直接散伙得了,我送你去官府就当为民除害!”
      夏公子的笑容僵硬了。
      “咳咳,倒也没有......”他欲盖弥彰地抬袖挡了挡脸,“骆兄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的,不过在某些方面,还是收敛些为好啊。”他隐晦地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对方脸皮别这么厚。
      “切,信得过就好。”骆少阑选择性忽视了他的动作,转头对莫南说,“老莫,能不能借你的屋子住两天?”
      莫南警觉:“你犯啥事了?”
      “我没有。”
      “不对,你肯定犯事儿了,不然不会跑我这的。”
      “老莫你看我像这种人吗?”
      “什么像不像的,你就是!”
      “......”
      莫南嘴上骂着,身体却已诚实地让到了一边。
      骆少侠终于寻着机会拍了回去:“谢了。”他这一下显然带点私人恩怨,拍得颇为用力,莫南给他拍得一口气没上来,连着咳了好几下。
      他看着走到夏君则身边的骆少阑,表情扭曲。
      夏君则一个半生不熟的外人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递去一个略显迷茫和无助的眼神。
      “走吧走吧。”骆少阑还记得他的存在,故作热络地走过来勾住他的肩把人往里头带。
      “这就好了?”他低声问道。
      “好了,”许是看出他有别的疑惑,骆少阑也悄声回道,“过会细讲。”
      莫南这宅子也不算太大,两间屋子对他一根光棍来说绰绰有余,要塞三个大男人就有些勉强了。两位客人的脸皮到底没那么厚,果断拒绝了主人家的邀约并打算在客房里挤上一挤——一回生二回熟,顶多骆少阑打地铺。
      他们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忘了第三个同伴,直到晚上骆少阑要“细讲”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来。
      夏公子自觉做了亏心事,有点担忧:“她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在担心什么?反正死不了,想想她昨晚那财大气粗的样儿,”天字客房的价格不低,就是骆少侠掏这笔钱都要肉疼半天,秋寻却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身上那小小只的钱袋鼓鼓囊囊一看就装满了银票,放野外简直就是山匪们最喜欢的肥羊,“而且她的实力你应该也有个概念了,路子很怪,单凭我呢是不敌她的。”
      “你打不过她?”夏君则有些惊讶,那日两人的比试他看了全程,骆少阑不提,一看便是多年的练家子,秋寻身法轻盈却明显基础不稳,动作软绵绵的还是个姑娘,从旁观者视角来看怎么都是骆少侠在开闸泄洪,他那会儿还在感叹此人竟也懂得怜香惜玉来着。
      骆少阑坦坦荡荡:“基础不稳对吧?动作无力对吧?但打下来就是很疼,虽然其间原因我也是一头雾水。”说到此处,他忽地压低了声音,“我会来此借住,一是因为老莫热情好客又恰好在扬州,二就是秋寻的身法有几分他的风范,不过......”不过还没来得及问,正主就跑丢了。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管那人的事,骆少侠自然也不会向莫南提及此人,他正想聊聊接下来两人该怎么行动,抬头却看见夏公子混杂着惊讶和好奇的眼神,身子下意识地微微后仰:“又怎么了?”
      “老......莫公子会武?”夏君则不爱打打杀杀,却对轻功情有独钟,难得遇上了这般奇妙的身法又岂会放过,立刻摆出了一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骆少侠只觉自己方才就不该多此一举地说第二点。
      怎奈为时已晚,夏君则怎么都不会让他糊弄过去:“你可知他师从何门何派,继承了什么功法?”
      他似是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居然一把抓住了骆少阑的手。骆少阑条件反射就想挣开,却敏锐地发觉对方小指正在自己掌心滑动,貌似在写些什么。
      外头有人偷听!
      骆少侠飞快地与夏公子对上了脑回路,立时做出了一副挣扎的样儿,嘴里还翻来覆去地说着“撒开”“你变态啊”“我怎么知道”一类三纸无驴的屁话,一双手倒是不动如山,晃都不带晃一下的,为对面的人提供了足够稳定的书写区域。
      夏君则一笔一划地写着:窗、外、有......
      “我知道!”骆少阑又急又快地打断了他的动作,眼神冰凉地瞥向窗外,“我知道你对轻功感兴趣,那也不能窥探人家的吧,万一是什么镇派之宝的呢?要是莫南因为这个翻脸了怎么办?咱们来此还有正事,就不能先说正事吗!”
      “你先把这个告诉我,不然休想从我这儿得到半句情报。”夏君则懂了,手下动作一转,写了一个“莫”字。
      莫?莫怎么了?
