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冷旭的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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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个学弟说给他寄了封信，于是先顺便打开信箱取信。
现在用信箱的人很少，他家这个信箱也许多年未开，都有厚厚的一层灰尘铺在上面。
给他寄信的学弟家里没钱买手机，只得通过写信的方式联系，而冷予的手机还是冷父为了面子才给他买的洛基亚。
取了信随手塞在口袋中，上锁的时候忽然看到里面有许多封冷旭的信——这什么时候寄的？怎么没人打开看过？
冷予带着好奇心打开信封，结果全是问钱收到了没有，还有问候父母身体的话语。
这才知道原来冷旭的离开并不是自己造成的，归根结底还是冷叶殷逼走了儿子。
冷旭的电话失联了，信封上也没有住址，没办法，只得把仅有的邮政编号发给朋友用特殊方法帮忙查询，不一会儿朋友就把号码发了过来。
冷予给冷旭打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丝期待，期待那个久违的声音。
响了几声后，沙哑无力的男声响起，冷予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和他打招呼。
冷旭一听到是冷予就想挂断电话，却被对方的一句“哥，我想你了”而停住动作。
冷予也知道，冷旭是想自己的，否则，他挂电话的决心不会动摇。
冷予开始一句一句往前试探，冷旭沉默不语，直到冷予说看到他的信了，后面才慢慢讲离开的事情。
冷予这才得知了他哥的一切。
原来，冷旭当初嫉妒自己是真的，想强*自己也是真的，只是之前冷高新就一直管他要钱，还让他辍学去打工，说反正也学不出什么名堂，干脆就别浪费钱读书了。
也许是被冷父的言语刺激到，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冷予身上，才一时冲动差点对弟弟施加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天冷予走后他被那一巴掌打醒了，坐在原地红着眼睛抽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怎么就对自己的弟弟有那种想法呢。
虽说冷予的样貌确实让人垂帘欲滴，但那可是自己唯一当成亲人的亲弟弟啊！！
父母的血缘都不及冷予的一分，可能是太缺爱的缘故，导致他对冷予生出了一种极端的占有欲。
事后他无法再面对冷予，也忍受不住父母的种种逼迫，就拿了父亲放在柜子里的钱坐火车离开了广柠市，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地走了。
之后的一个月是过得最辛苦的，没有文凭的他所有的活儿都尝试过，还去工地上搬砖。
最后冷父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找到了他，一直逼他拿出自己仅剩的工资，说学校那边也替他办理了休学，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上班，尽快筹出10万。
也没有问他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住在哪里，吃得怎么样，穿得暖不暖。
他们大概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了吧，只把自己当成提款机，母亲虽然要好上一点，但也是手伸向地狱的恶魔，说到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质和父亲都是一样的人，只是性格上比父亲要温和一点。
本来他对自己的父母失望至极，却也耐不住父亲总来上班的地方闹，换了几次工作和地方，还是摆脱不了，只得答应了他。
从此真的就再也没来找过他。
可是他也才17岁，他上哪去弄10万块钱呢？5万都弄不到还10万……
求钱心切的冷旭，在电线杆贴着的小广告的巨大诱惑下，走进了夜店。
可能只有这一个方法来钱快了吧……
几天后，冷旭的钱如流水一般来得快，几个富豪扔钱就跟扔垃圾一样。
他也没有一次性全寄回去，而是1千1千地寄进账户。
可父亲却再也没来过电话，他不想听到家里的声音——不是骂就是叫，难听，于是改为写信。
写了好几次都没见回，干脆就不写了，随他们作死去。
再后面的事冷旭都是一语带过，只说他现在过得很好，遇到的人对他也挺好。
冷予注意到他哥说的是对他也“挺好”，男人的xing癖多得数不胜数，这种事可想而知遭了多少毒手。
他拿着信封蹲在路边抹了把脸：“你傻啊哥，他不值得你这样——你知道吗？他把妈也输出去了。”
“你说什么？”冷旭猛地从身上传来的痛感中清醒了，“他只是说拿去还债，没说还要赌……”
“他的话可信吗？”冷予打断他。
“那妈怎么样了？”说到底也是自己亲生母亲。
“没事，还算他有点人性，知道反悔。”冷予把信封放进兜里，点了支烟开始抽，“为什么这一切都不告诉我？我只知道他打牌，却不知道他输了这么多。”
冷旭苦笑道：“这种事，都是你的污点，我希望你能摆脱这个家，考上清华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小予，对不起……”他沙哑的嗓音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让人心疼。
都是哥对不起你，把你带进这个家，遭受虐待，还为了那可恶的嫉妒心对你冷眼相待，甚至差点毁了你。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错都归结到自身，出生在这个家庭不是你能选择的。”冷予顿了顿，“哥，你不要做那个工作了，别再给冷高新钱了，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其实你又有什么错呢？现实就是我在不知不觉中抢走你的一切啊——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有个弟弟却夺走了你所有的光环，还要父债子还。
冷旭在电话那头温柔地笑了笑，泪水不知不觉滑下脸颊：“小予，我回不了头了。”
“怎么就回不了头了，你还有我啊。”冷予皱眉道。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不想你参合进来，你离得越远越好，再也别靠近我……”
