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意正浓》胖头鱼半糖

49、番外4

　　三年后，雾里市。

　　林之晨按照江数发送的地址，抵达了浩海酒店。

　　她利落地走上台阶，进入大厅。

　　“小姐...请问你有预定吗？”

　　“我是朋友叫我过来的，他的名字叫江数。”

　　前台翻看电脑确认，“您朋友预定的房间在二楼。”

　　林之晨说了声谢谢后，搭乘电梯走到了二楼。

　　她敲响了房门，握住把手，才发现江数站在桌子盘，面朝窗户，手机紧贴着耳畔，一身西装领带，眼瞧着，多年未见，比以往更加成熟。

　　她方觉得自己失态，“江数，你好，我是...”

　　江数打断她，“请坐。”

　　林之晨推了推眼镜，从容落座。

　　他是个惜时的人，随便寒暄几句后，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是这样，我在雾里市成立了一家小的设计公司。上个首席辞职以后，方星目前急需一位首席设计师。我看过你的比赛，想聘请你做我的首席设计师。”

　　“那...为什么不找，周欣乔？她业务能力也不差。”

　　江数抬眸，淡淡吐出，“她出国了。”

　　她出国了？

　　“异国恋？”

　　江数拿着菜单开始点菜，“我们大二就分了。”

　　所以他现在是单身吗？

　　林之晨有些开心地低了下头，“哦...”

　　“想喝什么？”
　　“一杯葡萄汁。”

　　上完菜，江数面色严肃，“你对于薪酬方面有什么要求。”

　　“你能给多少？”

　　“方星成立三年，如果势头好，后年可以上市，所以你看目前一月六千，日后再加，怎么样？”

　　林之晨无名指绕着眉梢转，思忖片刻，“可以。”

　　“好，我待会给你地址，明天就签合同。”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抱歉，现在我需要办点事，饭菜已经结过账了。”

　　“好的。”

　　坐在位置上，林之晨听着背后传来的关门声。

　　啊...又是一个人留在原地。

　　她拿着筷子，夹菜放入碗里，“爱吃不吃，哼，我一个人全吃光。”

　　第二天，林之晨走到了方星的面前。

　　“我是来签合同的，HR在哪？”

　　众人眼瞧着来了一位戴着眼镜，扮相有些酷辣的女人。

　　“您好，您是不是林小姐？请和我这边走。”

　　方星的众人纷纷偷看着林之晨上楼。

　　“这谁啊，有点酷哎。”

　　“我听说是咱们公司新来的首席。”

　　“首席，她吗？老板不是说她是个文静的女生吗？这情报有误啊。”

　　“她会不会是那种很难搞的类型？”

　　众人看林之晨走下来，立马停止讨论，装作埋头工作。
　　“是这样...我建议您，明天穿职业装，然后您想要助理的话，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林之晨低头一看，确实自己的装扮不太符合一个职场女性。

　　像是随时去赛道开赛车的。

　　首席，当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望了一圈，所有人都是低着头，“明天把实习生的名单给我一份。”

　　她这个新人，带另外一个新人，正好谁也不嫌弃对方的资历。

　　HR看着她离开，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姐，她好相处吗？”

　　“我看够呛，她说话的时候，一字一字，都像在审犯人。冷得我鸡皮疙瘩四起。”

　　~

　　“姓名。”

　　“特长。”

　　林之晨身着黑色职业装，手里拿着笔轻敲着本子。

　　对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下一个。”

　　站在门外的陈果忐忑地走进办公室。

　　“你好，我叫陈果。”

　　林之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手上翻开她的资料。

　　陈果，东临大学应届毕业生，专业是文秘。大学英语只有四级，无任何实习经验。

　　“有什么特长？”

　　陈果手里比了一个1，“我会唱歌，是附近有名的麦霸。”

　　“特长不是兴趣。”

　　陈果尴尬地收回手，“我特别会收集和归纳信息。”

　　林之晨合上资料，“哪一方面的资料。”

　　陈果自豪地拍着胸膛，“我熟悉各种娱乐圈的报道，比站姐知道的还多。”

　　娱乐圈？

　　这里是设计公司，她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林之晨看她一脸天真烂漫，“我看，你的实习期快到了，是吧？”

　　“是...但是我特别喜欢方星，我希望我能留下来。”

　　林之晨推了推眼镜，“我的助理，只有一点，不能掉链子，明白吗？”

　　陈果愣了一下，“明..白。”

　　“去和HR说，今天开始，你成为我的助理。”林之晨在键盘上敲击着，“给你半个小时收拾东西。”

　　陈果有些没缓过神来，这...是用她的意思？

　　“还有二十九分钟。”

