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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番外2 ...

  •   林风语在与他们相处中渐渐发现,慕守拙与柳拂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柳拂云豪放不羁,慕守拙沉稳内敛;柳拂云善使长剑,慕守拙却似乎不用兵器;柳拂云嗜酒如命,慕守拙只偶尔小酌,更多时候是泡一壶清茶,看江菏在院中玩耍。
      而慕江菏,这个十岁的小姑娘,成了林风语在新环境里最温暖的牵绊。她会拉着林风语说话,教他生火做饭,甚至偷偷告诉他爹爹的习惯:“爹爹早晨喜欢安静,你千万别在那时候问他问题哦。”“爹爹其实心很软的,你只要认真学,他一定高兴。”
      林风语听着江菏的话,回想起慕守拙对自己说:“我知道你想报仇,但现在不是时候,拂云兄拼命保下你,不是让你去送死的。况且,不知道仇人,你又去哪里送死?”慕守拙顿了顿,又一字一句地说道:“变强。强到足以查明真相,强到足以应对任何危险。而这需要时间,需要耐心。”
      “师傅,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一切。”林风语望向师傅墓碑的方向。
      这段时间,林风语会和慕守拙一起劈柴挑水,陪江菏玩耍,只有偶尔在黄昏时分,独自走到柳拂云的墓前,静静坐上一会儿。这时候,炊烟袅袅升起,融入这关外苍茫的暮色中。
      就这样,林风语过了一段平稳的日子。但是,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自从林风语拜别师傅,回旧址取一些旧物回来,这里就时不时莫名有人追杀来,他们仿佛一段时间一波,固定又不甚固定的时间,就来这么一出。
      起初,林风语,慕守拙,慕江菏还和他们决斗一波,然后打的他们落荒而逃,每次还总能有掉落的证明身份的饰物,这次来个什么李家庄,下次来个什么程家世家子弟,然后又是什么燕家堡,这间小屋再也没有消停过,饰物也足足快挂满了墙,像是打了胜仗的奖牌,象征着高手的奖章。见得多了,他们对这种小打小闹见怪不怪,但是唯独不知他们来意。
      “下次再来,抓个问问吧。”林风语心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这次,天色将黑,林风语在屋中看书,听到房梁上的动静,起身前往慕师傅门口,师傅已经站定,看到风语,“你也听到了,这次人来的多,轻功了得。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江菏。”
      一时之间,房梁上的碎响密如骤雨。“东南七人,西北五人,正东主梁上还有三个。”慕守拙的声音低而稳,仿佛在点评茶汤的火候。“脚步沉而飘,是萧家的‘踏雪无痕’,来的是精锐。”林风语紧接着说道。“可是,为什么?”林风语来不及细想,现在只能对阵。
      夜风卷着初秋的凉意灌入,也带来了屋瓦上数十道几乎融入暮色的黑影,他们伏在脊上,像一群敛翅的夜枭。
      他话音未落,正东主梁“咔嚓”一声裂响,三道黑影裹着碎木与灰尘,如利箭般疾射而下,手中细长的分水刺直指慕守拙周身大穴。几乎同时,东南、西北方向瓦片炸开,十数人凌空扑落,刀光剑影织成一张寒光凛冽的网。
      慕守拙向前踏了半步,正让过最先三刺的锋芒,袖袍随即一卷一拂,“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柄精钢分水刺被袖风荡开,连带那三人身形都是一滞。就在这一滞之间,慕守拙左手如云中探爪,在其中一人腕上一搭一按,那人闷哼一声,兵刃脱手,人已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道甩向西北扑来的刀客,顿时撞倒一片。
      林风语剑身柔韧,在渐浓的夜色里划出一道淡银色的弧光,护住自己与通往内室的门扉。两个从侧面窗口撞入的黑衣人刀锋已至眼前,林风语不退反进,侧身让过劈砍,对面变招极快,改劈为削。林风语剑尖点地,借力凌空轻旋,点中其肩井穴,那人顿时委顿于地。
      多人围攻,兵刃交击声密集如雨,间杂着闷哼与倒地声。慕守拙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青衫依旧洁净,仿佛闲庭信步。
      但林风语心下一沉,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唿哨。房顶残留的几名黑衣人竟将手中火折子点燃,奋力掷向小屋茅草铺就的屋顶!更有数点寒星,从窗外隐秘角度射向林风语与内室方向,是喂了毒的袖箭!