嘟嘟嘟，电话里的忙音让冷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举着手机望着对面的小吃摊愣在原地。
左手夹着的烟一直燃到尽头，烟灰一点一点地落在灰蒙蒙的公路边，直到下一个电话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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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你知道吗？昨天要不是医生打电话找我，我真想直接去扒了你的皮，你要是不喜欢孩子不要孩子，为什么还要生下冷旭？既然生下了又为什么这么对他？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啊！！”冷予发着狠又一拳打在墙上。
冷父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有病吗？老子自己的儿子老子想怎样对他就怎样对他，你他妈从小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教训老子？要不是我养着你，你早就不知死哪疙瘩了，老子没找你要钱，是看得起你。”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指着冷予的鼻子说：“高考给我好好考，考砸了你试试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冷予冷着脸揪过冷父的衣领拖着他往门口走去。那动作，活像拖死尸一样，不同的是，这一具“尸体”会动会闹会说话。
“冷予你干什么？草你妈的给老子放开，你活腻了是不是？你——”
嘭，冷予不顾冷父的挣扎把他用力丢出门外说：“滚！！”
然后关上门反锁，背贴在门框上，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门外是冷父的怒吼：“冷予，你给我等着，都在一个户口本上，我看你往哪跑。”
接着又对看热闹的人装模做样地哭喊：“大家来看看呐，这不肖儿子不要老爹了啊，现在长本事了，翅膀硬了，我跟他妈也管不了了，还打我，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都是他打的。——欸，你们干嘛？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又不是我的错，你们干嘛啊——”
冷父撸起袖子给众人看手上淤青的时候，被保安架着双臂拖出去扔在医院外。
病房里的冷予深呼吸一口气。
还好，刚刚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要不是在安越面前，他真想打残这个“卖”了老婆又不顾儿子的男人。
冷高新这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他到底多久死？怎么越混账的人活得越久？赶快死，死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冷予在心里想着。
昨天和冷旭通完电话后，那个号码再也打不通了，应该是故意关机，不想让自己担心。
但这种事不是一句不担心就能不担心的，可他现在自顾不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安越也不知多久可以醒。
他这两天老是叫景然的名字，时不时勾起嘴角，时不时又泪水滑落，偶尔还作很痛苦的模样，叫也叫不醒。
昨天下午医生叫冷予回来就是说这件事，根据冷予提供的信息，初步可以断定安越曾经“失忆”了。
首先他不记得景然这个人，却又在极度不安稳的睡梦中叫着他的名字，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梦，正常人只要是做过梦，多多少少都会记得一些，哪怕不记得也知道自己做过梦。
其次遇见“某个陌生人”会不自觉回头流泪，那这个陌生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曾忘记的那个人。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患者可能是在极大的刺激之下潜意识里忘记了什么，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就是选择性失忆。
医生也检查过，除了这次头部受到严重撞击外，之前是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而这几天在昏迷中表现出不安、皱眉、失语、汗流、晃脑，足以说明是有要恢复的现象。
冷予坐在安越的床边，双手捧起他未输液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喃喃道：“安越，你到底和景然有怎样的故事……为什么会选择性忘记……”
他想起那天在医院门口遇见的两个人，现在仔细想想，安越顿住的脚步，回头的深情，眼神中的迷茫，还有控制不住的眼泪，每个迹象都仿佛在说“景然，你别走”。
那两人绝对有一个是安越口中的景然，可是人家怀中有一个小女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他俩的女儿，那安越……
冷予用大拇指把安越紧锁的眉往两边舒展开，然后来回抚摸道：“安越，但愿你不要想起来，你只要有我就好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哪怕又老又丑，都是我最爱的人。”
下午，老张过来看安越，他眼中的冷予：一言不发地在床边复习，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过了半晌，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老张来了，坐。”
老张知道他的情况，也没有多问，把水果放下后坐了一会儿，交待了即将要高考的注意事项和询问安越的情况后就轻轻带上房门离开了。
出来后，老张还是去找医生询问安越的具体情况，这才得知冷父上午来大闹了一通，难怪冷予的情绪不太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冷旭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