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老祖养成记》何所往

5、蝼蚁的觉悟

　　今夜，我是姜倾的女朋友。

　　虽然直到我走进这个名叫餐厅的屋子里时，仍旧不知道女朋友是何意。

　　姜倾轻轻握着我的手腕，那触感有点怪怪的，我想那应该是恶心，但由于怕挨揍，我没有反抗。

　　我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寻找能够偷偷吸收的恶念。

　　姜倾却忽然停住脚步，和一个女人交谈起来:“对，有预定，请问在几楼？”

　　“好的姜先生，您的预定在三楼，真少见您带人一起来，是女朋友吗？”那女人笑容满面，好像和姜倾认识。

　　闻言，姜倾声音微顿，轻轻咳了声，道:“是我女朋友。”

　　女人轻笑一声，说道:“很般配，感觉确实是姜先生会喜欢的类型，长得真漂亮，祝二位用餐愉快。”

　　我盯着餐厅里不知用来干嘛的水墙发呆，那水墙里有许多鱼在里面游泳，很是漂亮。

　　半晌，姜倾和人聊完天，轻轻拽了拽我，道:“走了，还看？”

　　“姜倾，此地竟然有人会我混沌阁的禁锢术，我混沌阁后继有人啊。”我感叹着。

　　姜倾嘴角微抽，说道:“那是鱼缸，透明玻璃做的。”

　　“哦。”

　　我还是没听懂。

　　他什么时候能说点我能听懂的人话啊。

　　我跟在他身后，一层层往上走去，此处的地面旋转上升，到处都有舒缓的乐声响起。

　　这里难道是宫殿吗？我不禁这样想。

　　姜倾终于停下脚步，推开了一间房间的门。

　　“小倾，终于来了，儿媳妇呢，给我看看！”一个老妇拨开我身前的姜倾，把我挖了出来。

　　她戴着眼镜，笑容慈祥，伸手贴在了本座如花似玉的脸上。

　　“你干嘛！”我不满道，下一秒就看到了姜倾投来阴沉的目光，吓得我立刻把剩下的话吞回去。

　　他越来越惊悚了，总是吓唬我。

　　那老妇笑眯眯地捏了捏我的脸，说道:“这闺女真俊呢！你叫什么名儿啊？”

　　“本座乃混沌阁...”姜倾一把把我拽到了身侧，他干笑着道:“妈，她叫余颜，是个演员，最近排练新戏呢，有点入戏，说话有点怪你别介意。”

　　那老妇欣然点头，说道:“哪里怪了，我瞧着是个乐观的好孩子，你叫小颜是吧？”她朝着我笑笑，伸手牵住了我的手。

　　可恶的人类，区区蝼蚁，竟敢触碰本座，无数个邪恶的念头从我心中闪现，却在那老妇下一句话的出现后灰飞烟灭:“快进来，吃点巧克力蛋糕，这玩意儿我们老了都吃不了，都是给你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甜的...”

　　我被她牵着走进房间，房间里还坐着一个老头。

　　老头的表情和老妇同样慈祥，那样柔和的目光，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倾，快把蛋糕给小颜端过去！”老头起身，把那被称作蛋糕的点心递过来，我眼巴巴看着姜倾伸手接过，搁在了我面前。

　　他声音淡淡道:“吃吧。”

　　我立刻伸手要将蛋糕抓起来，却被姜倾飞速按住了，他忍了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同我说:“用叉子。”

　　叉子是何物。

　　而后姜倾递给我一柄叉子，我眼前一亮，说道:“原来是这个，本座识得，本座座下右护法所使的兵器便是此物，不过要比此物更大一些，名唤三叉戟。”

　　姜倾:......

　　他短暂沉默后，跟那愣在原地的老头和老妇道:“哈哈，小颜太入戏了。”

　　老头和老妇反应许久才缓过神，纷纷鼓起掌来道:“工作这么认真努力，在生活里还这么拼命，真是个好孩子！演得真好！”

　　我没听明白工作是何物，但我依稀感觉他们在夸奖我，于是摆了摆手道:“你们这些蝼蚁明白就好，要经营偌大的混沌阁，确实要付出无可想象的努力与代价。”

　　“吃你的吧。”姜倾嘴角抽了抽，将三叉戟塞进了我的手心。

　　我小心翼翼舀下一块来放入口中，那甜蜜奇特的滋味，此生未曾有任何东西比这名为巧克力蛋糕的食物更加好吃。

　　我眼睛更亮了些，指着蛋糕对姜倾说:“姜倾姜倾，蝼蚁进贡的食物竟如此美味。”

　　如果有朝一日我杀了姜倾，得在回到那个世界之前把此地会做巧克力蛋糕的厨子一块带走。

　　姜倾拄着下巴，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说道:“喜欢吃？”

　　我点了点头。

　　他神情微微一动，似乎没想到我回答的如此干脆，估计在他眼中，我是个没有任何人类情绪的邪物，只该被斩杀掉。

　　半晌，姜倾挪开目光，低声道:“那就吃你的，少说话。”

　　为什么总让我闭嘴，他究竟在害怕些什么。我不明白。

　　“小颜，你家是哪里的？”老妇的目光依旧慈爱，那浑身散发的善意，使我完全察觉不到半点恶念，可恶，没有恶念让我怎么吸收转化成邪力？

　　我顿时对此人失去了兴趣，看在她进贡给本座巧克力蛋糕的份上，勉强回答:“本座来自混沌阁，是天地间的人类恶念凝聚而成。”

　　听到这个答案，她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捂着嘴道:“原来你就是混沌阁阁主，跟当初的小倾简直一模一样。”顿了顿，她看了看姜倾，说道，“当初我们刚见到小倾时，他也是一直说着差不多的话，什么我乃倚仙宗掌门闭关弟子姜倾，奉命斩杀混沌阁阁主......”

