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老祖养成记》何所往

11、铁石心肠的姜倾

　　绝食示威失败了。

　　但是对我来说，我和姜倾的战斗还没结束。以不吃饭做抗争，实在是杀敌零自损一千万。既然如此，那我就从别的地方入手，他不是总想让我修炼那破玩意儿吗，我偏不练，气死姜倾！

　　“吃完刷碗。”他收拾好自己的碗筷，便自顾自躺进了沙发里。

　　我忍气吞声把碗洗好后，跟着窝进沙发一角里，顺便给自己盖好小毯子。

　　过了一会儿，我故意对他道:“姜倾，电视的声音太大了，关掉，我要睡觉。”

　　姜倾:？

　　他缓缓把目光挪到我身上，然后一伸手拽下来我的小毯子，面无表情道:“睡什么，你练完琢心咒了？”

　　这句话正遂我意，我抢回毯子来，缩进沙发里，从头到脚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闷声道:“我不练了，你把酸奶左护法扔掉，那我就不练。”

　　“我跟你讨价还价呢？”

　　稍稍透光的毯子，能从缝隙里看到姜倾模糊的模样，他却看不到我的表情，这让我有些更加大胆起来，对他呛声道:“凭什么我总要听你的，你就从来不听我的！”

　　闻言，他似乎垂下眼来，盯着我道:“你说呢？”

　　“...我、我说什么？”

　　姜倾忽然抬高了声音，道:“因为你是邪物，我听你的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觉得可能吗？”

　　我往沙发角角缩了缩，憋屈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又没杀人，也没乱吃东西，你凭什么不能听我的，我难道跟你有什么不一样吗？总让我练那些东西，我就是不会，就是不想练！”

　　话音一落，姜倾默了。

　　这诡异的寂静让我心惊肉跳，总感觉姜倾有什么后招在等着我。

　　可他没有，甚至什么也没说。

　　半晌，才在起身欲回卧室时，轻轻吐出一句:“不练算了。”

　　那个瞬间，姜倾脸色淡淡的，没有怒火，也并不和善，就跟我第一次见到他来奉命剿杀我的时候如出一辙的冷然，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似的。

　　从那以后，直到第二天姜倾出门去上班，他都没和我说过半句话。

　　等我醒过来时，太阳已经悬在空中，大约是快中午了，我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肯定是昨天太伤心了。

　　想起昨天姜倾那副模样我就来气，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我正骂着，忽然间，从姜倾的卧室里传来了微不可闻的挠门声。

　　我愣了愣，连忙跑过去把门打开，只见酸奶左护法正在奋力地挠门，眼睛圆滚滚的，见到我后直直盯着我，喵了一声。

　　“左护法，你回来了！”我惊喜万分，以为它又像昨天那样把窗子顶开钻了进来，可等我抬头一看，却发现窗户关得密不透风，甚至还上着锁。

　　我低下头才发现，在酸奶雪白的脚丫边搁着只小碟子，里面是已经被吃到只剩一小点的蛋炒饭。

　　那是姜倾昨天做的晚饭。

　　我怔在原地，连酸奶来舔我的手指都没反应过来。

　　他没有扔掉小猫。

　　这个认知让我那本不存在的心似乎有些奇怪的触动，我说不上来，也感受得并不真切，仿佛只是惊鸿过隙，一闪而过。

　　脑海里紧接着突然浮现出他生气的样子来。

　　那姜倾生什么气啊？

　　气我把猫养在家里，他为什么又嘴上说赶出去，却自己偷偷留在卧室。

　　酸奶又舔了我一口，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来。

　　“左护法，你说姜倾是不是修炼修得神经了。”

　　“喵。”

　　“你说没有？可我觉得他就是神经了，干嘛不直接告诉我他没扔？”

　　“喵。”

　　“你是说，他是为了让我学习那个劳什子咒法才故意拿你威胁我？”

　　“？”

　　我恍然大悟，看起来只有这个理由才解释得通。

　　不过我还是不理解，姜倾为什么非要让我修炼呢？这对他，对我，好像都没什么好处。

　　他想杀我，封印我，把我扔回原来的世界。

　　我想杀他，吃恶念，重新组建混沌阁。

　　姜倾为什么执意让我修炼呢？

　　“人类，真是复杂又奇怪......”我轻轻摸了摸酸奶的脑壳，享受那来之不易的毛茸茸触感。

　　我把它抱进怀里，然后一起窝回沙发上看电视。

　　可不管横卧竖站斜躺半倚，怎么都不是滋味，怎么也没办法静下心来。

　　心烦意乱，心乱如麻。我苦恼万分，就连平常最爱的巧克力小蛋糕都不能为我分忧。

　　许久，我瘫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生病了。

　　“要不...试试琢心咒？”我跟酸奶小声商量着，撇了撇嘴道，“我不是讨好他，我就是想看看那个劳什子咒是不是真能让我静下心来。”

