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情人》幼望

15、第十五章

　　布莱德马戏团每三个月会换一个演出城市，而在他的主篷一直悬挂着这个标志性的金色巨型球。

　　夏迷尔还清晰地记得父亲布莱德生前的习惯，他每次在没有演出的时候，都会将他那根金球手把的绅士手杖倚靠在主舞台的王座旁。

　　然而这些事情，库洛洛也是知道的……

　　夏迷尔的眼眸下意识去捕捉库洛洛的反应，此时，库洛洛也专注地注视着穹顶悬挂的那颗金球，他们看的是同一个地方。

　　机械女音再次响起，“下面开始第一轮游戏‘找Jocker’。”

　　“所有玩家需在这个游戏场景内按顺序找出14张扑克卡牌，这14张扑克卡牌分别是Ace、2、3、4、5、6、7、8、9、10、Jack、Queen、King以及Jocker。”

　　“每张牌对应不同分值，Ace计1分、2计2分、3计3分……Jack计11分、Queen计12分、King13分，Jocker计90分。”

　　机械女音念到Ace牌的时候，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半透明影像，展现各张牌的具体样子。

　　他们要找的牌与普通的扑克牌样貌无异，只是牌面除了数字外，黑桃红心梅花方片四种花色均印在扑克牌的中心部分。

　　夏迷尔心算了一下分值，Jocker一张牌90分，而前面13张牌的分数总和为91分。

　　只要找到Jocker一张牌，似乎就可以扭转整个局面。

　　“14张扑克牌均隐藏在游戏场景中，玩家可活动范围即是可寻找范围。”

　　“所有玩家在寻找扑克牌的过程中，如果玩家相互发生冲突，冲突双方均扣1分。不可以杀害玩家，杀人者会立即毙命。”

　　“本轮游戏，没有时间限制。”

　　“游戏即将开始。”

　　“三。”

　　“二。”

　　“一。”

　　“游戏现在开始。”

　　“嘀”的一声结束后，所有人依然定在原地，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事态的瞬息变化。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去寻找扑克牌了吗？”梅里夫人提起裙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梅里夫人还真是有精神呢……

　　庞姆的海藻长发遮住脸，似是受到惊吓般，整个人躲在师父诺布的身后，只侧头露出一双被头发盖住的眼睛。

　　诺布看到猎人协会十二地支的西游也在这里，微微惊讶，“西游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被人雇佣了。”西游有些心虚视线向上，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是保护席思·斯提诺遗孀的任务。”

　　“这样么。”诺布道。

　　席思·斯提诺雇佣他为遗产律师，那有人雇十二地支的人保护席思的遗孀，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十二地支在猎人协会属于管理层级的猎人，相当于诺布的上级。

　　诺布不再纠缠西游，他开始思考起现在的局面。

　　席思只是雇佣他监督遗产，并没有告诉他继承战他也要参加，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脱离他的掌控。看到刚刚的管家死相可怖，诺布一向谨慎且爱惜性命，参加这种赌命的游戏，更是会拼死努力，最好在保全自己和庞姆的前提下，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首先，积极参与游戏准是没错的。

　　诺布站了出来，冷静地询问道，“各位，我们要合作组队吗？划分范围寻找，还是各自找各自的？”

　　空气静默了两秒，梅里夫人颇为好心地说道，“我都可以哦。”

　　“不用算我们了，我们自己找。”席思·斯提诺的四个侄子中的大侄子路法说道。

　　夏迷尔一直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增肌、高壮版本的芬克斯。四个侄子的名字分别是路法、路西、路斯、路奥，其中路奥的身型最为瘦小，似乎在母体里，他的三个哥哥就开始抢夺最小弟弟的养分。即使现在，路奥也经常被他的三个哥哥欺负，除去路奥，那三位侄子经常向席思·斯提诺谄媚，想继承遗产的心昭然若揭，但听说他们背后的行为做派，与在席思·斯提诺面前小白兔的形象截然相反，有□□背景，是当地一霸。

