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番·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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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江来他们组被安排去附近学校采访孩子们。最近几年乡村振兴发展起来，不少年轻人选择留乡发展，留守儿童自然也少了很多。他们打算拿今年的数据跟以往的做对比，彰显一下国策，顺便呼吁广大父母常回家看看。由于江来是最年轻，最平易近人的男人。所以是十分“光荣”被安排去了小学。
江来：我真的会谢。
但他没怎么表示，接了资料就走人。拍摄搭档小佳到是有些不满，“小学关注度小就让你去。平时那些下基层的芝麻烂谷狗血事儿也是叫你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资历老，想在退休前多争取几个出镜率不是很正常？大过年的回家也得有炫耀的东西。”江来翻着稿子，看到“阳光小院”几个字的时候，顿了顿，“我们有孤儿院啊？”
“有啊，你不是本地的，不大知道。毕竟也没什么闲工夫去那边。离中心小学不远，在文新街那边。叫什么‘阳光小院’。” 江来点了点头，有空去看看。
和校长交流完，准备开始采访。为了方便采访，善良体谅的校长特地把所有年级的小朋友以大课间的形式从教室里解放出来，操场充满了孩子的欢声打闹。
时间有限，随机挑选幸运儿。First，眼前这笑成花儿的男生及其伙伴。
“小朋友，问你们几个问题好不好？” “ ……好。” “你们的爸爸妈妈是在其他地方上班吗？” “是……” 两个男孩子应了句。“那他们过年会回家吗？” “会回呀，但是还要回去。”看着孩子渐渐失落，江来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他们出去是为了赚钱，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所以请原谅他们吧，并且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一个男生插了句嘴，“应该是珍惜和手机在一起的日子吧。”被问的男生打了他一下，脸有点红，眼里是忍不住的喜悦，“他们说过几年就回来上班。”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相信你不是为了手机。谢谢你们的合作。”
江来示意小佳转走摄像头去拍其他地方，自己蹲下来掏出包里的糖分给那一群男孩子，“祝你们能和爸爸妈妈过个好年。” “谢谢叔叔。” 江来：糖还我——
江来顺势采访了两个精妆以待（？）的老师，问的大多是关于孩子，老师回答的也很官方，话术和妆一样精致。走走停停，把罐子里的糖分了大半，他们打算进教学楼拍几张远景。江来看到几个小孩子躲在柱子后面，他走过去。
“你们怎么不去玩啊？” “听他们说有记者叔叔在问爸爸妈妈……我们不想被问。” “参与的同学会有奖励诶。” 孩子们面露难色，更大一点的女孩子有点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悻悻开口，“但我们没有爸爸妈妈。”江来愣住了，他刚知道有孤儿院，这就给遇到了。
他们是因为不想被抽到回答所以躲起来的吧。即使这个操场师生一共上千人，这几个孩子千分之一的概率。却也在害怕自己那点与众不同被公之于众。江来十分庆幸自己叫小佳去另一边拍摄，不然这群娃怕不是要见鬼一样地躲他……
“没关系的。他们不会嘲笑你们，也不会刻意地同情或是怎样。爸爸妈妈只是在远方，并不是没有，知道吗？” 江来想把自己这辈子对礼楠的温柔全砸在他们身上。
乡村振兴了、父母回来了、留守儿童少了但他们可能一辈子还是留守等家的孩子。
“已经结束采访了，你们可以出来玩。”江来把罐子里的糖拿出来。想了想，竟直接把罐子放到那个女孩子手上。“要好好学习，以后会有父母，会有自己的小孩，也有现在一起玩的朋友，不会孤单的。” “谢谢老师。” 江来失笑。他说怎么见到他没有躲开，敢情是被认错看作老师了。“不用谢。”
他挥了挥手，走进教学楼继续拍照。回了回头，没忍住，给这些孩子拍了个背影。
外面阳光明媚热闹非凡，几个孩子站在教学楼里，浅浅有阳光照亮一片地面，孩子们的腿温暖地晒着。几双脚挤在一起哄闹，脸上是喜悦，手里是用漂亮彩纸包着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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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嫂子来了~”和被无情奴役的江来不同，礼楠靠冷面无私和强大的背法条功能当上了事务所的老大。江来顺带成了大哥的男人，尊为嫂。
