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漆黑空荡的房间内，姜听楠抱着双膝，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透出一束光，光影里的人面目狰狞，手中拿着棍子，一步一步靠近。棍子被高高举起，她吓的闭紧双眼。
“砰！”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落下，她颤抖着睁开眼，面前那个人倒在地上，看不清面容，漆黑的液体从他身上流出，直到将她包裹起来。
忽然一个天旋地转，她坐在一个玻璃前，手上拿着一个电话，对面坐着一个青涩的少年，五官赫然是她的小弟——姜听炜。
姜听楠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忽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她微微抬起头，发觉自己整个人躺在孟谌怀里，一只手还死死揪着人家衣领。她悄悄的收回手，一只手撑着空隙，一个借力，翻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吱呀！”
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床剧烈摇动，她做贼心虚的紧闭双眼，直接装睡。
身后的孟谌早就睁开了眼，静静的欣赏她拙劣的演技，险些笑出声。
—
和昨日一样，姜听楠做好饭，给地里干活的爸妈送去。
姜听楠穿着一件小碎花的长袖连衣裙，两个麻花辫上还簪着两朵小粉花。
“真真是人比花娇啊！”大堂嫂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真心的夸赞，却也真的嫉妒。长的漂亮又会投胎，真是上天都偏爱她。都在遗憾她嫁的不好，但在自己看来，孟谌有文化又爱干净，人还踏实能干，明明是很好的姻缘。
姜听楠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一手提着饭盒，另一只手捏着一张小纸片。
昨天晚上的梦并没有影响到她，反而让她心情很好。能预知后面发生的事情，相当于获得了避开祸事的能力，之后的生活只会过的更好，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尤其是她现在对秦安没有了任何想法，也没有了烦心事，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憧憬。
知青农作的田地，孟谌仍旧坐在昨天那颗大树旁，眼镜握在手里，仰头倚在树干上，正在闭目养神。
姜听楠接收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微抬下颌，自信从容。
三个扎堆坐一起的知青立刻就窃窃私语起来。
“她真的好漂亮，就是我见过的那些城里姑娘，也无人能出其右。孟谌这小子真是好命。”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瞪着他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听楠：“瞅瞅那小腰，那身段，肯定带劲的很。”
“你可要想清楚，在乡下结婚，很有可能就回不去了。”
“得了吧！我们家又不像秦安，家里有条件，在这呆个几年就回去了。我都在这呆五年了，想回城里，遥遥无期啊！还不如先找个漂亮媳妇暖被窝，至于之后的事，那就之后再说了。”
“孟谌这小子，下乡才一年多，就结婚了，说不准过两年娃也有了。”
“你们说，要是他有机会回城，会不会跟姜听楠离婚啊？”
“我看会，长的再好看终究是个村姑，还是个被娇惯的长大的，要我选，也选李颜那样的。”
“跟人家能看上你似的，还挑起来了。”
原本秦安周围总是围着一圈知青，自从昨天中午不欢而散后，他也独自一人找了个地方坐，手里拿着一只草编的蚱蜢，遥望着远方那个模糊的身影。
“小孟同志，该吃饭了。”姜听楠半弯下腰，拎着个饭盒在他面前晃了晃，热腾腾的饭香飘了出来：“能吃光的话，有奖励哦！”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谌浅浅一笑，睁眼那一刻，瞳孔中倒影着一片春色，他立刻戴上眼镜，掩去眼底的慌乱。
姜听楠好奇的碰了碰他这个丑丑的眼镜：“你眼镜度数很高吗？”
“没有，但是不戴着度数会加深。”
姜听楠取下他的眼镜，凑近一看：“你的眼睛很好看哎，眼球是棕色的。”
两人的间距过于近了，呼吸的气息交融，瞬间就让他红了脸。他身子微微向后倾斜，接过饭盒，小声道谢。
“嗨！”姜听楠一摆手，终于放过了他的眼镜：“别老这么见外嘛！谢来谢去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问你问题了。”
