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与城中寂静黑夜不同，此刻兴来客栈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舞女且尚在歌舞，客人们饮酒正是兴致高亢。
“果然是女人才最懂男人，花街巷柳竟不及一个区区客栈热闹，江湖中人，却多此闲聚。”
江荷刚进兴来客栈，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她提了提嗓子，看向林风语，说出以上言语。
“林大哥，我刚进门时先迈的是左脚还是右脚？”江荷转向风语问道。
林风语摇摇头，叹了一声，选了个客栈里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江荷手举过头顶，划过一道弧线，道：“据说，江湖中奇闻轶事多在此地流转，得以风吹四散，落入芸芸众生之耳。”
江荷似说故事会一般，讲的惟妙惟肖。
未见过兴来客栈的人，一定会为她的此番描述动心，想前来探个究竟的。
“林大哥，你说这位萧瑟姑娘，会是个怎样的女人？”
“咱们来到这里，街道、商铺、客栈、处处都是关于她的传闻。”
“十二岁出家，二十三岁不知所踪。在她这为人所知的十年里，流传下无数奇闻趣事。如果能遇见她，我真想认识这位奇女子。”
江荷转头，看向身旁的风语。
林风语快步上前，落座角落，草帽稍掩，眸间却似清波如聚，目若朗星，又添得几分清逸之姿。
这时他心中正有诸多疑虑，尚未开解，眼睛盯住桌角，桌角便出现一字：定。
江荷见风语不理自己，像是霜打的茄子。
她看到桌角的“定”字，一脸无奈，知道风语不想听她细碎言辞。
其实江荷最讨厌的就是在她讲话兴致勃勃的时候，风语不说话，“定”字却能随时出现在她眼前。她不知道风语这是学的什么功夫，还能这样堵住她的嘴。
江荷撇了撇嘴，随即也坐了下来。
这时，一机灵小二听到江荷几分言语，见状，委身上前。
“二位客官，您们是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前老板娘可是号称江淮第一大美人。前来目睹芳容的人是络绎不绝。”
讲到这里，小二再摇头叹息，道：“只可惜今夕不同往日。红颜薄命啊。”
小二哀叹之时，便不再多做赘述。
“她死了？”
江荷撑着疑虑，倒是明白的紧，道：“给你二两银子，接着讲。”
小二收过银子，再道：“她的美貌，武林众人皆为之倾倒。不过……”
“说啊！”
江荷见店小二如此贪心，拿剑放于桌中示意。
“快些讲！”
林风语行路途中注意到，兴来客栈选址极为讲究。
它虽是处于东西交通主干道的旁支，但说若是要进城，这条道无疑最快。所以客栈平日里江湖中人多此歇脚，不胜热闹。
“姑娘莫急。”店小二被江荷催促，只得先撂个话，以示歉意。
“开店营业本是凡尘俗务，讨生计的活，又苦又脏……”
小二委身继续说着。
“哎呀，你讲重点嘛。我都要听困了。”江荷双手托住下巴，道：“你可真是墨迹。”
“某天，我给房间的客人送餐。经过某个房间时，听到老板娘在与人攀谈。我无意中听到，对方喊她名字。”
“什么名字？”
“只是平日里，我们都只管她叫‘老板娘’，但那天那人称她瑟儿姑娘。好像叫什么——萧瑟。对，就是这个名字。”
小二说完，伸手示意。
“来一桌上好的酒菜，剩下的归你。”
江荷拿出一锭银子，抛于小二手心。
“得嘞！一桌上好酒菜～”
“这个小二真是可恶，贪心成这样。”江荷坐下，像风语倒苦水。
“这里的老板娘是真神秘。”江荷憧憬道。
“我竟开始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人人都是一本厚书，耐心读吧。”
风语说话了。
“林大哥，你也会有心事吗？”
江荷道。
“吃饭吧。”
风语端着碗筷，也顺带给江荷夹了菜。
“林大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萧家。”风语看向窗外的天空，湛蓝，明媚。
“也该回去了。”
“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江荷倒是十分开心，能跟着林大哥闯荡江湖，她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可是，风语却心事重重，长久不语。
“我想教训一下那个店小二，他霸占了我好些银子。”
“银子不是你紧着递给人家的？”风语轻轻地敲了一下江荷的头。
“走吧，小妮。这里，我们还会再来的。”
这边，萧正奎回至家中。
经过何鸿飞这样上门一闹，当晚，他忆起往昔，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一个夜里。