江来一过去就给这个大嘴巴的头弹了一下，“嘘——他在办公室里不？” “在吧，案还没结完，闲不了。”江来点点头，把口袋里刚买的糖分了点给他，招了招手就往办公室那边走。
刚想扭把手门却自己开了。江来埋怨地向某位唠嗑的男人刮去一记眼刀，转头变脸抱住礼楠，把人推了进去。“阿楠~” “……” “一天没见，好想你啊。” “……” 礼楠按了按他的腰。“你就不想我吗？” “……想。”
鉴定完毕。这人肯定又去深山老林，巷间烟火的地方去报道什么社会底层黑暗了。
他们报社就爱欺负新人，所幸江来不会在那里久待，他可不是甘心采访乡村妇女打架斗嘴的人。礼楠轻拍他的背以表安慰，轻声说道，“等我一会儿，下班了带你去吃饭。” “报告法官，我想回家。” “家里只有面。” “去买啊。”江来振奋了一下，“我的薯片也快吃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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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小楠——”江来勾住男人的衣角，“以后不能只有我来找你，你才按时下班。冰箱要经常装满吃的。而且以后你要推掉一些没意思的诉告，不能总是你来揽活，让他们也去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你要干什么？”
“我想养孩子。”他看着前视玻璃外的车辆和人群，眼底有悲悯浮沉，“今天去小学调查留守儿童，遇到了几个孤儿。他们不敢接受采访，都躲在教学楼那边。可是其他小孩都在玩。”他们却在躲。
“我觉得家里太安静了。你忙的时候我就在家看电视玩游戏，我忙的时候你就窝在房间里看书。两个人都不回的时候，这栋房子就空荡荡。我不喜欢这样。”礼楠侧头看了他一眼，把车靠停车线停好，侧身过去给他解安全带，顺带亲吻了下他抿起的唇，“只能养一个。你俩一起就可以把家掀了。”
“殿下最好了~”这人永远有换不完的称谓。而且开心了什么都叫得出来。“老公~我要吃——牛肉羊肉鸡腿肉，熊掌鸭爪大鱼头~”报菜名呢…… “你老公要被你吃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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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领养人需要不能生育证明和同性公民结婚证（三年以上方有效）、半年内经济收入稳定、信用凭证良好、无不良信款且信誉良好等材料证明，同时需要体检合格、无性别歧视、心理医生的健康合格报告等自身证明。
很是复杂，但也为被领养人确保了良好条件。
“被领养人的信仰，思想，日常活动，择校就业，性取向，择偶婚配，基本权利与义务等绝对自由，领养人只可进行正确引导，不可干涉……在半年内有关人员会进行调查，如不符要求，将会剥夺领养人领养权……最后，希望你们能善待每一个孩子，无论有无血亲，他们也是血肉。”
工作人员念完把保证书递给他们签字，“如果申请通过，两天后会给你们发送电子同意书，就可以去领养孩子。” “谢谢。”
之前还欢快地快要跳出来的江来，现在却是恹恹的，连饭菜也没有吃多少，有些颓丧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刚好在放新闻，他调到自己所在的省份的频道，默默地看着，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礼楠凑过去把他抱起来坐自己腿上，圈在怀里，能闻到耳后洗发露的香味。“怎么？养孩子钱不够？” “没有，多着呢。”
江来就着身后的胸膛躺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发光的屏幕，“我就是有点生气——他说小孩的性取向是自由的不要干涉我理解。可是我不明白，我要正确引导他什么？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还是都喜欢？！”江来气愤地眨着眼，“我怎么知道啊……”江宝十分委屈(╯︵╰)
礼楠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头，眼角果然湿湿的。他盖住那双眼睛，江来的睫毛刮了两下便在黑暗中垂了下去。黑暗中礼楠开了口，“正确引导是针对其他方面，性取向引导个屁，他自己长大后就会知道。”