　　而且那三个侄子还是猎人，他们在十五岁就考取了猎人执照。夏迷尔对猎人的印象一贯不好，所以觉得这三位侄子更像流氓了。

　　“天怎么亮了？”

　　厨子大叔刚刚睡醒，惊慌失措地左右摆头，“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儿？”

　　听完厨子的话，夏迷尔才意识到，他们被召集的时候是凌晨零点，理应是黑夜，然而从主蓬穹顶上透光的天窗看去，此时有日光透进来，是白天。

　　夏迷尔曾经听帕里斯通说过，他的一位同事开发过一款游戏叫《贪婪之岛》，游戏是通过游戏机将玩家传送到现实世界的一个真实岛屿上，玩家必须遵守游戏里制订的规则，并且游戏管理员可以调控岛上一切事情。

　　现在的斯提诺庄园，似乎与那个游戏很相似。他们依然在斯提诺庄园里，但五感都被“游戏管理员”所掌控了，这里似乎可以创造出幻境，从而控制他们看到的事物。

　　“夏迷尔小姐，我们要去找扑克牌吗？”

　　多莉翠绿色的眼睛盯向她，多莉身后的西游也询问似的看着她。

　　在这种搏命的游戏里，他们似乎还能遵照帕里斯通的命令行事。多莉从小在希尔家被洗脑就不说了，西游作为帕里斯通在十二地支的内奸，如果夏迷尔能在游戏里生还，她还真想亲自问问帕里斯通是怎么做到让西游死心塌地的。

　　诺布、庞姆和梅里夫人，他们三个人已经带头在主蓬里四处寻找了。

　　“嗯。”

　　夏迷尔轻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侧眸去寻找库洛洛的身影。

　　库洛洛跳上主舞台，渐渐靠近王座。

　　此时，穹顶天窗有一束光刚好投射在王座旁，他走过去，那束光漫过他的发顶，勾勒着他完美的轮廓，帐篷里的浮沉在光束中舞蹈，似是数年来沉睡在马戏团无人问津的灵魂，也被这束光重新唤醒了呼吸。

　　蓦地，他拿起王座旁的绅士手杖，如同承接住那束光的托付一般，隔着漫长的岁月，那根金色手柄的绅士手杖重新在库洛洛的手上绽放出光芒。

　　“夏迷尔小姐，您怎么流泪了？”多莉问道。

　　夏迷尔回过神，手抚上自己的脸，摸起来湿湿的。

　　她用手简单拂去泪痕，“没什么，我们走吧。”

　　夏迷尔朝主蓬的大门走去，多莉和西游跟在她的身后。

　　“我靠！这是什么，好恶心。”

　　夏迷尔闻声望去。

　　席思·斯提诺的四个侄子，围在一个真人比例的连体姐妹人偶旁，路西被那个人偶绊倒了，站起身的时候，发现是一个诡异的畸形人人偶，于是破口大骂了一句。

　　路法扯起连体姐妹一边的手臂，开始细细端详，“你们说，牌会不会藏在人偶里面？”

　　“把它撕开看看就知道了。”路斯边说边掏出一把匕首，露出坏笑，“刚好给她们做分体手术。”

　　倏然间，夏迷尔来到路斯的身前。

　　她有一个屡试不爽的隐藏技能，凭借外貌就能硬控异性至少三秒。

　　夏迷尔的突然出现，美到让路斯恍惚。

　　然而下一秒，她一拳打到路斯的脸上，一下将比她高很多的路斯掀翻在地，路斯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玩家夏迷尔扣1分，目前总积分为-1分。”

　　“玩家路斯·斯提诺扣1分，目前总积分为-1分。”

　　机械女音及时播报完，所有玩家都停下自己忙碌的事情，看向夏迷尔这边。

　　路斯支起身，朝地面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连带被打掉的牙，一起吐了出来。

　　路西惊讶地看着夏迷尔，“你疯了啊？”

　　夏迷尔没理他，转而走到路法面前，路法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夏迷尔也给自己一拳。

