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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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下午，上课前。班里。
“我的东西怎么都乱了？还好多掉在了地上。”
中午，陈令怡刚到座位上，就看到桌子上的凌乱的书籍、卷子，糟心了起来。
这时赵菁菁从门口走进来，端着一碗葡萄，说道：“令怡，来，先吃葡萄，我刚洗的。”
“谢谢，我不吃了。快上课了，我先整理一下东西。”
陈令怡收拾凌乱不堪的桌子，摆好书立，捡起桌子下的笔，又紧着去找昨天做完的物理试卷。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讲卷子。老师还会提问。”陈令怡心里想着。
可是现在，她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卷子了。
“拿出来昨天的卷子，都做完了吗？”物理老师刚把左脚迈进门，话语就落下了，散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右脚迈进开，顺手把门打开。
“这教室什么味？透透气。”他顺便取开手里的试卷，旋即走下讲台台阶。
“做完了。”下边写完的同学紧着就答到。他们的脸上突显对知识的渴望。
没有做完的同学，心声被淹没在求知识的眼神里。
“看样子还有没写完的同学啊，再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写写。写完的同学再看看题目。我下去看看你们到底做的啥样。”老师说完，就走下讲台，大家纷纷拿出来卷子。
“你的呢？”
老师来到陈令怡这里。
“找不到了，我的东西中午乱了。”陈令怡说道。
“先站着吧。”物理老师边走边说道：“有些同学连卷子都找不到。昨天刚发了，就丢了。啊，什么学生样也没有。”
大家都听着老师批评的声音，教室里仿佛安静的，连空气都凝固了。
“你的呢？也丢了？”大家纷纷往后扭头，看到程博衍也站了起来。
“第一名的卷子都能没有。也站着吧。”
“是不是考了第一，这卷子就不稀得写了？”物理老师抬头，看着这个站起来比他高一头的男孩。
男孩澄澈的眼睛，是青春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不是的老师，就是突然找不到了。上午还有呢。”程博衍站着说道。
物理老师继续慢慢的往前走，把程博衍的声音甩在了身后。这个不是很高的老头，对教学有一种固执，又对学生有种溺爱。总是在他身上矛盾的展现出来。
“嗯。大部分同学都完成的很好，就很少部分同学还没有写完。还有两个丢卷子的。丢卷子的先同桌看一个吧。先认真听课，下课再找，找不到下课来拿一份新的。听到了吗？”
“谢谢老师。听到了。”陈令怡和程博衍先后说到。
陈令怡低着头，书籍是怎么散落一地的，她现在还暂且顾不上。卷子也不知所踪，让她有些郁闷。她低着头，默默拿起来笔，开始准备记录这节课的知识点。
“你俩先坐下吧，挡住其他同学看黑板了。”随着一阵粉笔碰触黑板的声音，物理老师开始了他的三尺讲堂。
“大家来看第一题……”
思绪在物理课堂上飞舞，想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这一定很美妙，因为有人通过它走向星辰与大海。
枯燥。乏味。被这个眼前的老头统统化解。下课后，只留下工工整整都黑板的笔记。直到上课前值日生都舍不得擦掉。
“让它再待一会儿吧。咱们先用这一小块空白处就可以。”
温柔的语文老师进来了，看着这么多工整的躺在黑板上的图和公式，像在欣赏一副画。
“我基本上看不懂了。真好，你们应该都懂。”语文老师好像在为她当年仅学的一点物理知识道歉，实际上黑板上物理的题目也曾有过她青春的影子啊，她在缅怀。那个过去。
晚饭的时间。
“你怎么也来这了，还哼着这么悲伤的歌？”令怡疑惑的问道。
“如果你是开心人的话，倒也不必来这里。”
陈令怡被程博衍的一句话噎住了，说道：“是啊，这片美丽的荷塘，可偏偏却是我这个伤感的人来看它。”
陈令怡顿了一下，低沉的转头看向程博衍：“谢谢你帮我解围，我知道，像你这么有逻辑的人，你的卷子肯定是没丢的。”
“卷子丢没丢，还不是我说了算。”程博衍微笑着说道。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星辰大海。他会成为一个船长吧。一个有自己航向的人。
这一刻。陈令怡觉得他是站在光里。