礼楠把人抱好转向自己，放开了蒙眼的手，亲上那片湿润，“还没养就掉眼泪，带回来是要一大一小一起哭么？”
“可我就是觉得他在针对我们……”江来的声音带了些软，不细看发现不了眼底的红，让人以为是在撒娇，“我喜欢你，我的性取向很正确啊，从高中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他凭什么认为我会把小孩带弯啊……”
见这人又要哭鼻子，礼楠直接把他压在沙发上陷下去，没再忍那些小心思，靠上去亲他，“没有的事——喜欢哭就哭个够。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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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终于转到江来报社提供的素材点，可能是生育政策改动，明明没那么高关注点的小学竟被选中了。屏幕上的江来白衣短发，严谨地说着字正腔圆的话，一板一眼。
屏幕外的江来外衣早被扔到地上，脸上是下不去的红晕，泪水在眼眶里撞着滑下滴在红红的脖颈。他侧过脸，看到电视上的自己，不觉羞耻，半推半就努力把身上的人推走，“走开……我要洗澡了……”礼楠也看到了屏幕，猜到他的心思便把电视关掉。止住那双手亲了亲小红唇，抱着人去了房间，“等会儿一起洗。”
良辰美景，怎么能说停就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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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养一个男孩，小学三四年级的样子。”女孩他俩大老爷不大合适，太小了又不好养，太大又很难敞开心来，所以小学三四年级的最好。“三年级有一个，叫谢宝，就是有点怕生，不知道肯不肯跟你们走。”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找他聊聊。”江来看着资料照片上的男孩，羞怯的笑，小虎牙挂在两边很可爱。
“啊……找小宝，现在应该在书屋看书。”阿姨见他们就这么过去，犹豫几下又拉了回来。
“那个……你们过去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孩子们看到。虽然我们院子里的孩子不多，但你们就领走一个。其他的知道了会不好受，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在学校可能就会孤立小宝。之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 ” “这样啊……那，阿姨，还是你把小宝叫过来吧，我们跟他认识认识。” “那行。”
当小男孩怯生生进来时，江来还在照镜子。他照完又问礼楠，“快看一下！我帅气的脸有没有挂上最和蔼的笑容？” “……和蔼形容老人。” “那，平易近人的笑？” “没有。” “……”
谢宝跟着阿姨走过去看了看，江来刚撅起的嘴立马扬了起来，“你是小宝宝子吗？”他蹲下来近距离看谢宝，半响冒出一句，“宝子，你眼睛好大啊！”宝子脸上挂起两卷红晕，“不，不是宝子，我叫谢宝。”声音弱弱奶奶的，江来感觉自己化了， “哦，那就是谢宝宝子啦~宝子你好可爱啊……”
江来把他带到礼楠面前，像炫耀尾羽的孔雀。“看！小宝子。” “看到了。”礼楠屈膝看他，“宝子小朋友，愿意跟我们回家吗？”小宝子愣住了。
之前来的大人都不怎么喜欢他。他既没有大姐姐那样开朗漂亮，也没有小弟那些软萌可爱地化人。总是畏畏缩缩孤零零地一个人。名叫谢宝，却没有多少人真正的宝贵他。
但他竟然想试着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给了一大罐糖，第二次见面说就要带他回家的人走。
那天他分到了十几颗糖，一天一颗，现在还剩一些。可这点总会吃完，他却想每天都能尝到。
谢宝看着礼楠问出了话，“每天有糖吃吗？” “有。”礼楠揉揉他的头，“但每天最多能吃三颗，吃多了长蛀牙的。”
谢宝眨巴着眼睛，心里想尝试一次把自己交出去的愿望更浓了。
他只盼着每天能施舍的一粒，结果得到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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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来从车里提出两大包给小朋友的零食，“提得动吗？提不动给阿姨，我们在这里等你收拾东西，要再住一天吗？”小宝摇摇头，吃力地抱着零食进去了。