　　然而，夏迷尔一把抢过来路法手上的连体姐妹人偶，眼神冰冷地警告道，“你们不可以对这里的人偶出言不逊，更不可以随意伤害他们。”

　　“否则我见一次，打你们一次。”

　　虽然她是说给席思的侄子们听，但毫无意外，其他人也会听到夏迷尔的警告，并留下“不可以乱碰这里的人偶，否则夏迷尔即使扣分也会揍碰人偶的人”的印象。

　　“哈？”路西不可置信地看着夏迷尔，仿佛她说的是外国语。

　　有没有搞错啊，只是个人偶而已，有必要殴打玩家扣自己的分数么。

　　路西认为，除去路奥那个废物，他们兄弟三人很强，凭他们三人的本事至少能闯进最后一关游戏。

　　但路西怕激怒夏迷尔，所以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夏迷尔表现出一副不怕扣分的模样，他被打或者打她，都会扣分，在这个赌命的游戏里，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夏迷尔将连体姐妹的人偶重新放回到副舞台上面，将她们摆在话筒的后方。

　　这里每个栩栩如生的人偶背后，都对应着一个曾经真实存活过的人。

　　这对连体姐妹，左边的姐姐叫特左，右边的妹妹叫特右。她们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同一副四肢，但是她们的身体里有两颗心脏，四片肺叶，以及两个子宫。姐姐特左内敛寡言，对布莱德有极强的好感，妹妹特右性格则开朗活泼，但是一见到库洛洛就会没来由的脸红。

　　夏迷尔还清楚地记得，特右特左这对姐妹花最喜欢在靠近观众席的副舞台上练习歌唱。

　　所以这个人偶的初始位置在副舞台旁么。

　　西索站在堆放杂物的区域，他单手拎着一个拖把，抬起来刚想看看铁桶里是不是藏有纸牌，然而夏迷尔出挑的行动，又立即吸引他的关注。

　　只要毁坏人偶便会遭到夏迷尔的痛殴，这似乎是一个与她打架的好机会。

　　他默默观察夏迷尔，她的身后一直跟着多莉和西游两个人。

　　游戏制作者的狡猾之处在于，系统只阐述了如何得分与如何扣分，并没有说分数的用处，以及晋级条件。

　　尽管如此，游戏频繁扣分仍然面临着很大的风险，这轮游戏似乎不是一个向她进攻的好时机。不过，西索相信这三轮游戏总有一轮会让夏迷尔落单的，因为挑战赛最后只能生存一个人。

　　西索扔掉手中的拖把，诶，铁桶里也没有纸牌呢，真令人丧气……

　　每过一小时，机械女音都会报时一次。

　　一小时后，在第一次报时结束，除去主蓬内的人偶，他们已经在主蓬内搜寻个遍，依旧毫无收获，于是陆陆续续有人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主蓬外面的区域。

　　夏迷尔他们也来到主蓬外。

　　她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这里坐落的大小帐篷，一比一完美还原了布莱德马戏团的布局。

　　布莱德马戏团常驻信息封闭的东果陀共和国，每三个月就会换一座栖息的城市，一般选择废旧的场地搭建帐篷，作为临时栖息地。

　　因为马戏团常驻人口有三十来人，所以每次的临时场地占地面积并不算小。

　　这个场景可以确定是布莱德的马戏团，但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座城市搭建的。

　　夏迷尔开始怀疑这个继承战根本就是席思·斯提诺做局整她呢，而且这里参加斯提诺遗产争夺战的玩家，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席思·斯提诺生前所厌恶和憎恨的人，席思处心积虑地将他的仇人们一同参加这场游戏，然后借库洛洛的手把他讨厌的人一起送葬……

　　“夏迷尔小姐，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找起来呢？”多莉问道。

　　马戏团里承载着她最不愿碰触的回忆。

　　每个角落，她都能回想起无数个温馨的场面，那些温情都是她曾经拥有，但永久失去的……

　　夏迷尔站在原地，她连待在马戏团都需要极大的勇气，更何况是进入各个充满回忆的帐篷里找东西……

　　她蹲坐在一旁的花坛前，“你和西游去找吧，我想休息一下。”