当时刚入夜，林中便雾气升腾，天地之间，帷幕一般。
萧正奎练武练到绝佳境界，风起叶舞，万物皆化为利器。
只是他自知心中仍有挂碍，心思颇不宁静，剑气集于剑尖上的一滴亮光，漠然的一挥手，前方的树，随之被劈成两半倒下。
飘飘然，阵阵声音从远方传来，扰乱了他的思绪，他头疼欲裂。
想到江楚楚对自己的抛弃，思绪在声音中升起丝丝怨念，剑招就开始变得愈来愈凌乱。
但他又极力克制，随后只见他剑指空中，然剑反向插到地面，他自觉身体不适，呕出了血。
“我的眼睛。”他捂住双眼，感觉到一阵疼痛。
“怎么，我看不见了！”他疑惑自语道。
他随即旋身摸索起来，凌乱的动作，焦灼又困惑的心。
他开始慌乱起来。
“你的眼睛没问题，只是它需要暂时不起作用，待我走后，你自然是能看得见。”
一个头戴紫色面纱的女子缓缓走来，指尖抚过他的脸。
“好美的声音，好香的味道。你是何人？为何害我？”
萧正奎困惑的问道。
“一个想来拯救你的人，一个不喜看到可怜之人的人。一个不曾害过任何人的人。”
赵青临的声音大抵是有抚慰心灵的作用，让他陷入其中。
“你这声音太害人。”萧正奎吐露道。
“是嘛。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这一刻，纯情的女子与失意男子在月光照耀之下，面纱围拢之下拥吻。
那管甚么凡尘俗务，想甚么江湖恩怨。
此刻，月色之下，只有两人。
极尽的欢、愉。他们不是月光族，不止在这里欣赏月光。
他们做了重要的事情。
天地之间，月光相伴。
花草树木，无风，不动。
一切悠然，夜中升起雾气，笼罩于整个林中。
彼此之间的情和意，在升腾，如海浪奔涌。
如果不是江楚楚，他又怎会遭到世俗的枷锁和冷眼嘲讽。
现在，萧正奎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
他沉醉了，想久久逃避。
赵青临知晓，身边的他，内心的渴望，在无限蔓延，如荷塘中涟漪，散向远方。
笼纱之下，赵青临起身。
“姑娘，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香袖一摆，用那极其轻柔舒缓的声音说道：“可怜人，你不必牵挂我的。”
眼前这个女子，似水柔情。
“请不要走。”
萧正奎急切挽留。
“男女之间的情爱，本就应该是打破世俗教条的，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觉得是我委身与你。”
赵青临抽出被萧正奎紧握的手，又放与他一缕青纱。
“爱就像吃饭喝水一样顺其自然，情到深处，自然而然，而我，却只是因为喜欢你。”
赵青临说话时，刻意放慢了语速，声音极具柔和之气。
她用她的声音、她的逻辑，彻彻底底的征服了他。
萧正奎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般奇特的女子。
愿意用爱来奔赴，却不求这世间女子应该得到的归宿。
“你不要我负责？你不要一个归宿？”萧正奎道。
她冷冷地笑道：“哦？哪里能是我的归宿？世间男子多是负心之人，若有女子不需男人负责，你们不应该是赶心里高兴的？”
“我与他们不同，我愿娶姑娘！请问姑娘芳名，让在下的牵挂好有个着落。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莫非也像我这般，是个爱而不得的人？”
“你这强盗逻辑，我已经得到了你。还需甚么爱而不得？”
赵青临声音浮出去刚才的魅惑，展现出一丝凄凉。
没有了混沌和激情欢愉，萧正奎又变成了那个外表温文儒雅的人，行起君子礼数。
“姑娘，在下萧正奎。请问姑娘，可否留下芳名？”他再一次问起。
“你就是阁主所说的人？”赵青临围他转了一圈，道：“若你能去若水阁找我，自然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什么阁主？若水阁又是甚么地方？”
他满心疑虑，也更坚定地道：“好！我一定记得你。”
赵青临漫步转身。
声音飘飘然也若即若离，最后在他身边四散开去。
“姑娘，我一定会找到你。”萧正奎心底燃起热情，又燃起疑惑。
当烟雾散开去，他眼前开始清亮起来。
摸索眼前这一切，自当是无痕，身边草木皆如刚才。
只是当他望向夜空之时，已变成深夜间，凉气更浓。
他肯定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
于是他手握住长剑，揣着心中谜团，径直朝若水阁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