“哥哥姐姐我要走了。”谢宝把零食放在桌子上，书屋里的男生女生停下来看着他，却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你要走了？” “嗯。” “来人了吗？怎么没看到？”一个男孩子看了眼外面，谢宝小声回答他们， “是之前给我们分糖的老师，他和另一个大叔叔来的。” “那，那……”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说什么话，她冲过去抱住谢宝。“如果不开心你就回来。”
“宝子，我们给你布置了房间，如果不好看还可以再换，买了一些漫画、玩具，还有游戏机哦，不喜欢可以买别的，咱不差钱！” “很喜欢。”喜欢到害怕，生怕全都是假的，生怕自己表现不好就会被遣返原地，然后这些美好又离自己远去。
“喜欢就好，我们早上会煮好早餐。中午可能有些忙，宝子，你们学校的饭好吃吗？不好吃的话，咱就回家吃，也不远。下午我俩都能来接你放学——啊，对了，宝子什么时候放学啊？” “下午四点半，早上八点上课，中午要在学校吃饭，不能回家。” “这样啊。”兴许是看出谢宝对中午不能回来吃饭的不满，江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的，晚上让这个开车的帅叔叔给你做好吃的。”开车的帅叔叔透过车镜瞟了他一眼，强硬地挤出一个“嗯”字。
“哈哈哈哈，宝子，我跟你说哦。这个帅叔叔做饭超级好吃！今天就让他给你——”谢宝看着江来和自己握在一起的手，打断了身旁人的话，“叔叔，我可以叫你们哥哥吗？” “可以啊，我很愿意！”他也觉得叫叔叔不好听，很显老。
“那……哥哥，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们会不会把我放回去啊？” “啊？不会啊，我们既然决定要接宝子过来，就不会把你再搞回去的。小宝子是想干什么呢？严重到怀疑我们要把你送回去的地步啊。” “没有……”是害怕自己的性格被讨厌，但现在看来……谢宝笑了笑，“我很乖的。” “知道啦~”江来有点心疼，但没怎么表现出来，“小宝的班主任是谁啊？我要进班群！！”对家长身份很感兴趣的江来极其兴奋。
谢宝莫名放了心，即使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即使只是口头上的哥哥。但加上了这个承诺，仿佛他就真的是他们的弟弟，就不会被他们甩掉，可以一直和他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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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报社。
“哟，小江下班啦？还想让你帮忙编个稿呢，这么早干嘛去啊？” “不能帮了，要接小朋友回家。以后也帮不了，再见！”江来踏着被“资历长”的老同志们骂死的步伐欢快的走了。
某事务所。
“楠哥你下班了？嫂子在外面吗？他怎么不进来玩？” “……不是，养了孩子去接他放学。”礼楠走了几步又到回去叫他们，“那些案子你们自己办就好，不用等我挑，多办几件才不会手疏，走了。” “楠哥再见。”礼楠分完担子轻松地走出了门。
两人在学校门口碰了头。
“哟，礼律师这是，来接孩子？”礼楠撇了他一眼，淡淡答道，“嗯。” “哦！那您等着，那边有零食卖，要帮您家孩子买点什么吗？” “三颗糖。”礼楠又看他一眼，“谢谢。”江来走远了才笑出声来，哎哟喂——憋死他了。 （礼楠：《关于我娶了个戏精老公自己也要配合演出这件事》）
“喏，您孩子的糖。”江来咬着碎冰冰把糖给他，校门开了，他们一起看着那些说笑的孩子和同学再见然后扑向父母，在打闹中寻找这那个可爱小小的身影。
哦，来了，注意到礼楠的视线，江来凑过去，佯作惊讶，“啊！您和我等的不会是同一个孩子吧！那怎么办好呢？总不能把人砍两半带回家吧……” 礼楠把他的碎冰冰抢过来，“小心胃痛——不用那么血腥，你们俩都跟我走，包了。” “好嘞金主老公！”
谢宝老远就看到了那两人，大长腿高颜值很是突兀。开心地小跑过去，脸被贴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江来笑着牵过他，“一天的课程辛苦啦，奖励宝子同学一盆冰淇淋！”礼楠也把糖放在他手上，见小朋友一脸迷茫又开心不觉心酸，学着别的家长，也牵起他的手来。
三个影子，中间是矮矮的两山鞍部，像个突起的小山丘，山丘两边是依靠着的大山。
每座山丘都有大山保护，谢宝觉得自己幸运极了，他有两座。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番·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