“可是，班上的人都那样看我，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毕竟现在会是一个取笑我的好机会。”
“问你什么呢？质问你就是他们议论的那种人吗？我记得三毛在一本书里写道：‘你对我的百般注解和识读，并不构成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余的你。’我只知道，我应该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该相信的事情。”
程博衍，指着前方的盛开的荷花，又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一定是一种气节，而不只是一个现象。”
他说完这句话，沉默了良久。
他也存有心事啊。陈令怡转过头，看向程博衍紧闭的眼睛，让她出了神。她分明感受到，这个男孩子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一股浊气被带了出来。他好像在进行自我修行一般，修复自己的内心，仅靠一会儿的闭眼睛，或者沉默。然后他又会恢复到真诚的样子，是受伤害之后还愿意相信世界的善意的姿态。
“或许他承受的比我多，也或许是我想太多。”陈令怡不敢确定，但也不想去问。在她眼里，问别人的伤口就是又揭开伤疤，裸露的受伤的跳动的心脏，会迸发出新浓的血液，让本就受伤害的人心悸，也给提问者慌乱。还是不问的好。就这样坐着，看着眼前的风景，时间随风儿吹过，吹干自己内心的眼泪。风干了，就好了。还会有泪痕的纹路，那就拿块干净整洁的抹布擦擦，泪痕总归会消失的。我们也总归会归于平静，在这热闹的人世间。会的。这是万物的定律。
他在努力的排解自己生活的不堪。而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的人。
月光下，池水莹莹，荷花静默绽放，风儿静静吹拂。两人安静的坐着。时光也慢得小心的从身旁溜走，生怕打扰到他们。
沉默良久，程博衍还是开口了。
他嘴角上扬，眼睛明亮，光，回来了。程博衍从石凳上站起来，踱步，看着石凳上坐着的陈令怡，这个今天还有点忧郁的女孩，道：“按照理科男生的思维，我应该这样说，经计算，我比你见到我的时间上，是我更早的见到你。虽然我们是新同学，新的同学。哇，‘新’这个词很妙，他代表了好多好多。”程博衍还想接着说，突然被‘新’字吸引。便开始侃侃而谈。‘新’，比如你刚见到的我，对你来说，是新的。比如，我刚见到的你，对我来说，也是新的。按照你我相见的顺序，我应该这样回忆：那天里，你在校园里喂小橘猫，它来回蹭你，时不时打滚，还会翻肚皮，让你抚摸，它真的好可爱。可是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是‘新’的，一个对我而言‘新’的人，这意味着，我要开始认识你，或许只能见你那一面。这个校园里，我可不知道能跟谁成为同班同学。”
陈令怡在程博衍的讲述下，慢慢的沉浸在这里。他像是被月光撒下来的，落在这落幕的白天里。黑夜来临。
“刚开学大家都很忙，哪有时间管它们，可是我看到是猫咪追上来，你放下手里的书。时间就仿佛静止了，我看了你很久。不敢去打扰你。我怕吓到猫咪，更怕吓到你。直到你出现在班级里，我才发现那个人是你。”
程博衍笑着说着，转头看向陈令怡，“你知道吗？我很是惊喜！”
微风吹过，荷叶缠缠，有的花骨朵刚初显，有的却是已经绽放开来。
“为什么。这只是一件小事。很小的事。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喜欢猫咪，喜欢小动物。为什么你偏偏看到我。”陈令怡心里想说的话，已经堆满了脑海。她嘴角微微动，却又转向荷塘。她分明看到了程博衍的真诚，她不想用疑惑，打扰真诚的讲述人。
“谢谢你。”陈令怡满满的话，却还是只能表达出这三个字。这也是她最真诚的话语。
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一个只会欣赏聚光灯下的别人的路人甲，竟然也会成为别人青春里的惊喜，成为被别人欣赏的眼睛里的人。
此刻，陈令怡忘却了那些不愉快。
程博衍也是。
或许，青春就是这样吧。
如果没有那些荒唐，剩下的就是这般场景。
这场景，让长大后的人总是留恋。
就像他们会用最丰盛的语言，赞美那个热烈的夏天一样，他们也用它来描绘这场浓郁的伤害。
语言，是万能的。就看是谁在用它，来怎样表达。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在陈令怡意料之外。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