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曼谷

21、第 21 章

　　到了五点钟的时候梅子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也没有睡着，索性起床做饭。
　　做完早饭，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才六点钟，妈妈还在睡。梅子想了想，八点才上班，现在时间还很充足，不如干脆去北山给奶奶也做了早饭。
　　她现在等于是在奶奶那边做兼职，还拿着以前全职的薪金，心里很过意不去。
　　打定主意之后，梅子拨通了北山司机的电话。她拿着昨天刚跟赵则一起买的名牌包，不知道带着去上班是不是合适。可是不用这个也没有办法，赵则细心的过分，不同风格的衣服买了不同的包，其余的也一样名贵。梅子把几件必需的东西装好，司机就打过电话来，说到了楼下。
　　天亮的很早。梅子去北山的路上太阳已经挺高了。
　　刚进门，就听到奶奶说：“这么早就过来做饭干什么，今天不是已经开始上班了吗？”
　　梅子边换鞋边笑着说：“原来您已经起了，还这么早呢。”
　　“人老了就是这样，能睡四五个小时就不错了。”
　　“要不找中医看看，睡觉少对身体不好。”
　　“先别管我这个老太太了，”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梅子，“你上了班，不用总往这边跑。”
　　“八点钟才上班呢，”梅子洗手，准备做饭，“我看时间还早，就想过来给您做完了早饭再去。”
　　“你没来得及在家吃饭吧——正好，在这边吃，做三个人的饭。”
　　“三个人？”
　　“楚城住下了，”奶奶笑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往这边跑。”
　　“哦。”
　　“不过也好，吃完饭你们一起去公司，方便。”
　　“不用了，过了七点就有北山到市区的车，我搭车过去就可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梅子炖上了粥，奶奶说：“时间还早，你陪我出去溜一圈。”
　　她洗净手，过来挽起奶奶的胳膊：“出发。”

　　楚城醒来之后模模糊糊的听到楼下有说话声，他起身，洗漱完了，端着水到阳台上站着。
　　她怎么在？
　　奶奶在浇花，梅子蹲在那只宠物狗的对面，两只手托着它的头，笑的很开心。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很飘逸，长发披着，比以前在楚家的时候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那只狗伸出舌头舔她，梅子笑着躲开，奶奶的声音传过来：“它真是喜欢你。”
　　“是吗？”梅子盯着宠物狗，“你喜欢我吗？”
　　楚城不屑的笑了一声。是狗会说人话啊还是她懂狗吠啊。
　　“今天的裙子我老人家看了喜欢，”奶奶直起腰，“别像以前，总是穿些灰蒙蒙的衣服，你一个小姑娘。”
　　梅子笑的有些腼腆。
　　“那也不怪你，都是楚城。”奶奶开始数落他，“你穿几件鲜艳的衣服就抢了他的风头似的，总是叫你挑着难看的穿——我还记得那次他站在你的衣柜前跟你争起来的事。”
　　奶奶说着说着开心的笑起来。
　　是有好几次。梅子上学之前被楚城拽到卧室里换衣服。他喜欢哗的一声拉开梅子的衣柜，面无表情的指着其中一件冷冰冰的说：“换上。”
　　然后他就很自觉的出去等着梅子按照指示换了衣服出来。
　　梅子反抗过，两个人于是在衣柜前争论起来，那个时候恰好只有奶奶在家，她上了楼，坚决的跟梅子站在一个战壕里，楚城见大势已去，只得放任了梅子一次。
　　“不过，这是你自己挑的？”奶奶认真的大量了梅子几眼，摇摇头，“这不像是你喜欢的衣服。”
　　“昨天跟赵则出去，他帮我挑的。”梅子交代。
　　楚城喝了一口水，太阳变得亮了，好像裙子的颜色也变得不好看。
　　奶奶不知道楚城在阳台上站着，说：“赵则这小子眼光比楚城好了不是一点儿——他给你挑的衣服比你自己买的恐怕都要合适。”
　　梅子附和：“可能吧，毕竟花花公子不是白当的，审美当然要好一些。”
　　上学的时候几个人在一起说话，梅子经常数落赵则不专一。时间久了，奶奶就知道了赵则的“风流倜傥”，有时候还跟着梅子一起开赵则的玩笑。她听了梅子的话，笑起来。
　　楚城突然觉得那件裙子又好看了一点儿。
　　他放下水杯，探身看着下面，喊道：“奶奶，您已经起了啊。”
　　楼下的两个人都一愣，奶奶对着楚城说：“臭小子突然冒出来，吓奶奶一跳！”
　　楚城皮笑肉不笑：“我听见审美什么的，奶奶在说谁呢？”
　　“快下来吃饭！”老太太扔了手里的东西，喊。

　　梅子有几次都想告诉楚城，自己先下车就好。
　　如果叫公司的人看到她与总裁一起进出，总归是不好的。
　　可是楚城一直专注的盯着前面，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快到公司了，梅子鼓起勇气刚想开口，却听见楚城说：
　　“今天早晨喝的是什么粥？”
　　“羊肉窝蛋粥，”梅子侧头看着他，“我以前给你做过啊，忘了吗？”
　　楚城抿了抿嘴。
　　“对不起。”梅子低声说。
　　他扫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梅子想起要提前下车的事，却见已到了公司门外，楚城停了车，说：“下车吧。”
　　她解开安全带，打开门，见到王助理笑着站在一旁望着自己。梅子有些尴尬：“早上好。”
　　王助理说：“早上好。”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梅子在员工的眼光里低着头走，等电梯的时候，楚城说：
　　“明天早晨再做一样的吧。”
　　“嗯？”梅子没理解过来。
　　等电梯的员工群有些寂静。
　　楚城反常的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明天早晨也早起，熬跟今天一样的粥。”
　　王助理保持着笑容。梅子点点头。
　　电梯下来了，楚城却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掏出自己的钱包对梅子说：
　　“去买茶。”
　　“买……什么茶？”他不是讨厌茶吗？有个秘书不是就为了这个被辞退了？
　　“公司里的茶我不喜欢，”楚城走进电梯，“你去买我以前喜欢喝的那种，连同茶具。”
　　梅子怔着，楚城把自己的钱包塞到她手里。电梯门关上，带着镇定的总裁和不镇定的员工向上飞去。她转过身，看着大厅里比她还要震惊的众人。

　　楚城虽然表面上冷漠，但是其实还是对自己好的。梅子想。
　　公司里男女比例失调，其余的新晋女员工都被自己部门的男士围着，但是梅子因为第一天上班的早上发生的事情，被公司上下认定为总裁的女友，为此几乎没有任何男士跟她说话，梅子周围很是清静。
　　总裁真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