　　“那我陪您吧。”多莉蹲坐在夏迷尔的身旁，扭过头对西游嘱咐道，“要多找几张扑克牌哦，记得到时候转交给夏迷尔小姐。”

　　西游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咒骂道，“讨厌的帕里斯通，我真是欠你们的。”

　　说完，西游走进马戏团的主干道，准备按顺序一个一个帐篷找过去。

　　两个小时后。

　　所有人依然一无所获。

　　西索也来到了夏迷尔的身旁。

　　夏迷尔挑眉看向他，西索站在她面前耸了下肩，而后也蹲坐在夏迷尔左边的位置。

　　西索放弃寻找扑克牌了，转而加入夏迷尔她们的花坛蹲坐小群体。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他们连一张牌都没有找到，大部分的人打算暂缓个人得失，开始组团合作。

　　诺布组织带头，开始给庞姆、厨子大叔、梅里夫人以及最开始说不加入的四胞胎侄子划分区域。

　　“不管怎样，我们至少要先找到一张牌再说吧。”诺布划分好区域后说道。

　　“好！”

　　找到新的目标，众人又开始干劲十足。

　　三个小时后——

　　“这里真的可以找到扑克牌吗？”厨子大叔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开始怀疑游戏的真实性。

　　他们严格按照诺布的布局地毯式搜找，却依旧一无所获。

　　诺布并不觉得自己的安排有问题，找不到纸牌的唯一可能性就是——

　　他看向一旁坐在玩具汽车里的侏儒人偶，眼镜泛起冷光。

　　诺布打开马戏团演出用的玩具汽车道具，将里面的侏儒人偶拖拽出来，而后将它夹在胳膊下面，来到夏迷尔所在的花坛前。

　　夏迷尔托着腮懒懒地抬眼看向诺布不善的表情，而后视线落在他腋下夹着的侏儒人偶上。

　　诺布竟然夹着笛福先生……一个最喜欢小丑扮相的喜剧天才。

　　“跟你讲一下，我怀疑纸牌藏在这些人偶里。”诺布俯视着夏迷尔说道。

　　诺布也看到了夏迷尔因为这些人偶揍了四胞胎，所以提前跟她打招呼，希望避免发生冲突。

　　夏迷尔提前预判他想做的事情，“不可以哦。”

　　诺布拿起腋下的人偶，单手抓着人偶的头，而后垂下胳膊，“那现在一张牌也没找到，你在阻碍我们所有人的游戏进度，你想让我们一起……”

　　“我说过，不可以！”她直接打断了诺布的话。

　　诺布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夏迷尔抢先一步警告道，“小眼镜你再多嘴一句，我就揍你！”

　　她居然叫他小眼镜……

　　诺布震惊，睁大眼睛站在原地。

　　一旁的西索侧过头，偷偷笑了起来，笑得肩膀直颤。

　　而多莉戒备地看着诺布，准备随时出手。

　　夏迷尔站起身，从诺布的手上抢走笛福先生的人偶，她望着诺布冷静地说道，“我可不怕扣分哦，如果你不想挨打，那你就打回来好了，反正分数大家一起扣。”

　　诺布没想到自己好心与夏迷尔商量，夏迷尔居然冥顽不灵，一点面子不给。

　　他虽然很惜命，很怕扣分，但面对找不到扑克牌的既定事实，诺布还是壮着胆子，佯装镇定地说，“如果再过一个小时还是一张牌都找不到，到时候不只是我们，在场所有人都会想拆了这些人偶的。”

　　“希望到时候，斯提诺夫人还能一个一个打过去。”

　　说完这句话，诺布转身离开了。

　　夏迷尔重新蹲在花坛前，将笛福的人偶放在自己面前，微笑着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人偶的脸颊……

