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两立》十二月孤

1、预知梦境

　　极云巅，凌霄峰，凌霄宫内，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端坐席间。突然，那男子似是极为难受地皱了皱眉，接着，他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缓缓睁开了眼，那双眼睛清冷极了。
　　薄唇轻启：“预知梦？”他抬手，抚过嘴角的献血，一想梦境中的所见，不由得皱了皱眉。一挥衣袖，抬腿就向殿外走去。
　　此时，温岭正在殿外打扫台阶，突然看见那一身仙袍的人从台阶上走下，仿佛神衹一般。
　　他急忙放下扫帚，两手合抱弯腰行礼：“温岭拜见师尊。”
　　“起来吧。”如清泉般悦耳的字符从那人口中传出。
　　“是，师尊。”温岭恭敬回答。
　　‘‘师尊此番下山，是否需要弟子通知掌门师伯？’’
　　‘‘不用，本座会亲自拜见掌门师兄。’’说完，那人一挥衣袖，抬手掐了个法诀，待温岭一回头，师尊早已不见了踪影。

　　诛云峰。林沉笙轻甩衣袖，稳住身形，缓步走入诛云宫。殿外入目便是满园花草，似是有生命般，见他来了，原本伸展着挡在道上的花枝都缓缓褪去，给他让出一条道来。林沉笙抬腿迈入宫内。
　　‘‘师兄？’’
　　只见一身着青袍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宫内，似是知晓他会来，特意等待。此时见他来了，便转过身来。那男子虽面上年轻，可须发却尽白。
　　‘‘沉笙师弟，你来了。此番闭关修炼如何，可有所获？’’顾黎笑着问道。
　　林沉笙作揖，‘‘此番修炼，我已突破炼虚期中期。’’
　　虽早已知道这个小师弟天赋异禀，顾黎却还是被林沉笙的修炼速度所震惊。当今修真界，不乏有天赋的修真者，可是像林沉笙这般，十二岁筑基，五十岁突破元婴期，仅三百岁就突破了炼虚期的天才却是极为少见。连他自己，修炼千余年，也才堪堪突破化神前期。只可惜，想到这，顾黎不觉难受，这个师弟聪颖虽聪颖，却在出生时就少了一魂一魄。可能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无情道上有此造诣吧。
　　‘‘可是师兄，’’林沉笙疑惑地皱了皱眉，‘‘我在修炼途中，似是做了一个预知梦。’’
　　‘‘预知梦？’’听见此话，顾黎也不觉皱眉。修仙者不会轻易做梦，更别说像林沉笙这样的无情道修。从古至今，预知梦的出现就代表修真界会发生大动荡，预知梦乃天道警示。上一次预知梦出现后，魔域大举入侵修真界，那也已是千年之前。
　　‘‘我也不能确定。’’林沉笙说道。
　　‘‘你可还记得梦中内容？’’
　　林沉笙点头，思索半天，说道，‘‘那梦中有一身着玄衣的男子，似是魔族，率领魔兵攻上极云巅。我看不清他踪影，只能看清那人脖颈上戴着一串红色珠链。’’
　　魔族？自千年前那场正邪之战后，魔尊屠戮以身伺法，之后魔族退回魔域，再往后便是一千年的相安无事。此番身为炼虚期大能的林沉笙又梦到魔族进攻，却是为何？
　　‘‘师弟，此事先不要知会他人，待我与陈师弟商议，再做定论。’’
　　‘‘我明白，师兄。’’林沉笙颔首答应。
　　‘‘嗯…’’顾黎点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五日后就是新生大比结束之时，到时候你可要来看看？’’
　　‘‘不了，我暂时还没有再收徒的打算。’’
　　‘‘唉…温岭这孩子虽然懂事，可凌霄峰终不能只有他一个弟子，五日后你还是前来看看，若是有合眼缘的，便收下吧。’’顾黎好声劝道。
　　‘‘既然师兄这般说，师弟只能答应了。’’林沉笙无奈点头。
　　听他答应，顾黎哈哈一笑，‘‘既如此，你便回去吧。’’
　　林沉笙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抬腿迈上凌霄宫的台阶，林沉笙还在思索预知梦一事，抬眼便看见温岭正远远地站在宫门口等着他，只是一个人的身影，远远望去有些可怜。
　　‘‘师尊。’’待他走至门口，温岭轻声唤道。
　　走进宫内，林沉笙发现，自他几年前闭关时殿内是什么样子，此刻殿内便是什么样子。
　　林沉笙在主座上坐下，温岭则乖巧地站在殿下。
　　‘‘为师闭关这几年，你可有好好修炼？’’林沉笙不怒自威。
　　‘‘回师尊，’’温岭恭敬答道，‘‘弟子一直有认真修炼，不曾懈怠。’’
　　‘‘既然这样，那你便舞一遍《修阳剑诀》第三式。’’
　　‘‘是，师尊。’’说罢，温岭退后几步，嘴里念念有词，召出追正剑。只见少年的身躯在殿内来回旋转飞舞，一时间竟是让人眼花缭乱。只是，在林沉笙眼里，温岭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分解。
　　片刻过后，温岭面色绯红，气喘吁吁地站定，将剑合抱在胸前，等待林沉笙的评价。
　　‘‘不错。’’林沉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才短短三年时间，能将《修阳剑诀》第三式练至如此境地，实属不易。’’看着温岭满是汗水的额头，林沉笙又问道；‘‘可想要什么奖励？’’
　　一听有奖励，温岭的眼睛亮起来，随后又恢复端庄持重的样子，‘‘回师尊，弟子请求前往紫菱秘境，收服一只妖兽！’’
　　妖兽？林沉笙思索片刻，如今温岭已经及冠，修为也已突破金丹前期，修炼速度丝毫不输于当年的自己，是时候有一头属于自己的妖兽了。思及此，林沉笙便点头答应，‘‘为师允了。’’
　　听到师尊答应，温岭脸上露出了喜悦，再抬头，却看见师尊有些疲倦地闭着眼，撑着头，似是累极。便主动说，‘‘师尊好好休息，弟子先行告退。’’说完便要退出去。
　　‘‘等等，’’似是想起来了什么，林沉笙说，‘‘温岭，你可想要个师弟或者师妹？’’
　　听到这话，温岭有些震惊。不为其他，只因世人皆知青云尊者最喜清净，所以一直没有收徒，唯一的徒弟温岭还是因为，温岭是当年温氏灭门案中唯一存活的孩子，加之其有极高的修炼天赋，林沉笙这才破例收他为徒。世人却不知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青云尊者林沉笙缺少一魂一魄，魂魄需终日用魂灵玉温养，且极易疲惫，如此根本没有精力教导第二个弟子。所以，师尊怎会还想收一个弟子？
　　‘‘师尊可是觉得凌霄宫有些冷清了？’’温岭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沉笙微微颔首，‘‘或许掌门师兄说得对，凌霄宫确实需要些人气。’’
　　‘‘师尊自然有自己的思虑，温岭无异议。’’
　　林沉笙点点头，‘‘为师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温岭走后，林沉笙又想起了那个梦境。梦境中，魔族大举进攻修真界，那个玄衣男人率领大量魔兵攻上极云巅。极云巅弟子死的死，伤的伤，连掌门师兄和二师兄都受了重伤。而他则像一个透明人一般，站在梦境之外注视着这一切。突然，那玄衣男子似有所感，目光直直射向他这边。一时间，林沉笙觉得连灵魂都在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