话音刚落，她就十分熟练的将一张小纸片在他面前晃晃：“我有好多英语单词都不会读，等会你吃完饭教教我。”话里话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为了避免占用他太多的休息时间，纸条上一共只记了五个单词，每个字母都写的很饱满，看上去有点喜感。
孟谌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姜听楠想帮他搓一下毛巾，却发现是刚洗过的，只能无聊的望向前面，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和鳞次栉比的房屋。
这五个单词并不是很难，姜听楠跟着读了几遍就记住了，虽然发音有些怪怪的，但她很满意。
“晚上我回去，可以教你音标，到时候你不会的单词我都标注上，你就可以自己认了。”
“好啊，好啊！”姜听楠兴奋的点头，她掏出口袋里的最后一颗糖，剥开糖纸，喂到孟谌嘴边：“这是给小孟老师的奖励。”
孟谌张嘴含过，上唇微微蹭到她的指腹，她触电一般收回手，红着脸将地上的饭盒收好：“我先回去了。”
孟谌看着她小跑远去，慢慢将嘴里的糖含化，起身走到独自一人的秦安身边，视线隐藏在眼镜下，不动声色打量他：“请问一下，你知道哪里有剪头发的地方吗？”
“啊，我知道。”秦安没想过孟谌会和他搭话，一时间没转换过来：“你要什么时候剪呢？我可以带你去。”
“农忙完吧！谢谢！”
田里的活已经在收尾阶段了，顶多还要下地一周。
“不客气。”
结束一段简短的问话，孟谌转身就走了。秦安这才想起来，之前在知青宿舍看过孟谌自己剪头发，第二天他就找了个帽子戴着，戴了整整一个月。那个时候的他有些孤僻，但与人相处又处处维持着礼貌，是个有些奇怪的人。
—
悠闲的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农忙就结束了，天气转凉，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添衣。因为今天要去县里，姜听楠起了一大早，带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包的内兜放着她的私房钱。
一共四块，还是爸妈领到了工资，又看她最近安分守己，一人给了她两块钱零花。
之前每个月，她也会有一些零花钱，但那些钱都被她讨好秦安挥霍光了，现在想起来就是非常的后悔。
“听楠！”听见门外李颜喊她，她一口把粥闷了，挎起包就准备出门。
“等会！”姜母从厨房里出来，左手拿着个鸡蛋，右手拿着个油纸包：“午饭都不拿，你是想饿肚子？”
等她人都走到门口了，姜母还在那喊：“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姜听楠动身没多久，孟谌帮忙收拾好碗筷，也准备出门。
“小孟，你这是去学校吗？”姜母问。
孟谌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头发有些长了，我想去剪剪。
“是该剪剪了，你这头发长到眉毛下面，都该挡住眼睛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村里小学缺老师，村子里有点能力的都去县里谋生计，不愿呆在村子里，刚好知青有文化，可以去给孩子们上上课。虽然工资不高，但比农闲时在田里除草、挑粪什么的要轻松些。
孟谌：“后天开始上课。”
姜母点点头：“行，到时候在学校里，记得盯住听炜那小子，别让他整天在学校里面瞎胡闹。”
这边孟谌还在听姜母絮叨，那边姜听楠都挽住李颜的手往县里走了。
他们村到县里也才两个小时的脚程，不算很远，就是泥土路有些坑坑洼洼的，走路得时刻注意着脚下，不然能摔一身土。
李颜手里捏着一只草蚂蚱，轻轻晃了晃：“你说，这省城长什么样？”
姜听楠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去过。不过肯定比县城大，房子修的更高、更漂亮。等我回去问问孟谌，他从南省省城来，肯定很清楚。”
“我好想出去看看，看看书上说的，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西湖，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庐山。”
“想看风景还不简单，到时候咱们有钱了，到处去游山玩水。”
李颜苦笑：“你或许有机会，我……我连这个村子都出不去。”
姜听楠拍拍她的胳膊：“你相信我，肯定有机会的。只要你不放弃，继续努力学习。”
她知道，要是能考上好的大学，大队里会奖钱，学校里也会发钱，到时候毕业再找个好工作，就能赚钱到处去玩了。
第一年高考，秦安拿了他们省的状元；第二年，状元是孟谌的。奖金具体多少她不清楚，但让他们安安稳稳过完大学四年没问题。
状元这个目标她不敢想，但是她努力努力，考到首都去还是有可能的。
李颜好像也考了京大，学了文学，之后继续深造，留校当了老师。
孟谌也当了老师，不过他学的是物理。
姜听楠思绪逐渐飘远，都开始纠结大学学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