　　姜倾一口水呛住，有些为难的看着那老妇道:“妈，你说这个做什么。”

　　闻言，那老妇竟顾自垂泪，嘴上却仍挂着笑容，说道:“这不是看你有了归宿，就总想着多嘴几句嘛。”

　　旁边的老头跟着附和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你当时还整天整天的窝在家里画符，说要寻找回到倚仙宗的办法，灭掉混沌阁，不然混沌阁阁主解开封印后世界就完了......”

　　“爸...别说了。”姜倾抵住额头，撇开了脸，似乎陷入了痛苦中，面上微红。

　　我嗤笑了声，道:“你妄想，天下一定是我混沌阁的，唔！”他伸手叉了块蛋糕塞我嘴里。

　　总是不让人说话，烦。

　　不过我也不太在乎了，因为——上菜了！

　　“姜倾姜倾，那个！”我指着桌上刚摆上来的一道菜，酱汁的香气充溢在我的鼻腔，勾起我沉睡的味蕾。

　　不是我馋，是这些蝼蚁把菜做的太香了。

　　“小颜想吃哪个？”老妇轻轻转动桌子，招呼着姜倾给我夹菜，“小倾，快给小颜夹菜啊，看把闺女瘦的，多吃点。”

　　姜倾忍住嘴角的抽搐，伸手将菜夹进我碗里。

　　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终于有点作为蝼蚁的自觉了，以后就这么伺候本座，你封印本座的事，本座可大发慈悲让你不受折磨而死。”

　　姜倾额头似乎浮现了青筋，但我没注意，因为能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在这两个老蝼蚁面前，姜倾不敢打我。

　　可喜可贺，我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姜倾，给本座将鱼肉夹来！”我肆意妄为，姜倾半个不字都没说，丝毫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姜倾，我要吃那个！”

　　“姜倾，本座还想吃巧克力蛋糕，去给本座取来。”

　　然而这次，姜倾没有听从我的命令，而是按住了我的手，说:“吃饭，不许吃蛋糕。”

　　为何！这是什么道理！

　　看出我眼中的愤恨和不解，他像是终于找到打击我的机会般，淡淡道:“吃太多蛋糕，一会吃不下饭了。”

　　“本座就要吃。”我才不听他的解释，反正在此处，他惧怕那两个蝼蚁，不敢对我做什么。

　　听到我的话，老头也道:“小颜想吃就给她吃嘛，你可得把人家照顾好，别老凶人家。”

　　“就是就是。”我深表赞同。

　　这两个蝼蚁的觉悟太高了，我现在决定绕过这两个蝼蚁的性命，允许他们破例加入我混沌阁。

　　姜倾脸色沉郁如墨，咬牙挤出笑容来，说道:“回去给你买好不好，先吃饭。”

　　这态度勉强还可以，我睨他一眼道:“买两个。”

　　姜倾:“...行。”

　　我浑然不觉他浑身冒着的阴森森的冷气，只觉得今天属实是爽快。

　　一顿饭吃过，姜倾起身道:“爸，妈，我去结账，很快回来。”说完，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用眼睛瞪了瞪我，又做口型示意我闭好嘴。

　　待他走后，我本打算拔腿就跑，却想起姜倾曾说他在我衣服上下了咒，离他太远会浑身暴血而死，登时歇了心思。

　　“小颜啊。”

　　我抬起头，见那老妇和老头对视一眼，掏出个檀木盒子来，递给我，说道:“小倾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我们两个也没有孩子，三年前我们捡到他时，就把他当成了我们自己的孩子。”

　　我听着她的话，缓缓打开檀木盒子，里面是一只色泽十分透亮的玉镯，虽然没有任何灵气，但却煞是好看。

　　那老头接着道:“我们希望你俩能好好在一起，他不会表达，也很少见他和女孩说话，但是很懂事，是个老实孩子。”

　　我狐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何要以玉镯来贿赂我。

　　可还没等我开口问，就见门缓缓打开，姜倾回来了，看到我手中的玉镯，他眉头微蹙，却始终没说什么。

　　“该走了。”他牵起我的手腕，当着那两个蝼蚁的面，轻轻将玉镯戴在我腕上。

　　老妇又一次落下泪来，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餐厅门口，两个蝼蚁欣慰地看着我们。

　　姜倾挥手作别道:“爸，妈，再见。”

　　我提着姜倾刚买的两个巧克力蛋糕，甚是满意，也对他们道:“蝼蚁们，你们比起姜倾确实聪明许多，本座可以赏你们做混沌阁阁主大弟子和二弟子的位置坐坐，不过混沌阁如今百废待兴，还需要你们帮助本座......姜、姜倾你干嘛...”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姜倾塞进了上古神兽的肚子里。

　　“余颜，是不是该算一算总账了。”他阴森森地附在我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