      “我不过是好奇那莫南师从何人,他家的功法我又不想学,你却遮遮掩掩,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夏公子说着,又写下了一个“琦”字。
      莫琦,破落巷子里那个城门守军托他们寻找的人。
      骆少阑一边等他继续解释,一边装模作样地发着火:“究竟是谁不讲道理见不得人,姓夏的你搞清楚!”
      “在下不过是怀疑他同在下的一个故人有什么联系,在下搞的很清楚。”骆少侠的急赤白脸演得就跟真的一样,夏公子演不了这么好,只能装作强忍怒气的样子,将火气压在声音当中,带着点表演过度的咬牙切齿。窗外不知是谁在偷听,气息掩盖得很好,只可惜墙角听到了另一个贼头上,想不暴露都难。
      骆少阑说:“你要是真的怀疑,直接将人抓过来问就是,为什么非要让我里外不是人?”
      他的言下之意明显是想正面刚上去,夏公子听了却只想扶额,连忙说道:“那如果不是呢,在下又不想平白多一个仇人,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脑子有坑吗?”他这句话骂得半真半假,多少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现在外头的人主要就是在试探,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直接去抓怕是会打草惊蛇,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以为骆少阑和夏君则只是出于利益关系暂时和解,实际关系非常紧张,一点矛盾就能引燃战火。
      姓骆的脑子不笨,就是有点一根筋,性格当中缺了那么一点圆滑。这点从他砸酒肆抓人开始就能看出些许,年轻气盛得很。自己虚长几岁,就勉为其难带一下不争气的同伴吧。
      他有点紧张地看着骆少阑,手掌使了些力气向下压着,随时准备打断对方往外头冲的动作。
      幸好骆少阑没动,换了个角度接着吵。
      夏公子松了一口气,接着话头继续说了下去。重点已经讲完,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奇怪且无厘头的争辩,外人听着就跟俩三岁小孩抢玩具没什么两样,也不知是在折磨谁。
      又过了许久,许是门外的人终于耐心耗尽,那微弱的呼吸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踩过细碎枯枝的声响。
      骆少阑没听到,夏君则怕对方是有意为之,又坚持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才把手一甩,带着满脸没来得及收回的怒意拿过被褥往地上一丢,揉了揉话说太多而干疼的嗓子,只想苦笑。
      肩上被人轻轻拍了拍,他回头,就看见骆少阑夸张地做着口型:走了?
      夏君则点了点头。
      骆少阑明显松了一口气,欣喜瞬间爬上眉梢。他抱起被褥丢回榻上,人也跟着爬了上去,冲夏君则招手:“上来睡。”这会儿他完全不装了,声音极为放松。
      “你打地铺有瘾?”夏君则疑惑。
      骆少阑:“......老莫有点洁癖,你把被褥放地上沾一宿灰,让他看见非吃了你不可。”
      一个胖墩张着血盆大口说要吃掉自己......夏公子脑内登时有了画面,不由得一阵恶寒,闭嘴上床再不多言。
      其实睡在榻上还要舒服一些,不过是两个大男人挤了一点。
      夏君则盖好被子迅速睡了过去,他这两天一夜基本没合过眼,再不睡怕是要活活累死在调查的路上。另一个同样熬了夜的却睡不着,听着边上平稳的呼吸看着月亮,眉毛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夏君则之前有一句话,“在下不过是怀疑他同在下的一个故人有什么联系”,假如不是他在多想,那很可能就是怀疑莫南与莫琦有关。
      “莫”字乃前朝皇姓,当年改朝换代之时有不少莫姓人士横遭灾祸,甚至不少人为了避灾祖宗的家业都不要了,改名换姓躲得远远的。无父无母的江湖大侠们虽然不怵皇家鹰犬,凭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鲜有给自己起这个姓的。
      他与老莫刚刚熟悉起来的时候有问过他这名字的来历,按老莫的说法,莫南莫南,就是少磨少难的寓意,因他幼时身体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收养他的老头起了这么个名字,也算是压一下命。
      “不然谁要这么个破名字啊,走大街上都怕给官府的人逮起来。”这是他的原话。
      骆少阑不怀疑莫南,但他觉得担心。老莫到底名字里顶着这个字,若是其他莫家人把这压命的姓当成真的,非要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届时老莫才是真的里外不是人。
      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当兄弟的又该如何自处。
      骆少阑脑中各种事情搅和成了一锅糊粥,一会儿是鲁青诡异的死相,一会儿是莫南的大胖脸,一会儿是那名为“停炎”的功法,一会儿是周大人捧着乌纱帽痛哭流涕形象全无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夏君则那张堪称君子端方的俊秀面容。
      无数画面交织闪过,他的视野则渐渐狭窄,直至缩成细细的一线。
      最后定格在了某年某月,京郊纷飞的大雪当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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