　　她忽然发现笛福人偶的小丑妆容与她印象里的有区别。

　　笛福为了提供给观众更好的观感，他在生前经常改良自己的小丑妆容。这种将嘴巴画得很大，并且嘴角上方有两颗红心的妆容，似乎是夏迷尔十五六岁那年，他们驻扎尔和圣地时，笛福借鉴了当地人的一个民俗传说改良的。

　　十五岁，是她遇见库洛洛的年龄……

　　这里似乎也是他们驻扎在扎尔城市时的基地。

　　夏迷尔倏地灵光一闪。

　　继承战的主要继承人有两个，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库洛洛……再结合他们十五岁的马戏团驻扎地……

　　如果这个游戏是席思·斯提诺针对他们两个人所创作的……那第一张牌，她或许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夏迷尔恭敬地放好笛福的人偶，站起身，朝基地的深处走去。

　　多莉也急忙跟在她的身后。

　　夏迷尔七拐八拐，来到那个堆放杂物的小院子门前。

　　她推开院子的木门时，在门的转轴处传来熟悉的窸窣声。

　　在成年以前，夏迷尔周围的同龄人总认为她是能吸人魂魄的妖精。他们习惯用“怪物马戏团团长的女儿，肯定也是怪物”，这种蛮横的理由去抨击她。

　　即便没有同龄的朋友，夏迷尔也不屑去理会那些平凡又普通的同龄人。

　　后来，她一个人玩的时候，总是喜欢攀爬到那些普通人难以攀爬的“高处”，去俯瞰他们。

　　就像这里。

　　夏迷尔爬上那座被杂物堆成的垃圾山。

　　这是她与库洛洛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夏迷尔小姐，小心呀。”多莉看夏迷尔爬得心惊胆战。

　　“我没事。”她站在高处朝多莉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与此同时。

　　院落的门再次被推开，绅士手杖尖亮的金属包头轻轻戳开大门。

　　库洛洛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松弛有度地握着那根金球手柄的绅士手杖，优雅地步入院落。

　　一进门，他的目光便移向站在垃圾山顶端的夏迷尔，漆黑的眼眸里映出站在山峰少女的轮廓，记忆中那个穿着背带裤头戴贝雷帽的高冷少女，与眼前身穿兔子睡衣的女孩渐渐重合……

　　夏迷尔穿着毛茸茸的浅粉色兔子睡衣，这种可爱的装扮在她成年以后实在太少见了 。

　　此时，她浅蓝色的眼睛亮堂堂的，时隔多年，她动作生疏地再次爬上那个废旧演出箱，而后拿起箱子上放置的红色小丑球，朝着蔚蓝的天空抛起小丑球的时候，一张纸牌从天而降，左右摇摆后缓缓坠落在夏迷尔摊开的掌心上。

　　“玩家夏迷尔获得Ace牌，计1分，目前总积分为0分。”

　　机械女声的通报声响彻整个马戏团。

　　她的掌心触碰到那张Ace牌的时刻，那张牌立即化成白色的光点，像烟火般在她的掌心炸开。

　　“夏迷尔小姐好棒啊！”多莉跳起来欢呼。

　　夏迷尔望着山下的多莉，唇角浮现出笑意，紧接着，她注意到站在院落门口的库洛洛时，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库洛洛神色淡淡的，面无表情地收起绅士手杖，夹在大臂下，转身朝院子外走去。

　　见此，夏迷尔站在山上目视库洛洛即将走出院落的背影，没有说话，唯有睫毛轻颤了下。

　　十年前。

　　他们在此初遇，是她先转身离开。

　　十年后。

　　他们此处相逢，换他毫不留恋地走远。

　　场景如旧，人事已非。

　　院子里一片静默，只有白鸽振翅的声响打破死寂，伴随一阵清风，白鸽从两人之间穿过飞向澄清的天空。

　　微风拂过，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悄然浮动，在风中轻盈摆动。夏迷尔下意识地抬手将长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抚平那几缕翘起的发梢，似乎能将心底那份遗憾一同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