　　酸奶喵了一声，我立刻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按照之前姜倾的教导，一点点引入灵气。

　　可是，不管什么样的灵气进入我体内，都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全然留存不住一星半点。

　　仿佛这具身体，是被上天遗弃的失败品般，无法得到半点苍天的垂怜。

　　我根本做不到，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酸奶蹭了蹭我的腿，我一下子想起姜倾那句“不练算了。”

　　他那什么意思？什么态度？

　　我就这么不值得让他再教了吗？

　　明明每次他也没有做得很好。

　　明明每次他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时，我都忍了下来。

　　他难道一生下来就会修炼吗，哦，这个可能没准。

　　一股奇异的火焰涌上心头，我也不知是跟这灵气较上劲，还是跟姜倾较上劲，灵气消散一次，我便同时吸纳一次。

　　如此往复，不知过了多久，从我的丹田处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灵气，几乎灼烧得我浑身发烫，头脑发昏，整个人虚脱在沙发里。

　　原来姜倾说的是真的。

　　他为什么每次都对呢。好烦。

　　昏过去前，我这样想道。

　　再醒过来时，姜倾正在厨房煮饭，桌上已经陆陆续续搁了两盘炒好的菜。

　　我早忘却了跟他还在吵架期间，想起自己刚刚成功引入了灵气就欣喜若狂，冲进厨房喊他:“姜倾姜倾，你看我。”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开口理我，继续炒菜。

　　我急着邀功给他看，扯着他袖子乱晃，片刻后，一滴油飞溅上了他的袖口。

　　几乎肉眼可见的，以眨眼间的速度，姜倾的脸黑了下来，把锅铲搁下，咬牙道:“你是不是皮痒了，余颜？”

　　我缩了缩脑袋，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我练成了，就听姜倾又道:“我忍你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以为我几天不跟你动手就是放过你，”顿了顿，他冷声道，“我没那么多耐心和时间对一个邪物好，滚开。”

　　我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伤心了。

　　这次是真的，心被他伤碎了。

　　你大爷的姜倾，我踏马再也不要理你了！

　　这么想着，我刚悲痛欲绝地转身要走，就见酸奶窝在门框边，悄悄看着我俩，歪着脑袋似乎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吵架一样。

　　看到它，就想起来那一小盘蛋炒饭。

　　半晌，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小声跟他说:“我就是...我就是想给你看个东西。”

　　没等他开口，我缓缓摊开手心，里面是一颗凝聚起来的小灵气球，虽然只有拇指大，却是我费了好半天劲才勉强做到的极限。

　　“最多了，我最多只能这样。”我低着头小声道。

　　给他看完，我没有抬头看姜倾是什么样的神色，只转身逃跑一样逃出了厨房。

　　人类没一个好东西，我和酸奶相依为命地靠在沙发上，感慨邪命坎坷，堂堂混沌阁阁主，沦落到要修炼人类法术过活，就这还不能换来一个好脸色。

　　我命好苦哇。

　　过了一会儿，饭菜好像都做好了，姜倾终于从厨房走出来，将碗筷搁好。

　　“吃饭。”他言简意赅地叫我，语气平淡，依旧是那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表情。

　　我吸了吸鼻涕，抱着酸奶走过去，立在餐桌前，倔强得像头小牛犊子。

　　姜倾轻轻抬眼，道:“你闻味就饱了？坐下。”

　　我这才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吃饭。

　　片刻后，姜倾起身走进厨房，再回来时，手里竟捏着只盛满肉粥的小碟子，轻轻搁在了酸奶的脚边。

　　我呆滞地看着他，却见姜倾颇不自然地撇开了目光，低低道:“赶紧吃饭，吃完继续练。”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是姜倾主动当着我的面给酸奶喂饭震惊，还是一会他居然还想着逼我修炼震惊。

　　我喃喃自语般道:“姜倾，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姜倾瞥我一眼，说道:“我没心你早被我挫骨扬灰了。”

　　好狠。

　　他的心肯定跟普通人类的心长得不一样，起码比其他人类要更加硬。

　　“如果要养，”他干咳了一声，又道，“如果要养的话，你要自己负责喂饭喂水，不可以让它抓坏家具，弄脏地板。明白？”

　　我兴奋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肯定可以的！”我伸手抱起酸奶，为自己留下一位猛将左护法激动不已。

　　对面的姜倾垂下眼，低声道:“还有就是，刚刚话说重了，我......”

　　我没反应过来，只歪着头问道:“你怎么了？”

　　“我是说......”姜倾酝酿许久，刚要开口，忽然脸色一变，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余颜，你猫尿了。”

　　我:？？？

　　左护法！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尿在本座身上！

　　“我要把你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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