　　陈果连忙下楼，跑到HR那里报道。

　　HR看着陈果，内心没有来得替她捏把汗，这新官上任三把火，陈果平时就拖拖拉拉摸鱼，这要是到林之晨的手里，可有的她好受了。

　　坐在办公室的林之晨很快意识到问题，自己以前用林之晨的名号，接的都是园林设计方面的工作，可是方星主打的现代建筑设计。

　　她侧脸看见书架上，一本《X解构秘解》。

　　于是以设计师X为名义，另外开了一个工作邮箱，专门用于设计现代建筑。

　　X在林之晨心中意，它是数学里的横轴，也是代表了无限可能和未知。

　　陈果手里拿着纸箱，敲了敲一旁的玻璃门，“首席。”

　　林之晨看她拿的东西有点多，“你的办公位，左拐，三十秒。”

　　陈果哦了一声，赶忙放下手里的箱子，跑了过来。
　　“下午五点前，我要方星三年所有的设计稿。”

　　陈果点了点头，争分夺秒开始整理。

　　下午四点五十，林之晨收到陈果的邮件。

　　正文：【首席，还有什么事情吗？快要到下班的点了。】还配了个可爱的颜文字。

　　【下班吧。】

　　林之晨点开邮箱，翻看着里面的设计稿。

　　陈果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林之晨周围环绕的冷气压。

　　利落的长发，戴着眼镜，简直是传闻中那种苛求到极致的女强人。

　　夜晚的时候，江数敲了敲她的办公室。

　　“还习惯吗？”

　　林之晨松开放置在键盘上的手，“这个显示屏明天给我换成27寸。书架的位置移到我的左边。”

　　“还有吗？”

　　林之晨抬眸，注视着他，“门口的牌子，换成，设计师X。”

　　“可以。”说完江数转身离去。

　　林之晨听着他的脚步声，心里微微泛酸。

　　多年以后，她始终无法彻底做到面不改色。

　　笨蛋，连我的告白都接收不到。

　　~

　　五年后。

　　“江数，你能不能不要把怒气撒在别人身上。”

　　林之晨看着在办公位，发着烧的陈果。

　　“你是首席，你应该明白。”

　　自从公司上市以来，工作逐日增加，由于资金链的问题，会议一下午就是四个。

　　陈果摸鱼被抓，做了一个下午的端茶小妹。

　　林之晨早上就听说陈果不舒服，所以让她做简单的工作。

　　结果现在直接病倒。

　　“首席，我没事...”陈果无力地扯着林之晨的手臂。

　　林之晨拍着她的背，“我来处理。”

　　“去我办公室。”

　　林之晨走进了江数的办公室。

　　方星的众人，眼见着老板办公室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林之晨气得掀了桌子，“江数，你别老拿你的道理来教育我。你以为你谁啊，你的想法就一定要强加给别人吗？”

　　“你说什么？！”

　　林之晨双眼愤恨地瞧着他，“你果然是不懂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之晨眼角滑落泪水，将眼镜摘下。

　　她这是怎么了？她...居然哭了？！

　　她那么冷静的一个人...

　　林之晨抹去眼泪，“江数，结束竞标，这个首席，你爱找谁，找谁做！我不干了！”

　　她将手里的眼镜扔在了江数的身上。

　　气哄哄地踩着高更鞋直接走出办公室。

　　方星的所有人，头一次听见首席这样大发雷霆。

　　平日看她说话虽然很有压迫感，但她的语调一直都是平平的。
　　吵架了？

　　这次怎么嗓门这么大？

　　“首席...”

　　“首席，你要去哪啊？”

　　“首席，别走啊...”

　　“林之晨！你敢走！”

　　林之晨含泪望着他，“江总，我不欠你的。做首席，我足够尽职尽责，问心无愧...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

　　江数眼见着她离开的背影，气得踹了办公室里的盆栽。

　　他实在不懂，她怎么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莫名其妙的。

　　“看什么，工作都做完了？”

　　方星众人听着，纷纷散开。

　　林之晨站在一楼，抬头看着顶楼明亮的灯光。

　　果然，你连留我都不愿意...

　　林之晨跨上摩托车，一路向南。

　　疾驰上好几公里，直到摩托车没油，她才坐在马路上休息。

　　她盯着手机，江数发来的消息。

　　【你到底怎么了？】

　　林之晨眼里喊着眼泪，橘黄色的路灯下，她疲惫地撑在地上。

　　【我恨你。】

　　她敲击着键盘，打下我爱你，随后又删除。

　　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这须臾的十几年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飞蛾不断扑向灯泡。

　　也许就是...飞蛾扑火吧...

　　第二天，晚上。

　　“喂...”

　　“这里是雾方派出所，贵公司的设计师出了车祸，请前来认领...”

　　江数怅然若失地挂断电话。

　　李向！可恶！

　　他快速开车前往派出所，面对的只有一张死亡证明。

　　“这是从她身上找到的，一串钥匙，一张工作牌。”

　　“我们正在通知她的家人...”

　　江数耳边听着，脑子嗡嗡作响...

　　心好像瞬间撕裂，可是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受。

　　“她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车带着人冲进了海里...”