      “风语!”慕守拙一声低喝,手中单刀猛然爆出一片雪亮刀光,逼开身前之敌,身影如大鹤般掠起,竟然后发先至,袖袍鼓荡,将射向林风语的毒箭尽数卷飞。
      “嗤——”
      一声轻响,利物穿透布帛与皮肉。一枚乌黑的透骨钉,钉在了慕守拙的左肩,青衫迅速洇开一团深色。
      慕守拙脸色白了白,反手一刀震飞又一把袭来的长剑,道:“小菏。”
      “师傅!”林风语目眦欲裂,丢于夜色中一记飞镖,人皆四散离去。
      慕守拙肩头的透骨钉已被慕江菏小心取出,乌黑的血迹显示毒性猛烈,钉尾极细微处,刻着一朵几乎肉眼难辨的、将谢未谢的兰花——正是慕兰萧家“凋兰鉴”的标记。这标记并非为了彰显身份,更像是一种冷峻的宣告:此物已入萧家之眼,相关之人之事,皆在“鉴察”之中。
      这一次,似乎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了。那透骨钉上的寒意,仿佛顺着师傅的伤口,蔓延到了林风语的心里。
      “师傅,这瓶药粉,可解“凋兰鉴”的毒。让江菏给您敷上吧。”
      慕守拙看着药瓶上的凋兰,望向月光,星星一闪一闪。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林风语始终想不通,如果让我回去,他们不至于使用这种手段。如果萧正奎实在是很忙的话,至少也应该是于勇兄弟给我传信,追杀,为什么要追杀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师傅,让您和慕姑娘受惊了。弟子实在是愧不敢当,之前来的几波人,弟子属实不知,因何缘由得罪他们。今夜是我旧家萧家之人,因何缘由却也尚不可知。请师傅见谅。”
      慕守拙看着风语,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带你带了也三年有余,为师问你,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是什么稀世珍宝还是什么武林秘籍,值得江湖人这么觊觎。”
      “并没有,师傅。只有几身旧衣,半幅残卷,还有一些寻常物品,随身留下做个念想,”
      “是个好孩子。”师傅起身又道:“好好休息吧,夜深了。”
      “一个玄铁小盒。”当然这个林风语没有说出口,柳拂云早就交代了他谁人都不能倾诉,会招致杀身之祸,难道,难道是因为它?
      若是寻常东西,不至于此。慕守拙没有听到答案,便不在多问。
      这个深夜,林风语未能睡着。师傅的死,仇家的追杀,萧家的故事,慕师傅的疑虑,这些统统在林风语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不像以前情绪那么外放,他自己都觉得,甚至连对待慕守拙,都存了几分的留有余地。
      慕兰萧府方向的夜空,似乎比别处更沉一些。一种极淡、极清冷的兰花香,似有还无地随风飘来,初闻醒神,再嗅却让人心底无端发寒。那不是自然的花香。那是萧家“寻芳使”即将现身的征兆。他们不踏尘烟,香至人至,所鉴之物,几无遗漏。
      夜色浸透,林风语趁着月色,独坐在柳拂云墓前,“师傅,我应该回去了。我会带着您的嘱托,走上这条路的。最后,我再敬您一杯。”
      其实,要离开的这个决定,林风语心意已决。
      天刚蒙蒙亮,林风语已决定拜别师傅和江菏,打算回中原去。在这里,给师傅添了太多麻烦,他虽不能立马找到仇人,但是萧家,他必须回去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预示着,这期间,存在着莫大的误会。
      还没等林风语开口,慕守拙先说话了。
      “风语,我在关外多年,几乎隔绝人烟,若没有你,没有这几年的事情,或许关外生活的枯燥,江菏也不会想呆在这里。她心性也单纯,我想让你带她去中原,以后还得你多照顾她。”
      “师傅,您?”
      “以后,你们多回来看我就好了。”
      “不好!父亲,您知道我想出去玩,但是我不想离开您啊!”
      “傻丫头。这里还有柳拂云。我不闷的。”
      “可他是死的,您是活的!”
      “小菏,不许无理,死者为大。”
      “师傅,您既然不想出去,我带着江菏去中原便是。我们有时间就回来看您,您放心,我定会护江菏周全!”
      就这样,他们踏上了回中原的路途。带着前行的忐忑,带着对萧家的未知,林风语能做的,就是思虑周全,不能贸然行动,一切都只有入局才能解决。
      在他们走后,慕守拙给自己立了一块碑,在柳拂云的旁边,他知道,凋兰的毒就是给自己最后的解脱,他将江菏托付给了林风语,就完成了他最后的守护,他就该安静的退场了。
      这时候,天空又多了一颗星星,闪烁着,照亮了他们回中原的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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